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雨林的晨雾还没散,坡地上的混种麦已冒出半尺高。淡绿的麦秆裹着晨露,在蕉叶缝隙里钻出来,像给褐色的坡地绣了层绿绒。阿尘蹲在田埂上,手里攥着竹制小铲,正教傣部落的孩子岩光给麦苗培土 —— 竹铲是虞姬用雨林的楠竹做的,铲头刻着麦粒纹,岩光学得认真,袖口沾了泥也不在意:“阿尘哥,这麦真能在坡上长?俺们以前种稻,一涝就烂根。”
“肯定能!” 阿尘举起木雕麦粒,木牌上的 “种麦口诀” 被晨露浸得发亮,“你看漠北的雪地里能种,东海的渔岛能种,雨林的坡地也一定行!等麦熟了,磨粉烙饼,比烤兽肉还香!” 不远处,虞姬正和傣部落的妇人熬壮苗汤,陶锅里飘着乌孙青嵩草的清香,还掺了雨林特有的野姜,既能防涝病,又能驱瘴气:“这汤浇在麦根上,麦秆能长得比蕉叶还壮,就算再下大雨,也不怕倒。”
赵磊握着黄金麦穗权杖,正和阿狼、黑牙查看坡地的排水渠 —— 波斯工匠哈桑改装的竹制灌渠,顺着坡势蜿蜒,多余的雨水顺着竹筒流进溪里,不会淹到麦根。“再在渠边种些野葛藤,” 赵磊用杖尖指着渠岸,“藤条能固住泥土,还能给麦苗挡些暴晒,雨林的日头毒,得护着些。” 黑牙立刻挽起裤腿,往溪边走去:“俺去割藤条,漠北的沙地里也种过固沙的草,这活俺熟!”
可刚割了半捆藤条,远处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 倮部落的首领木呷,带着十几个族人举着长刀冲过来,腰间的兽骨佩饰 “哗哗” 响,脸色比雨林的瘴气还沉。“谁让你们在猎场种麦的!” 木呷的长刀劈向旁边的蕉叶,蕉叶 “啪” 地断成两截,“这是俺们倮部落的猎场,种了麦,鹿和野猪都不来了,俺们吃啥!”
岩罕赶紧跑过来,挡在木呷面前:“木呷首领,这麦种是赵将军带来的,耐涝还高产,种好了比打猎踏实,俺们傣部落都种了,以后不用再怕涝灾饿肚子!” 木呷却不听,推开岩罕就往麦田冲,手里的长刀要去拔麦苗:“俺们倮部落只靠打猎活,不种这破麦!今天非要把麦全拔了!”
“不许动麦苗!” 阿狼猛地冲过去,断矛横在麦田前,矛尖对着木呷的长刀,“这麦是雨林的希望,你拔了,傣部落的孩子、倮部落的孩子都要饿肚子!” 木呷冷笑一声,长刀劈向矛杆:“俺们打猎打了一辈子,饿肚子也不用你们管!” 两人的武器撞在一起,火星溅在麦叶上,晨露被震得簌簌掉。
黑牙见状,赶紧放下藤条跑过来,手腕的疤痕在晨光里格外显眼:“木呷首领,俺以前也靠抢粮活,比打猎还凶险,今天抢了明天饿,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自从种了麦,每天都能吃热乎的,比啥都踏实!” 他指着自己的疤痕,“这是抢粮时被砍的,现在种麦,手上只有老茧,没有新伤,你不想让族人也这样吗?”
木呷的动作顿了顿,却还是咬牙:“打猎能当天见肉,种麦要等大半年,俺们等不起!”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族里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 —— 木呷的孙子阿吉,不知何时跟了来,此刻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脸色发白。“阿吉!” 木呷立刻扔下刀,冲过去抱起孩子,声音都发颤,“你咋了?是不是又犯腹痛了?”
