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口的晨霜刚被日头晒化,梯田里就响起了 “沙沙” 的播种声 —— 乌孙长老正教楚地农兵种雪麦,手指捏着三粒种子,往刨好的浅坑里一丢,再用脚轻轻踩实:“雪麦要‘三粒一穴’,这样就算有一粒不发芽,也能保住收成。” 赵磊蹲在一旁,手里拿着木尺量穴距,每五寸一个坑,整齐得像用线拉过:“等麦苗长到一寸高,再间苗,留最壮的那株,这样通风好,不容易生虫。”
匈奴俘虏阿古拉学得最认真,他怀里揣着个粗布包,里面是虞姬帮他写的 “种麦口诀”—— 用汉字和匈奴符号对照着写,他不识字,就每天让农兵念给他听。“俺昨天梦见俺老婆了,” 阿古拉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俺跟她说,等麦子熟了,就接她和娃来种梯田,她肯定高兴。” 说着,他从布包里掏出个木雕的小娃娃,是用梨木刻的,“这是俺给娃刻的,等她来,就给她当玩具。”
正说着,林胡牧民阿骨骑着马从东边跑来,马鞍上挂着个染血的匈奴箭囊:“赵将军!单于派了三百先锋,往梯田这边来了!看他们的方向,是想烧雪麦种!” 赵磊立刻站起身,往梯田高处跑,爬上了望塔一看,远处的沙丘后扬起阵阵烟尘,马蹄声顺着风传过来,越来越近。
“按计划行事!” 赵磊挥剑下令,“农兵把梯田入口的木栅栏拉开,装作没防备;林胡的兄弟躲在沙棘丛里,等他们进了梯田就射马腿;乌孙的骑兵绕到后面,断他们的退路;刘大哥,你带一队人守在蓄水池旁,等他们踩中土雷,就放水淹沟!”
刘邦早已把土雷的引信检查了三遍 —— 陶罐里装满火药和碎石,引信是用浸了油的麻绳做的,埋在梯田入口的田埂下,上面铺着薄薄一层麦秸,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放心!俺这土雷,只要马蹄一踩,保管炸得他们人仰马翻!” 他往引信旁撒了把干麦糠,“这样就算风把麦秸吹开,也能遮住陶罐,不露破绽。”
没过多久,单于的先锋就冲到了梯田入口。领头的将领是鲜卑慕容部的莫护跋,他挥着弯刀吼:“楚狗的麦种都在这!烧了它们!让他们冬天喝西北风!” 三百骑兵直冲进去,马蹄踏过麦秸,刚进第二层梯田,就听见 “轰隆” 一声巨响 —— 最前面的几匹战马踩中了土雷,陶罐炸开,碎石像箭一样飞射,战马惨叫着倒下,骑兵们摔在田里,被溅起的泥土埋了半截。
“放箭!” 阿骨的吼声刚落,沙棘丛里就射出成片的箭雨,林胡牧民的箭法精准,每一支都射向马腿,没受伤的战马受惊狂奔,反而把后面的骑兵撞得人仰马翻。莫护跋又惊又怒,刚想下令撤退,却看见乌孙骑兵从沙丘后冲出来,马背上的青铜刀闪着冷光:“鲜卑贼!敢烧俺们的麦种,今天让你们有来无回!”
刘邦趁机下令放水,蓄水池的闸门一拉,水流顺着引水沟冲下来,梯田里的浅沟瞬间涨满水,骑兵们的马蹄陷在泥里,拔都拔不出来。赵磊带着农兵冲上去,手里的长柄刀是用匈奴弯刀改的,砍在马缰绳上 “咔嚓” 就断:“别杀俘虏!抓活的,教他们种麦!”
阿古拉也跟着冲了上去,他手里拿着个夯土杵,对着一个想逃跑的鲜卑兵后背就是一下,那兵 “哎哟” 一声栽进水里,被阿古拉揪着衣领提起来:“俺以前也跟你们一样,抢粮杀人,可俺现在知道,种麦比抢粮强!跟着俺种麦,有饭吃,有家住,不比当贼强?” 那鲜卑兵愣了愣,看着满梯田的雪麦种,竟真的放下了刀。
战斗没半个时辰就结束了,除了莫护跋带着十几个残兵逃跑,剩下的两百多先锋要么被俘虏,要么被淹死在水里。赵磊站在田埂上,看着农兵们把俘虏押去垦田队,阿古拉正给一个受伤的鲜卑兵包扎伤口,嘴里还念着 “种麦口诀”:“记住,雪麦要三粒一穴,踩实了才发芽……”
虞姬带着妇娘们赶来时,梯田里的水还没退,她蹲在一个被土雷炸伤腿的农兵身边,用艾草膏轻轻涂在伤口上:“忍一忍,这药膏能止痛,等会儿给你熬碗小米粥,补补力气。” 她抬头看见阿古拉,笑着递过一个粗布包:“这是给你老婆孩子做的棉衣,用乌孙的羊毛和淮南的麻布缝的,暖和。” 阿古拉接过布包,眼圈瞬间红了,捧着棉衣蹲在田埂上,眼泪滴在雪麦种上。
正午时分,斥候骑着快马从西域方向跑来,手里举着巴图的狼牙信物:“赵将军!巴图大哥回来了!还带了于阗、莎车的援兵,有五千骑兵,还有两百车粮草!” 赵磊心里一松,刚想下令去接,却看见远处的沙丘后扬起更大的烟尘 —— 比刚才先锋的烟尘浓十倍,是单于的主力来了!
