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
清风院。
“世子,查到了,这次绑架表姑娘的主谋就是柳府千金柳锦茵,也就是....世子您的未婚妻子。”
竹影单膝跪地,拱手禀报着,心里也有些忐忑,世子自知晓表姑娘死后,便一直死气沉沉,整日饮酒度日。
现下,查到了罪魁祸首竟然是柳府小姐柳锦茵,还不知世子会怎么做。
听到他的禀报,谢淮瑾目光沉沉,眼里压抑着令人心惊的寒意。
“那三个贼子的命给本世子好好吊着,务必让他们生不如死!
至于柳锦茵,绑了丢进烟花巷,她不是喜欢绑架嘛,那就让她好好感受一下!”
他语气渗着毒一般,抬起手中的酒壶又是一个猛灌。
仿佛只要醉了,他就可以忘记一切事情,忘记容容死了的事实,
“是,世子!”
竹影没敢多说,回了句话便退下了。
整个屋子弥漫着一阵酒味,桌上还有无数幅画像,上面是一个娇美动人的女子画像。
正是苏淡月。
一旁还摆着一只小纸船,正是第一次见容容时,他让竹双捡上来的,那时他还不以为然,让竹双放回去。
没想到如今天人两隔,竟没什么东西能怀念的。
他拿起那只小纸船,细细摩挲着,眼眶红得湿润,泪顺着脸庞淌了下来。
“容容,是本世子错了,从前竟口口声声让你作妾,还招回个心如蛇蝎的未婚妻,才害得你惨死。”
谢淮瑾眼睛苦涩,心痛快要喘不过气了一般。
这时。
门外的谢夫人走了进来,看见自家儿子面色青灰,目光沉沉,浑身酒气,明明活着,却又好像死了一般。
“昭儿,你就如此喜欢她嘛!”
谢夫人走进去,才发现那满桌子的画像,全是自家儿子所画的她的画像。
她有些忍不住脱口而出,“其实她还没死!”
这话一出,算是石头甩到了水里,激起了浪花。
谢淮瑾猛地抬头,眼里透着红血丝,他激动地跑了过去,抓着谢氏的手臂,“母亲....你说容容没死....那她在哪!!”
谢夫人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是自己一手谋划的,她本不想说的。
谢淮瑾看自己母亲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声音嘶哑,笑中带泪,十分讽刺道:
“还真是我的好母亲,为了谢家的门楣,连你的儿子都可以这般欺骗,玩弄!!”
“哈哈哈.....本世子算什么狗屁世子,不过就是谢家的一个工具罢了。”
谢淮瑾松开谢夫人的手臂,踉跄着后退几步,眼神满是寂寥,他厉声问着:“容容在哪里!”
谢夫人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中也是一阵酸涩,“母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谢家,那苏淡月不过一商户女,如何能嫁进谢家!”
但谢淮瑾觉得可笑,“所以母亲你就安排她假死,将人送走,眼睁睁看着您儿子痛失所爱!”
“告诉我,她究竟在哪里!”
谢夫人也不忍再看儿子那绝望的样子,落了泪,只说了四个字,
“济州任城。”
....
济州。
任城县。
今日是任城县新上任的县令的大婚之日。
晨曦初破时,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
苏淡月便被冬雪叫了起来。
她在任城也买了一处院子,便在此院子出嫁。
整个院子被挂上红绸,雕花木窗上贴着红色双喜剪纸,屋檐下挂着喜庆的灯笼。
苏淡月端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头乌发尽数绾起,头戴金丝翠染凤冠,只两颊留出两边发丝。
她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嫁衣,大红色衬托得她皮肤越发的皙白,红唇皓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
“小姐,姑爷待你可真好,竟然给您送来这么贵重的凤冠和嫁衣。”
冬雪这话可不假,光是那顶金丝翠染的凤冠都值上不少钱,就是有些疑惑,姑爷家不是寒门嘛,怎么送得起这么贵重的。
“莫要贫嘴,一会误了时辰。”
苏淡月素手纤纤,拿起一张红口脂,唇微抿,更加深了唇的红。
盖上了盖头,便等待迎亲的人来。
“小姐,吉时到了,冬雪扶您出去上轿吧。”
外边敲锣打鼓,好不热闹,一整条街都热闹非凡,竟是有两伙一块来迎亲的。
众人纷纷议论。
“这边是县令家的迎亲队伍。这边是刚从京城来的大人物的迎亲队伍。”
两家迎一家,莫不是连襟,姐妹花一块出嫁!
...
苏淡月戴着大红绣着精致鸳鸯的头盖,听到冬雪震惊的声音。
“小姐,两边竟然各来了一边迎亲的。”
少女不免微蹙眉,“怎么可能,许是也有人同一日成婚。”
冬雪原也是这样以为,直到两边的迎亲的人都在门口停了下来。
她才看清楚,其中一边的迎亲队伍,竟是淮瑾世子!
另外一边的方思明今日也穿了身大红喜服,他模样自是不差,相貌俊逸。但比起谢淮瑾却还是有些差了些。
今日,谢淮瑾身着一身大红直坠婚服,腰间金色的蛛丝文带,黑发束起以鎏金镶碧玉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拔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矜冷清月,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一出现,让冬雪惊呼出声。
“小....小姐,是世子!”
苏淡月掀起盖头,眼里满是惊慌,她声音都有些颤抖,“世子表哥,你,你怎么会在这。”
谢淮瑾看她吓成这般,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容容,你别怕。”
“本世子今日只是想娶你为妻!”
一旁的方思明见状,上前喊道:“月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谢世子未免也太过分了,大婚之日竟过来夺亲。”
谢淮瑾轻笑出声,有些讽刺,
“你算个什么东西!”
“容容,你来说!你是要上他的花轿,还是本世子的花轿!”
街道上人满为患,都在看着这场堪称话本的抢亲戏码。
那女子长得这般貌美,难怪会惹得两人争抢。
方思明急了,他本就知晓月儿是被迫离开的京城,对他,更是没有心生情意。
现下被这厮挑拨威胁,定是不会选他!
苏淡月眼看着谢淮瑾脸色越发的沉,生怕他一怒将方思明给杀了。
她颤着声音,糯糯道:“我嫁...嫁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