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的春汛刚过，巴图尔就带着工匠们把第一艘蒸汽船“拓荒号”推下了水。船身用加厚的铁板打造，船头装着锋利的铜制破冰刃，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在蓝天下格外醒目。“盟主你看！这船能装五十担货物，比牛车快十倍！”巴图尔站在船舷上大喊，手里挥舞着刚画好的航道图。
赵磊和虞姬站在渡口的石阶上，看着“拓荒号”的螺旋桨搅起白色的水花。刚要下令试航，柳老板就急急忙忙跑来，手里攥着封皱巴巴的信：“盟主，疏勒城的玉石商急件！葱岭那边大雪封山，咱们的铁轨铺到一半就断了，十几车玉石困在山里，要是化雪前运不出来，全得冻裂！”
话音未落，远处又传来马蹄声。沈修的亲信策马而至，递上一份兵部文书：“赵盟主，西北军粮告急！黄河冰封刚化，运粮船过不来，皇上命商盟用蒸汽船从渭水转黄河，十日内向银川卫送两千石军粮，逾期按抗旨论处。”
议事堂内，赵磊把航道图和西域地图铺在桌上，手指在两处红点上敲击：“一边是渭水到黄河的军粮运输，一边是葱岭的铁轨和玉石，咱们得分兵两路。”他看向巴图尔，“你带工匠改装‘拓荒号’，加装机枪防备水匪，三天后出发运粮；周仓在西域人手不够，我带二十名蒸汽弩手去葱岭，帮他打通铁轨；虞姬，你留在工坊，盯着双纹布的新订单和学堂事务。”
虞姬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个锦盒：“这里面是西域的雪莲膏，葱岭天冷，你带着防冻伤。还有给周仓的改良蒸汽炮图纸，他说山里有落石，这炮能炸开障碍。”她又叮嘱巴图尔，“渭水下游有暗礁，我让渔民画了暗礁图，你务必贴着航道走。”
三天后，两支队伍同时出发。巴图尔的“拓荒号”载着满满当当的军粮，顺着渭水向东行驶。刚过潼关，就遇上了三艘横行的水匪船。水匪们举着弯刀叫嚣，往蒸汽船上扔火把。“启动机枪！”巴图尔一声令下，船舷两侧的蒸汽机枪“哒哒”作响，铅弹像暴雨般扫过去，水匪们惨叫着掉进河里，剩下的吓得掉头就跑。
与此同时，赵磊带着人抵达了葱岭脚下的筑路营地。周仓正蹲在雪地里发愁，身边堆着被落石砸坏的铁轨：“盟主，这鬼地方白天化雪晚上冻，铁轨刚铺好就翘起来，昨天还有两名工匠被雪崩埋了，幸亏挖得快才救回来。”
赵磊爬上附近的山岗，看到葱岭的山道狭窄陡峭，积雪厚达三尺，铁轨铺到一处悬崖就断了头。“咱们得先清理积雪，再加固路基。”他让人把带来的蒸汽绞车安装在悬崖上，“用绞车把铁轨吊上去，再用蒸汽炮炸开冻土层，埋上钢桩固定。”
大宛首领马利克听说赵磊来了，立刻带着五十名勇士和十匹汗血宝马赶来。“赵盟主，葱岭的部落我熟！”马利克指着远处的雪山，“山那边有个温泉谷，咱们可以从那里绕过去，避开雪崩区。我的人擅长滑雪，能帮着探路。”
当天下午，马利克的勇士们踩着滑雪板，带着绳索和火把探路。赵磊则指挥工匠用蒸汽炮轰击冻土层，“轰”的一声巨响，冻土裂开一道大口子，工匠们趁机埋下钢桩，再把铁轨牢牢固定在上面。周仓带着护路队清理积雪，汗血宝马拖着特制的雪犁，比人力快了三倍，很快就开出一条通道。
渭水这边，巴图尔的“拓荒号”遇到了新麻烦。黄河入口处的暗礁太多，船底被刮得“咯吱”响。“把探水锤放下去！”巴图尔让人启动船底的铜制探水锤，锤头带着铃铛，碰到暗礁就会响。他根据铃声判断暗礁位置，再用蒸汽绞车吊着巨石，把暗礁砸平。“这样下去，肯定能按时到银川卫！”巴图尔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远处渐渐清晰的黄河渡口。
葱岭的筑路工程也有了进展。赵磊让人在铁轨两侧挖了排水沟，防止化雪的水流泡软路基，又用西域的羊毛和泥土混合，做成防冻的路基填料。马利克带来的温泉水派上了大用场，工匠们把温泉水引到铁轨旁，融化冻雪的同时，还能给手脚取暖。“以前汉人说‘水火无情’，现在看，水和火都是咱们的帮手！”马利克捧着热乎的奶茶，对赵磊竖起大拇指。
第五天清晨，雪崩突然发生了。巨大的雪块从山顶滚下来，直奔筑路营地。“启动蒸汽炮！”赵磊大喊，工匠们立刻点燃引信，炮弹在雪崩前方炸开，激起的气浪挡住了部分雪块。马利克的勇士们趁机用绳索拉起防护网，剩下的雪块被网拦住，营地安然无恙。“多亏了赵盟主的铁炮！”周仓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他的棉衣上还沾着雪沫。
此时的“拓荒号”已经驶入黄河，离银川卫越来越近。巴图尔发现船速慢了下来，检查后才知道，锅炉的压力不够了。“加煤！把备用锅炉也启动！”工匠们立刻往炉里添煤，火焰“腾”地窜起，蒸汽压力迅速回升。“拓荒号”重新加速，船舷两侧的水花飞溅，终于在第七天清晨抵达了银川卫。
