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烁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失魂落魄,踉跄着离开了酒店的咖啡馆。
裴靳臣目送他消失在转角,清冷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失望。
还以为他二十三四,能够独当一面了,没想到还是这般经不起风浪。
收回视线时,他眼底已恢复温润,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们回家吃饭。”
“嗯。”
上车后,沈幼宜倚着靠背,思量再三,说:“要不要让人看着点叶烁?他状态不太对。”
方才气氛剑拔弩张,裴靳臣面对叶烁的无理取闹没有发火,那是他足够成熟稳重,不代表他不介意。
现在要他关照叶烁,无异于火上浇油。
但她还是说了。
叶烁要是因为他们出了什么事,宁姨那边不会就这么算了。
裴靳臣握住她纤细的手,没有她预料中的生气,反而十分平和。
“杳杳考虑得周到,他要是出事,等于要了大姐半条命,放心,有人在暗中看着他。”
这便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理智、冷静、包容。
像一座沉稳的山,很可靠。
沈幼宜轻轻靠上他肩头,一副离不开他的黏糊模样。
“怎么了?”他含笑低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好幸福啊。”
虽然穿书是意外,但捡了一条命,怎么看都不是坏事。唯一的缺点就是,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
现在也有了裴先生。
“裴先生。”
“嗯?”
“裴先生。”
“我在。”
“裴先生。”
“宝贝。”
他轻吻她发顶。
怎么小猫似的撒娇,挠得他心尖痒痒。
-
午饭后,她窝在落地窗前的摇椅里晒太阳。
裴靳臣端来温水,递上消食片:“你中午饭吃得有些多了。”
她乖乖服药,捧着水杯,抬起清亮的眼眸:“现在能说了吗?你之前说有事要谈。”
说着往旁边挪了挪,眼巴巴望向他。
那点地儿只够挤进去一个裴团团。
裴靳臣唇角微扬,伸手将她抱起,相拥着挤进摇椅。
“裴先生,你的皮带硌着我了。”
“不是皮带。”
“哦,那我换个称呼,麻烦你控制一下你的好朋友,不该打招呼的时候不要打招呼。”
“杳杳。”他呼吸微沉,“不想谈正事,我们也可以做些不正经的。”
沈幼宜板着白皙的脸颊,“请讲。”
裴靳臣:“接下来要提的人,你或许不爱听,但我觉得该说清楚。”
她靠着他的胸膛,听到他说:“我和凌萱是高中同学……”
蓄意设计的救命之恩,及时止损的报恩。
不到十分钟,就说清楚了他和凌萱之间的事,本来就是一段不深的交集。
沈幼宜睁大双眼。
她不介意凌萱是裴靳臣的救命恩人,不是因为她大度,而是相信裴靳臣分得清报恩与感情的界限。
“虽然君子论迹不论心,但她出于利益救你,就该懂适可而止,而不是任由凌氏集团一直吸你的血。”
“杳杳说得对。”他眼神带着赞许。
“你有没有想过让凌家付出代价?”
见他不说话,沈幼宜笑了笑:“我猜也是,你胸襟开阔,又很有绅士风度,即使被凌萱骗了也不会斤斤计较。”
“好酸。”他故作认真地嗅了嗅她。
“……”
她捶他胸膛。
他没有绷紧肌肉,被她结结实实捶了一下,闷笑声里带着慵懒。
“如果杳杳看他们不顺眼,我会给他们教训。宝贝,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而且为了你,我不介意做出格的事儿。”
他怎么越说越像暴君。
沈幼宜思量道:“凌氏集团和凌萱都在走下坡路,就先这样吧,穷寇勿追。”
裴靳臣拨开她颊边碎发,温热的唇轻嘬她脸蛋,“我的事情说完了,现在聊聊你和叶烁。”
“你不是都知道,我以前说过。”
“不一样。那个时候我只确认了你婚后忠不忠诚。现在我想知道,”他手指点了点她心口,“这里是否全是我。”
沈幼宜开始回忆原主与叶烁的初遇。
就跟看电影一样,她精准复述每年的重要事件,没注意到裴靳臣的脸色越来越沉。
她什么时候记性这么好过?
在家里她懒洋洋的,大脑跟耳朵一样,处于关机或者宕机状态。
两人一起收纳的袜子,她次次找不到想穿的那双,总要他帮忙。
偏偏和别人的点滴记得清清楚楚。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沈幼宜说得口干舌燥,喝光杯里的水。
她很聪明,只说了旅游和过生日这些大事,略过了穿叶烁校服、篮球场递水等细节。
那些记忆是原主的,因为宝贵,所以十分清晰。
她不能随便污蔑。
况且裴靳臣想查,可以查的底朝天。
撒谎讨好他是下下策。
裴靳臣忽然问:“你最爱的那双绿色青蛙袜放在衣帽间哪里?”
她茫然:“回家找找才知道…啊。”
他笑,笑意不达眼底,“左边第二柜第三层抽屉。我们一起收的,就在你出差前。”
“听说过远视眼,没想到人的记忆也分远近。等我们七老八十了,有人问裴靳臣是你什么人,你会不会反问他是谁。”
这阴阳怪气的功力令她咋舌。
明明是他想听,真说了他又不高兴。
正当沈幼宜思考怎么哄他,就被他打横抱起放回床上,“该午睡了。”
“……哦。”
望着他拉窗帘的高大背影,她闭眼压下心中旖念。
还以为会被他“惩罚”,小臀都幻疼了。
室内没了光,身边又有她的大火炉先生,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舒服,她很快睡着。
醒来,她睁开眼,不带脑子看了看眼前的场景,随后闭上眼睛,蹭着温暖的裴先生继续睡觉。
等等!
沈幼宜瞬间清醒,睁开双眼。
只见穿着黑色睡衣的男人靠着床头,台灯昏黄,照着他手中墨绿色的复古日记本。
啊啊啊!
这是原主记录少女心事的日记本,此处“心事”特指叶烁。
她记得她把日记本丢了,怎么会在他手里?!
裴靳臣合上日记本,迎上她惊慌的目光,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他是谁。
原本只是嫉妒那个占据她青涩年华的少年,但见她惊慌,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对不起她的惊慌。
如果她心里还有叶烁,那就顶出去,他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