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手中的佩刀带着风声落下。
“哐当” 一声，那老旧的木门锁被劈得粉碎。
木门应声而开。
后院里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数十个半人高的粮囤整齐排列。
金黄的米粒从囤口溢出，散发着饱满的香气。
粮囤旁堆着十几个木箱。
打开的箱盖里，白花花的银子和崭新的铜钱闪着寒光。
几名伙计正慌慌张张地往马车上搬粮袋。
看到破门而入的差役，吓得瘫坐在地。
“郝万福！你还敢说没有囤积居奇！”
王平怒喝一声，指着满院的粮囤和银子。
郝万福面如死灰，瘫在地上说不出话。
周围的百姓涌进后院。
看到眼前的景象，爆发出震天的怒骂。
“黑心贼！这么多粮食藏着不卖，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
“杀了他！这种奸商留着也是祸害！”
百姓们情绪激动，朝着郝万福围了上去。
差役们连忙拦住，才避免了混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一队京营兵士疾驰而来。
为首的正是京营将领王先通。
王先通翻身下马。
看到后院的粮囤，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王平，你做得好！”
王先通走到王平身边，递给他一份圣旨。
“陛下听闻文昌街粮商囤积居奇，特命我带京营兵士前来强征粮米，开设五城粥厂，赈济难民！”
王平双手接过圣旨，高声道：“属下遵旨！”
王先通看向瘫在地上的郝万福，眼神冰冷。
“郝掌柜，陛下有旨，凡囤积居奇者，粮米全部充公，赃银收缴国库，你本人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两名兵士立刻上前，将郝万福捆了起来。
郝万福挣扎着哭喊：“王将军，我错了！我愿意捐出所有粮米，求您饶我一命！”
“现在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
王先通冷笑一声。
“百姓们快饿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饶他们一命？”
他挥手示意：“立刻清点粮米和赃银，装车运往五城粥厂！动作快！”
京营兵士和差役们立刻行动起来。
搬粮的搬粮，装车的装车。
百姓们也主动上前帮忙。
后院里一派忙碌的景象。
王平看着忙碌的人群，心中松了口气。
有了这些粮米，至少能解燃眉之急。
他走到王先通身边，低声道：“王将军，属下在郝万福的书房搜到一本账本，上面记录着他和裕丰号的往来，还有江南士绅的署名，似乎…… 他们在联合囤积粮米。”
王先通接过账本，翻开一看，脸色越来越凝重。
“好一个江南士绅！竟敢勾结京中粮商，在国难当头之际囤积居奇，简直是无法无天！”
王先通将账本收好。
“此事我会禀报陛下，绝不姑息！你先随我去粥厂，看看那里的情况。”
王平点头应下，安排好差役看管永昌号，便跟着王先通赶往西城粥厂。
西城粥厂设在一处废弃的寺庙前，挤满了难民。
男女老少蜷缩在墙角，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
几名差役正在煮粥。
一口大锅里的粥稀得能照见人影，每人只能分到小半碗。
“再给我一点吧！我孙儿快饿死了！”
一名老妇人抱着瘦弱的孙子，跪在煮粥的差役面前，苦苦哀求。
差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老人家，不是我不给你，粮米不够，要是给你多了，后面的人就没了。”
老妇人抱着孙子，哭得撕心裂肺。
“那怎么办啊？我的孙儿…… 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不远处，一名汉子饿晕在地。
身边的妻子哭喊着，却没人能帮她。
大家都自身难保。
王平看着眼前的景象，鼻子一酸，眼眶泛红。
这就是他拼命守护的百姓，如今却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
“王将军，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乱子。”
王平低声对王先通道。
王先通脸色凝重，点了点头。
“我已经让人去催粮了，应该很快就到。”
他走到高台之上，高声道：“百姓们！陛下知道大家受苦了，已经下令强征了奸商的粮米，很快就会运到这里，到时候保证人人都能吃饱饭！”
百姓们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期盼，却也带着一丝怀疑。
“真的吗？我们真的能吃饱饭？”
一名老者颤巍巍地问道。
“千真万确！”
王先通高声道。
“陛下心系百姓，绝不会让大家饿死！”
就在这时，一名差役急匆匆地跑来，脸色惨白。
“王将军，不好了！运粮的队伍在城外被乱军袭击了，粮车被劫，兵士们正在奋力抵抗！”
王先通脸色一变。
“什么？乱军怎么敢袭击运粮队伍？”
“不清楚，看旗帜像是裕丰号勾结的那股乱军！”
差役急声道。
高台之下的百姓听到了对话，瞬间炸开了锅。
“粮车被劫了？那我们怎么办？”
“难道我们真的要饿死在这里吗？”
“官府根本靠不住！我们自己找粮去！”
一名汉子怒吼着，站起身朝着寺庙外走去。
越来越多的百姓跟着起身，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大家冷静点！”
王平高声喊道。
“运粮队伍有京营兵士保护，粮米一定能运过来的！”
“我们不信！”
汉子怒吼道。
“刚才说粮米很快就到，现在又说被劫了，你们就是在骗我们！”
他挥手示意：“兄弟们，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去裕丰号抢粮！他们肯定藏着很多粮食！”
“对！抢粮去！”
“与其饿死，不如拼一把！”
百姓们群情激愤，朝着裕丰号的方向涌去。
差役们根本拦不住。
王先通拔出佩刀，高声道：“谁敢闹事！陛下有旨，暴乱者格杀勿论！”
可百姓们已经被绝望冲昏了头脑，根本不顾王先通的警告，依旧往前涌。
王平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场面，心中焦急万分。
要是百姓真的去抢裕丰号，不仅会引发更大的混乱，还会给裕丰号勾结乱军的借口。
就在这时，一名兵士从城外疾驰而来，一边跑一边喊：“粮车来了！粮车来了！”
百姓们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城外的方向。
王平也松了口气，以为粮车真的到了。
可那兵士跑到近前，脸色惨白，喘着粗气道：“王将军，不是运粮的队伍，是…… 是闯军的前锋部队，已经到城外三里地了！”
王先通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百姓们听到 “闯军” 两个字，彻底陷入了恐慌。
“闯军来了！我们快跑啊！”
“完了！京城要破了！”
混乱的场面彻底失控。
百姓们四处奔逃，有的甚至朝着城门方向跑去，想要逃出城去。
王先通厉声喝道：“兵士们！守住粥厂，不许百姓乱逃！谁敢冲撞城门，格杀勿论！”
京营兵士们立刻列队，组成人墙，拦住了奔逃的百姓。
就在百姓们和兵士们僵持不下，眼看就要发生冲突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骑兵疾驰而来，一边跑一边高声喊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米到了！王将军，王平大人，运粮队伍突围了，粮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