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浸润着静谧的月亮谷。青萝独坐在竹楼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片翠绿的叶子,这是黑苗族内用于短距离传讯的“同心叶”,与桑吉嬷嬷手中的是同一株灵植所生,彼此能产生微弱感应。
她闭上眼,集中精神,将想要传递的信息——月亮谷封印已固、乌蒙与归寂教勾结的真相、以及自己在此安好并寻求内部支持——化作一缕细微的精神波动,缓缓注入同心叶中。
叶片微微发热,散发出几乎不可见的柔和绿光,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渐渐平息。信息已经发出,但能否跨越遥远距离和重重阻碍,被桑吉嬷嬷接收到,又需要多久,都是未知数。
青萝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她知道此举风险极大,若消息被乌蒙或归寂教截获,桑吉嬷嬷必将陷入险境。
与此同时,白苗族派往花苗、青苗等部族的信使,也带着大祭司的亲笔书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月亮谷,隐入茫茫夜色与群山之中。信中详细阐述了归寂教的危害及其试图释放寂灭本源的疯狂计划,呼吁各族摒弃前嫌,共同应对这场关乎南疆存亡的危机。
接下来的几日,月亮谷在紧张而有序的备战中度过。岩刚族长亲自督促防御工事的加固,巡逻的队伍增加了数倍,警戒范围向外扩展了十里。云渺则大部分时间留在圣泉旁,借助圣泉残余的生机加速恢复灵力,同时不断锤炼对朔寒之力的掌控。经历了生死考验,她感觉自己对这股力量的理解更加深刻,施展起来也更加圆融自如。
五日后,第一批信使带回了消息。
前往青岩苗寨花苗族的信使顺利返回,并带来了花苗大祭司的回信。信中,花苗族对归寂教的危害表示严重关切,重申了其中立立场,但承诺会严密监视归寂教在其势力范围内的活动,并愿意在情报上予以有限度的共享。同时,信中还隐晦提及,圣火教近期似乎也在暗中接触他们,意图不明。
这是一个不算最好,但也不算坏的消息。至少花苗族保持了理智,并未倒向归寂教。
然而,前往更偏远几个小部族的信使,却带回了令人不安的消息。有两个小寨子态度暧昧,言语间对白苗族颇为不满,认为其夸大其词,意图挑起南疆纷争;还有一个寨子甚至直接拒绝了信使的进入,守卫态度强硬。
“看来,归寂教的渗透和蛊惑,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大祭司看着汇总的情报,眉头紧锁,“他们定然在散播对我们不利的谣言。”
“而且圣火教也在暗中活动……”岩刚族长沉吟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守卫匆匆来报:“族长,大祭司,谷外来了一个人,自称是黑苗族的使者,要求见青萝圣女和星女!”
众人皆是一怔。黑苗族的使者?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很快,一名身着黑苗服饰、面容精干的中年男子被带了进来。他目光沉稳,对着云渺和大祭司行了一礼,然后看向青萝,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造型古朴的木簪。
看到那木簪,青萝瞳孔微缩,这是桑吉嬷嬷常年佩戴的发簪!
“圣女安好。”使者声音低沉,“奉桑吉长老之命,特来传讯。族长……乌蒙大祭司近日行为愈发反常,性情暴戾多疑,已接连处置了好几位提出异议的长老。族内人心惶惶。桑吉长老及部分同仁,已确认圣女所言非虚,归寂教确为我族大患。然乌蒙大祭司受其蛊惑已深,且实力大增,短期内恐难正面抗衡。”
他顿了顿,继续道:“桑吉长老希望圣女暂且安心留在白苗,保存我族希望之火。她会在族内暗中联络志同道合之士,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另外……”使者压低了声音,“桑吉长老让属下提醒圣女和星女,务必小心乌蒙大祭司本人,他……可能已非从前。”
“已非从前?”云渺捕捉到这句话中的深意。
使者脸上露出一丝恐惧和困惑:“具体属下也不清楚,只是感觉……族长身上的气息,越来越不像活人,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桑吉长老怀疑,归寂教可能对他用了某种极其邪恶的秘法。”
蚀心计划!云渺和大祭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归寂教的目标,竟然是彻底控制乌蒙大祭司!一个被完全操控的黑苗领袖,所能造成的破坏将是毁灭性的!
使者传完讯息,不敢久留,立刻告辞离去。
议事木楼内陷入一片死寂。消息比预想的还要糟糕。乌蒙大祭司可能已被深度控制,黑苗族内部反对力量只能潜伏,外部联合阻力重重,而归寂教的阴谋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我们必须加快准备。”云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无论敌人多么狡猾强大,我们都必须战斗到底。青萝,桑吉嬷嬷她们需要时间,我们就为他们争取时间!”
她看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看到了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
“归寂教……‘蚀心’计划……那就让我们来看看,是谁的心,先被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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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