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脚踩在青狮那张大脸上，脚尖还在微微用力旋转，像是在碾灭一个烟头。
“刚才不是喊得挺大声吗？继续喊啊，那个什么黄眉老佛，什么小雷音寺，都在哪儿呢？”
孙悟空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就像是在问邻居家的小孩考试考了多少分。
青狮使者虽然浑身都在抖，但身为大厂中层管理者的尊严让他还在试图挣扎。
“孙悟空！你敢动我？！我是有编制的！”
“我有编制！你知道动了有编制的神仙是什么后果吗？！”
“我主人黄眉老祖可是未来佛身边的红人！你动了我，就是打了弥勒佛祖的脸！”
“你这个没有文化的泼猴，懂不懂职场规矩？！”
孙悟空掏了掏耳朵，一脸困惑地看向旁边的猪八戒。
“八戒，他说我不懂规矩。”
猪二此时正拿着那根断了的象牙剔牙，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猴哥，这货脑子是不是被刚才那锅开水烫熟了？”
“跟咱们谈规矩？咱们功德集团什么时候讲过天庭那一套腐朽的规矩？”
“咱们的规矩就是——猴哥的话就是圣旨，猴哥的棒子就是法律！”
沙三默默地补了一刀：“大师兄，按照流程，这种死鸭子嘴硬的，一般建议直接进行物理超度。”
唐僧双手合十，一脸慈悲地看着青狮。
“阿弥陀佛，施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贫僧这徒弟脾气虽然急了点，但他讲道理啊。”
“只要你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比如说银行卡密码……啊不对，是幕后黑手的计划。”
“贫僧可以保证，让你走得很安详，不带一点痛苦。”
青狮听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神特么走得很安详！
合着横竖都是死是吧？！
“我不说！打死我也不说！”
青狮也是豁出去了，梗着脖子吼道：“有种你就杀了我！反正我有魂灯在灵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狮子！”
孙悟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说你，非要逼我动粗。”
“本来想给你个痛快，既然你想玩点刺激的，那就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说完，孙悟空指尖那点金色的雷光骤然变亮。
原本只有一点火星大小，瞬间膨胀成了一团跳跃的雷球。
“尝尝这个，功德神雷至尊版，专门针对妖魂设计。”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会让你的灵魂感觉像是在被一万只蚂蚁同时撕咬。”
“那种酸爽，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话音刚落，孙悟空手指轻轻一弹。
那团雷球“嗖”的一声，直接钻进了青狮的眉心。
下一秒。
“嗷——！！！”
一声比刚才凄惨十倍的叫声瞬间响彻云霄。
青狮整个人……不，整头狮子就像触电了一样，在地上疯狂抽搐，翻白眼，口吐白沫。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任何肉体的防御在功德之力面前都形同虚设。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点点撕碎，又被一点点缝合，然后再撕碎。
猪二看得直咧嘴，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猪头。
“乖乖，这比当年天庭雷部的刑罚还狠啊。”
“猴哥这就是典型的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太残暴了，太没人性了……不过我喜欢！”
足足抽搐了一盏茶的功夫。
孙悟空才打了个响指，暂时收了神通。
青狮瘫在地上，舌头耷拉在外面，眼神涣散，就像是一条被抽了脊梁骨的癞皮狗。
“怎么样？这滋味如何？给个五星好评呗？”孙悟空笑眯眯地问道。
青狮哆嗦着嘴唇，想说话，却只发出了几声不明意义的呜咽。
“看来还是不够深刻啊。”
孙悟空叹了口气，眼中的金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既然身体上的痛苦你不怕，那咱们就来点精神层面的交流。”
“功德法眼，开！”
“罪恶回溯！”
嗡——！
一道金色的光束从孙悟空眼中射出，直接笼罩了青狮的全身。
紧接着，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画面。
画面极其清晰，就像是在看4K高清电影。
那是青狮这辈子的“光辉事迹”。
画面一开始，就是他还在做野妖的时候，为了抢地盘，一口吞掉了一整个山村的凡人。
那些凡人临死前绝望的眼神，凄厉的惨叫，在画面中被无限放大。
紧接着，画面一转。
是他投靠黄眉老祖后，为了邀功，设计坑杀了上百个小妖，把他们的内丹挖出来献祭。
再然后，是他欺骗良家妖精的感情，始乱终弃，还把对方卖给了黑煤窑挖矿。
一桩桩，一件件。
哪怕是最隐秘、最见不得光的龌龊事，此刻都被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甚至比社死更可怕。