虞姬赶紧走过来,从医箱里拿出脉枕:“让俺看看,雨林湿气重,孩子多半是腹寒,俺有乌孙的艾草膏,再熬些姜枣麦仁粥,喝两次就好。” 她摸了摸阿吉的额头,又翻开孩子的眼皮:“还好没犯瘴气,现在就去熬粥,你们别再争执,先救孩子要紧。”
木呷抱着阿吉,看着虞姬熟练地配药,又看了看坡地上的麦苗 —— 麦叶上的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无数个小小的希望。阿尘走过来,把自己的木雕麦粒递给阿吉:“这是护麦的宝贝,也是护孩子的,俺们种麦的地方,孩子都不常生病,因为有麦饼吃,有力气。”
等虞姬端来姜枣麦仁粥,阿吉喝了半碗,脸色就渐渐红润起来,还指着麦田问:“爷爷,这麦真能烙饼吗?俺想尝尝。” 木呷看着孙子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赵磊手里的黄金麦穗权杖 —— 杖尖映着麦苗,也映着各族人期待的脸。赵磊走过来,递给他一碗壮苗汤:“你看这坡地,种麦能收三季,一季的粮比你们打猎半年还多,还不用怕瘴气和暴雨。要是你们愿意,俺们教倮部落种麦,猎场也能留着,麦和猎物都有,不是更好?”
木呷沉默了片刻,突然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麦苗 —— 麦秆硬挺,根须扎得深,不像稻苗那样娇弱。他站起身,对身后的族人说:“把刀收起来!俺们跟着种麦!要是真能让阿吉吃上麦饼,俺倮部落就认这麦!”
各族人立刻忙碌起来。阿狼教倮部落的人用竹铲翻土,黑牙带着他们搭藤条护栏,哈桑则改装竹制灌渠,给倮部落的猎场边缘也修了条渠。虞姬熬了一大锅麦仁粥,分给所有人,粥里的野姜和红枣混着麦香,在雨林里飘得很远。阿尘和阿吉、岩光一起,在麦田中央插了个新的木雕麦粒,上面刻着 “傣”“倮” 两个字,木牌沾着晨露,像给两个部落系了根暖绳。
夕阳落在雨林上空时,坡地上的麦苗又长高了些。木呷牵着阿吉的手,站在麦田边,看着各族人一起劳作的身影 —— 傣部落的妇人在浇壮苗汤,倮部落的汉子在搭藤栏,赵磊和虞姬在画新的种植图,黑牙和阿狼在教孩子认麦苗。他突然对赵磊说:“赵将军,俺们倮部落还有三个小分支,都在深山里靠打猎活,俺想带你们去送麦种,让他们也尝尝麦饼的香。”
赵磊笑着点头,黄金麦穗权杖在夕阳下泛着暖光:“好!明天咱们就去深山,让雨林里的每一个部落,都能种上麦,都能吃上太平的麦饼。” 阿尘突然举起木雕麦粒,对着夕阳大喊:“黄沙口的阿雪!小巴图!雨林的麦长得可壮了!等麦熟了,俺带你们来吃麦饼!” 喊声顺着溪水流远,和远处的鸟鸣、近处的麦叶声,凑成了雨林里最暖的歌。
夜色渐深,雨林的篝火亮了起来。各族人围着篝火唱种麦歌,木呷跟着学念 “种麦口诀”,调子虽生涩,却唱得认真。虞姬靠在赵磊身边,看着火光里的笑脸,轻声说:“你看,不管是沙漠的沙匪,还是雨林的部落,只要让他们看到麦种的希望,就没有解不开的结。” 赵磊握住她的手,目光望向深山的方向:“这只是雨林的开始,以后还有更多部落等着麦种,等着太平 —— 咱们的路,还长着呢。”
篝火旁的木雕麦粒,在火光里泛着光,像一颗落在雨林里的星,照亮了各族人并肩前行的路,也照亮了 “以农止战” 的太平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