守将李将军看到“拓荒号”载着军粮驶来，激动得亲自到码头迎接。“赵盟主真是雪中送炭！”李将军握着巴图尔的手，“要是再晚三天，士兵们就要断粮了。这蒸汽船真是神物，比运粮车快了足足半个月！”他当即写了感谢信，还派了十名士兵护送“拓荒号”返程。
葱岭那边，铁轨终于铺到了温泉谷。当第一辆蒸汽轨道车开过去时，马利克的勇士们围着轨道车欢呼，他们把哈达系在车头，嘴里喊着“吉祥如意”。被困在山里的玉石商也赶了过来，看着完好无损的玉石，激动得给赵磊磕头：“赵盟主救了我们全家！以后我们的玉石，全由商盟包销！”
赵磊让人把玉石装上轨道车，又在温泉谷建了个临时货栈。“这里以后就是葱岭的转运站。”他对周仓说，“你留在这里，带着马利克的人继续铺铁轨，争取下个月通到大月氏的地界。我先回渭水，看看蒸汽船的情况。”
赵磊返程时，正好遇上巴图尔的“拓荒号”从黄河回来。船舷上挂着兵部的锦旗，船舱里装满了李将军赠送的宁夏枸杞和羊皮。“盟主，咱们的蒸汽船出名了！”巴图尔兴奋地说，“沈大人特意派人来说，皇上要召见你，想看看蒸汽船的模型！”
渭水工坊里，虞姬正带着工匠们赶制新的双纹布。江南织造局的订单越来越多，姑娘们的织机从早到晚响个不停。“你可回来了！”虞姬看到赵磊，立刻递上一份订单，“大月氏的首领派人来，想订一千匹双纹布，还说要和咱们合作，把商路修到阿姆河。”
学堂里也传来好消息。狗蛋和阿普发明的“双语算盘”被沈修带回京城，皇上看了很感兴趣，下旨让工部仿制，发给各地的商税衙门。方先生拿着皇上的御批，笑得合不拢嘴：“这两个孩子，真是给咱们商盟长脸！”
沈修亲自从京城赶来，带来了皇上的赏赐——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宝剑和百两黄金。“皇上要你下个月入京，演示蒸汽船的模型。”沈修拍着赵磊的肩，“这次回来，我保你能封个‘工部侍郎’，以后商盟的技术发展，就更有保障了。”
赵磊却摇了摇头：“沈大人，我志不在当官。只要朝廷支持商盟的商路，让中原和西域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我就满足了。”他拿出葱岭的地图，“现在铁轨快通到大月氏了，蒸汽船也能走黄河，咱们可以开通‘水陆联运’，把中原的丝绸从渭水装船，到黄河转火车，再经西域卖到葱岭以西，利润能翻两倍。”
沈修看着地图，眼睛亮了起来：“这个主意好！皇上正想打通和西方的商路，你要是能做成，就是大功一件。我回奏朝廷，让户部再拨五万两银子，支持你造更多的蒸汽船和火车。”
接下来的日子，商盟忙得热火朝天。巴图尔带领工匠们造第二艘蒸汽船“通河号”，这艘船比“拓荒号”更大，能装八十担货物，还加了舒适的客舱；周仓在葱岭那边进展顺利，铁轨已经铺到了大月氏的边境，大月氏首领亲自带着礼物来谈判合作；虞姬则忙着协调各地的商队，安排水陆联运的路线，账本上的数字每天都在增长。
西域的部落也纷纷响应。龟兹的白克派来五十名锻铁工匠，帮助制造铁轨；于阗的墨脱送来大批羊毛，用来制作蒸汽船的防寒毡；莎车的木昆则组织商队，把西域的香料和玉石集中到疏勒城，方便水陆转运。“赵盟主，咱们的商盟越来越大了！”木昆在信里写道，“现在西域的部落，都以加入商盟为荣。”
一个月后，“通河号”蒸汽船顺利下水，“水陆联运”的第一趟货物也准备就绪。渭水渡口人山人海，百姓们都来观看这历史性的时刻。“拓荒号”和“通河号”并排停在码头，船上装满了双纹布和丝绸；远处的铁轨上，“通西域号”火车也鸣响了汽笛，准备出发去西域。
赵磊站在码头的高台上，高声道：“今天，咱们的水陆联运正式开通！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中原的丝绸会传遍西方，西域的香料也会摆满中原的货架，咱们的商路，会像渭水和黄河一样，永远奔流不息！”
欢呼声中，蒸汽船的汽笛声和火车的鸣笛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虞姬走到赵磊身边，手里捧着刚开的桃花：“下个月入京，我陪你一起去。让皇上也看看，咱们商盟的力量。”
赵磊接过桃花，放在鼻尖轻嗅。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闪着光，近处的渭水波光粼粼，延伸向远方的铁轨和航道，像两条银色的纽带，连接着中原与西域，连接着过去与未来。他知道，入京演示只是一个新的开始，更大的商路，更广阔的天地，还在等着他们去开拓。
夜空中，星星格外明亮。工坊的炉火依旧通明，工匠们还在赶制蒸汽零件；学堂里，孩子们在灯下学习双语和算术；医馆中，郎中在整理从中原和西域收集的草药。整个商盟都沉浸在忙碌而充满希望的氛围中，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正在创造一段跨越山海的传奇，而这段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