因为随着画面的播放，那些被他害死的冤魂，开始在金光中显现出来。
它们面目狰狞，满身血污，张牙舞爪地扑向青狮，虽然没有实体攻击，但那种怨气直冲天灵盖。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骗子……你这个骗子……”
“为什么要吃我的孩子……为什么……”
无数冤魂的咆哮声在青狮的脑海中炸响。
“不！不要看！不要给我看这些！”
青狮崩溃了。
如果说肉体的折磨还能忍受，这种直面内心最深处罪恶的审判，直接击碎了他的道心。
他双手抱着头，拼命地想要把眼睛闭上，把耳朵堵上。
但没用。
那些画面直接投射在他的视网膜上，那些声音直接响彻在他的灵魂里。
“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一生？”
孙悟空冷冰冰的声音像是法官的宣判。
“看看这些被你害死的人，他们也有家人，也有梦想，却成了你往上爬的垫脚石。”
“怎么？现在不敢看了？”
“刚才不是挺嚣张吗？不是说有编制吗？”
“我看你的编制，就是在地狱里给自己预定了一个VIp火坑位吧？”
唐僧看着画面中那些惨死的无辜者，原本慈悲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怒意。
“阿弥陀佛……作孽，真是作孽啊。”
“悟空，这种妖孽，留着也是祸害。”
“不如……直接超度了吧。”
这一刻，唐僧的杀心比孙悟空还重。
青狮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跪在地上，对着孙悟空疯狂磕头。
“别放了！求求你别放了！”
“我招！我全都招！”
“我说！我都说啊！”
孙悟空挥了挥手，空中的画面戛然而止。
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消失了。
青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刚从溺水中被救上来。
他看着孙悟空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不是猴子。
这是魔鬼！
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可怕一百倍的魔鬼！
“说吧，小雷音寺在哪？黄眉那小子想干什么？”孙悟空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颊。
青狮咽了口唾沫，再也不敢有半点隐瞒。
“小……小雷音寺就在西去三千里外的荆棘岭后方……”
“那是一处上古秘境改造的洞天福地，被黄眉老祖用大神通遮掩了天机……”
“他……他不仅仅是为了吃唐僧肉……”
说到这里，青狮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唐僧。
“吃唐僧肉只是为了长生不老，提升功力……”
“但他真正的计划，是‘妖界大一统’！”
孙悟空眉毛一挑：“哦？口气不小啊，还想一统妖界？”
青狮颤抖着说道：“黄眉老祖手里有两件至宝，金铙和后天人种袋……”
“他利用这两件宝贝，在小雷音寺布下了一个弥天大阵——‘万灵皈依阵’！”
“这个阵法……根本不是为了防御。”
“它是一个巨大的……洗脑机器！”
洗脑机器？
这词儿倒是新鲜。
孙悟空来了兴趣：“展开说说。”
青狮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回忆什么恐怖的事情。
“凡是进入小雷音寺范围的妖王，哪怕是大罗金仙，只要心志稍微不坚定，就会被阵法潜移默化地影响。”
“起初只是对佛法产生好感，慢慢地就会对黄眉老祖产生崇拜……”
“最后……最后就会彻底丧失自我，变成只知道磕头念经、贡献香火的狂热信徒！”
“他……他是想把西牛贺洲所有的妖王，全部转化成弥勒佛的私兵！”
“以此来窃取西牛贺洲的天地气运！”
听到这里，现场一片死寂。
猪二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大西瓜。
“卧槽！这么狠？”
“这是要把妖怪都变成和尚？这也太缺德了吧？”
“俺老猪虽然也喜欢偷懒，但至少灵魂是自由的啊！”
“这要是被洗脑了，以后还怎么去高老庄找翠兰妹妹？”
唐僧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
如果是单纯的杀戮，他或许还能理解为妖性难驯。
但这种强行扭曲他人意志，控制灵魂的做法，简直是对佛法最大的亵渎！
“这……这是魔道！这是赤裸裸的魔道！”
唐僧气得浑身发抖。
“披着袈裟行魔道之事，甚至比真正的魔鬼还要可怕！”
孙悟空却突然笑了。
笑得很冷。
眼中的金光闪烁得有些吓人。
“有点意思。”
“搞传销是吧？搞精神控制是吧？”
“这黄眉童儿，脑子倒是挺好使。”
“不仅想抢地盘，还想抢人口，抢信仰。”
“这是在挖墙脚啊，而且是挖三界的根基。”
孙悟空站起身，抬头望向西方的天空。
虽然隔着三千里，但他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虚伪香火味。
“窃取气运？控制信徒？”
“呵呵。”
“看来这一关，不仅仅是打架那么简单了。”
“这是道统之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