“莫护跋肯定回去报信了!” 刘邦握紧旧剑,“单于知道咱们有西域援兵,想趁援兵没来,先打垮咱们!” 赵磊立刻登上了望塔,用林胡的望远镜(西域传来的铜制望远镜)一看,单于的两万大军正列阵而来,前面是鲜卑的骑兵,后面是姑师国的战车,狼旗在风里飘得刺眼。
“大家别慌!” 赵磊的声音传遍梯田,“西域援兵快到了,咱们先守住梯田,用土雷和蓄水池挡他们!农兵把剩下的土雷都埋在第三层梯田,林胡的兄弟去沙丘上放烟,迷他们的眼;乌孙的骑兵守住西边的山口,别让他们绕后!”
各族士兵立刻行动起来,农兵们扛着陶罐往梯田跑,阿古拉跑得最快,他把自己的夯土杵也用来埋土雷,每埋一个,就用石头做个记号:“俺不能让他们烧了麦种,俺还要接老婆孩子来呢!” 林胡牧民在沙丘上点燃艾草,浓烟顺着风向飘向单于大军,把太阳都遮得暗了几分。
没过多久,单于的大军就冲到了梯田前。单于勒马立于阵前,看着满梯田的雪麦种,眼里满是狠劲:“楚狗想靠种麦守住这里?今天本王就踏平梯田,烧光麦种,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挥刀下令,鲜卑骑兵像潮水般冲过来,刚到第二层梯田,就又踩中了土雷,爆炸声接连不断,战马的惨叫声和士兵的哀嚎声混在一起。
“放水!” 刘邦大吼,蓄水池的水再次冲下来,梯田里的泥水流成了河,鲜卑骑兵的马蹄陷在泥里,根本冲不上去。单于气得哇哇大叫,下令姑师国的战车冲锋,可战车太重,刚进梯田就陷进泥里,车轮被土埂卡住,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 巴图带着西域援兵来了!于阗的骑兵举着丝绸做的旗帜,莎车的士兵推着投石机,呐喊声顺着风传过来:“杀匈奴!护麦田!” 单于回头一看,脸色瞬间惨白,他没想到西域援兵来得这么快,前后夹击之下,大军瞬间乱了阵脚。
“冲啊!” 赵磊挥剑带头冲锋,楚地农兵、林胡牧民、乌孙骑兵、西域援兵一起冲上去,像一把尖刀插进单于大军。阿古拉跟着冲在前面,他手里的夯土杵砸向一个鲜卑兵的脑袋,那兵惨叫着倒下,阿古拉捡起他的刀,继续往前冲:“俺要让老婆孩子看看,俺现在是护麦的英雄,不是抢粮的贼!”
战斗从正午持续到黄昏,单于的大军在夹击下彻底溃败,莫护跋被于阗将领斩杀,姑师国的国王带着残兵投降,单于本人骑着快马往鲜卑草原逃去,连狼旗都扔在了战场上。赵磊站在梯田里,盔甲上沾满了血和泥,却依旧挺直脊梁,他望着满梯田的雪麦种,虽然有些被踩坏了,但大部分还好好的,心里满是欣慰。
巴图走到赵磊身边,手里拿着于阗国王送的丝绸地图:“赵将军,于阗和莎车的国王说了,以后西域的麦田和楚地的麦田就是一家人,咱们一起种麦,一起守粮,再也不让匈奴来抢!” 于阗将领也走过来,递过一把青铜剑:“这是于阗最好的剑,送给将军,以后要是匈奴再来,俺们还来帮你!”
虞姬带着妇娘们和医兵赶来,她走到赵磊身边,帮他拂去盔甲上的泥,眼里满是心疼:“你身上的伤又重了,快让医兵看看。” 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阿木坟前长出的麦苗,“你看,阿木的麦种发芽了,他肯定看到咱们打赢了。”
赵磊接过麦苗,轻轻放在阿木的坟前:“阿木,咱们守住了麦田,西域的朋友也来了,以后再也没人能烧咱们的麦种了。” 他转头对所有人说:“明天咱们就重新播种,把踩坏的雪麦种补上,等秋收了,咱们把新麦分给各族的兄弟,让大家都能吃上自己种的麦!”
夜色渐浓,黄沙口的梯田里亮起了火把,像星星落在田埂上。各族士兵围坐在一起,喝着虞姬熬的小米粥,吃着乌孙的烤羊肉,说着各自的家乡话,虽然语言不通,却能从彼此的笑容里感受到暖意。阿古拉捧着棉衣,想象着老婆孩子穿上的样子,嘴角笑得合不拢;巴图和于阗将领聊着西域的绿洲,说要把雪麦种到那边去;刘邦和林胡长老喝着酒,商量着明年要修更多的梯田。
赵磊和虞姬并肩站在梯田顶端,望着远处的麦田 —— 代郡的麦苗已经长到四寸高,嫩绿的叶子在风里晃动,像一片绿色的海。“以后这里会有更多的麦田,” 赵磊轻声说,“漠北的草原,西域的绿洲,都会长出金黄的麦浪。” 虞姬靠在他肩上,轻声回应:“嗯,咱们一起种,一起守,让所有的人都能安稳地吃麦饼,再也不用怕打仗。”
远处的风里,传来雪麦苗生长的 “沙沙” 声,像是在为这场胜利欢呼,也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太平歌唱。赵磊知道,虽然单于还在逃,但他的主力已经被打垮,各族同盟也更加牢固,以后的路,虽然还会有挑战,但只要他们一起种麦,一起守护麦田,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没有守不住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