初冬的风裹着寒意,黄玲刚把晒干的被子收进屋,这边图南和珊珊的事情还压在心头,就看见庄超英领着他母亲妹妹和外甥向鹏飞站在院门口。
向鹏飞背着一个旧书包,局促地站在后面,庄母则一脸理所当然地走进来:“阿玲,鹏飞要转来苏州读书,家里房子小,就住你这儿,正好跟图南和筱婷作个伴儿。”
黄玲手里的被子“啪”地掉在地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庄超英:“妈怎么没跟我提前说?图南马上就要高考了,需要安静的环境复习,家里多个人太吵了。”
“就住几个月,忍忍就过去了。”庄超英避开她的目光,声音有些含糊,“鹏飞是我妹妹的儿子,咱们不能不管。”
庄母也在一旁帮腔:“阿玲,你是当舅妈的,这点忙都不帮?再说鹏飞刚好学习不太好,还能让图南帮忙补补呢。”
黄玲还想争辩,庄图南从屋里走出来,看着眼前的阵仗,沉默了几秒说:“妈,让鹏飞住进来吧,我会管好自己,不影响复习。”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得黄玲心口发疼。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明明知道她眼里满是为难,却还是因为不想她和爸爸争吵,而在迁就庄家人。
“嫂子,我会嘱咐鹏飞的,一定不让他打扰到图南”庄桦林向着黄玲保证。
“妈,我肯定能管好自己,不受弟弟们的影响。”看着姑姑庄桦林可怜的模样,庄图南再次保证。
再看看丈夫和婆婆的理所当然,鼻子忍不住一酸,却还是咬着牙说:“不行!图南高考是大事,不能冒一点险。要住也可以,等图南高考结束,鹏飞再搬过来。”
“图南,家里就这么小,住进来一个人你和筱婷就少一口饭吃。而且你下一年高考就改制了,妈为了保证你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这两年不买电视,连筱婷也经常去你佩芝姨和宋姨家写作业。
妈就是希望你高考能考个好成绩,你还小,你还不懂社会青年和大学生的区别,现在听妈说,你不要说话了。”她否决了庄图南不成熟的想法,作为母亲,在庄图南高考的事情上她不愿意冒一点风险。
庄母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这是故意找茬?要不就让筱婷去我那边住,给鹏飞腾地方!等图南高考结束再让筱婷搬回来?”
“不行!”黄玲猛地提高声音,“筱婷还小,跟你们住不习惯,这事没得商量,先让鹏飞住老二家,一切等图南高考结束了再说!”
“你差不多行了,我们一家人都在求你呢,你有完没完了你?”被黄玲一直揭短,庄超英气急败坏,觉得在母亲和妹妹面前丢了面子。
“我的儿女不能像你一样,一辈子都只想着庄家,一辈子为庄家做贡献,之前鹏飞来我们家过暑假,我就当是多了半个儿子,我忍了。
但是现在图南要高考,我不允许任何人影响他,如果你一定要让鹏飞现在住进来,那我们就离婚吧。”黄玲错愕又悲伤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再次被他的愚孝给伤到。
看着黄玲难得强硬的样子,庄超英和庄母没再坚持,悻悻地带着向鹏飞和庄桦林走了。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黄玲看着庄图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你就这么不心疼自己?高考对你多重要,你不知道吗?”庄图南低下头,小声说:“妈,我不想让你和爸吵架……”
晚上,筱婷从少年班回来,正好碰上了姑姑庄桦林,她上前去打了一个招呼。
庄桦林也看见了她,拉过她的手感慨道:“筱婷,姑姑要回贵州了,你知道嘛?你出生那会儿,姑姑可高兴了。”
“高兴的是,我有小侄女了。但也不高兴,因为在这个家,女孩子是要吃亏的,不过你比姑姑幸运,你有个护着你的妈妈。”说完就匆匆忙忙去赶车了,庄筱婷有点迷茫,姑姑为什么突然拉着她说这些。
直到回到家,听黄玲说了白天发生的事情,庄筱婷吓得眼圈都红了。
她躲进房间,给珊珊写了张纸条,约她第二天在巷口的老槐树下见面。
第二天一早,筱婷就拉着珊珊的手,委屈地说:“珊珊姐,我好害怕,要是阿婆真让我去她家住怎么办?而且我哥还帮着他们,一点都不帮我妈……”
珊珊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一直觉得庄图南稳重又体贴,可这次他明明知道母亲和妹妹的难处,却还是选择迁就家里人,让她心里对庄图南的那点刚萌芽的好感,慢慢淡了下去。
她拍了拍筱婷的背:“别害怕,你妈会保护你的。而且你哥可能只是不想让你爸为难,不是故意不帮你们。”
虽然嘴上这么说,珊珊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她想起妈妈说的“要成为更好的自己”,想起老师夸她“以后一定能考上好大学”,忽然觉得,之前把心思放在庄图南身上,实在太傻了。
她这么优秀,值得更好的,也应该把更多精力放在学习上。
晚上回家,珊珊坐在苏佩芝身边靠着她,认真地说:“妈,我想通了,我以后不想着图南哥了。我觉得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而且我也不差,有很多人会喜欢我,我没必要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苏佩芝正在绣着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我们珊珊终于想通了?不喜欢图南哥了?我的女儿这么优秀,知道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妈妈很高兴。”
她摸了摸珊珊的头,眼里满是欣慰——女儿不仅在学习上越来越努力,在感情上也越来越清醒,这比什么都重要
苏佩芝知道,珊珊的未来还有很长,会遇到更多人和事,她没办法时时刻刻保护她,但只要她保持这份清醒和努力,就一定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