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黄沙口飘起了初雪,细密的雪粒落在麦囤的驼毛袋上,给 “太平麦” 的纹样镶了层白边。打谷场的空地上,各族人正忙着冬藏 —— 乌孙人把晒干的牧草堆成草垛,交趾的阿蛮带着族人修补水渠,波斯工匠哈桑在打磨新的水车零件,连巴图和蒙力的漠北部落,也派了人来帮忙,手里的木槌敲在木桩上,节奏里满是踏实。
赵磊站在谷仓旁,手里捧着一张泛黄的地图 —— 是波斯商队刚送来的,标注着西域到漠北的路线,上面用红墨圈出了十几个待开垦的荒地。虞姬裹着绣满麦浪的麻布披风走过来,手里递过一碗热麦仁粥:“商队的人说,西域的于阗部落想种混种麦,可那边缺水,得带去水转筒车的图纸;还有漠北的阿鲁台部落,冬天冷得早,得教他们搭育苗棚,不然麦种会冻坏。”
“正好趁冬闲,咱们议一议新征程的事。” 赵磊把地图铺在谷仓的木板上,很快,乌孙长老、阿狼、黑牙、巴图、哈桑等人都围了过来。油灯的光映在地图上,红墨圈的荒地像一颗颗待点亮的星火。
乌孙长老拄着拐杖,指着地图上的西域路线:“从黄沙口到于阗,要走二十天,中途有个沙窝子,夏天会陷马,现在冬雪盖了路,得让俺们乌孙人带路,俺们知道哪条路能绕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得带些驼毛,那边夜里冷,能裹着麦种防冻。”
阿狼蹲在地图旁,手指划过漠北的阿鲁台部落:“俺去过那,部落里的人以前也抢粮,现在听说蒙力他们种麦吃饱了,都想来学。俺带些去年的麦种,再教他们混种的法子,保准明年就能有收成。” 黑牙立刻接话:“俺也去!俺的旧部还有些在阿鲁台附近,俺去劝他们放下刀,一起种麦 —— 比啥都强。”
哈桑用波斯语比划着,手里拿着水车零件:“于阗缺水,俺们的水转筒车得改一改,把木轮换成铁轮,更耐磨。俺带些波斯的硫磺粉,既能防麦锈病,还能给土壤施肥。” 虞姬笑着翻译,又补充道:“俺再准备些草药,青嵩草治咳疾,扁蓄草能壮苗,路上要是有人受伤,也能应急。”
巴图突然站起来,眼里满是期待:“俺们漠北部落也想派人去!蒙力说,要把俺们种麦的经验教给其他部落,再把西域的新麦种带回来,让漠北的草原也能长出金麦浪。” 他身边的蒙克也跟着点头:“俺去!俺力气大,能帮着搬麦种、搭棚子,还能给大家煮漠北的羊肉麦仁汤。”
正说着,小巴图、阿尘、阿雪三个孩子捧着布包跑过来,里面装着他们做的木雕 —— 麦粒、小鹿、麦种,还有一张歪歪扭扭的 “种麦口诀”。“赵叔叔,俺们也想去!” 小巴图举着木雕,眼里亮得像星星,“俺能教西域的孩子念口诀,还能帮着看麦种,不让老鼠偷吃!”
阿狼揉了揉阿尘的头,笑着问:“漠北的雪比黄沙口冷,你不怕冻着?” 阿尘把木雕揣进怀里,挺了挺胸:“俺有娘缝的护膝,还能跟阿雪一起捡麦穗,不怕冷!” 阿雪也跟着点头,从布包里掏出一片干海苔:“这是小野叔叔给的,说带在路上能当干粮,俺们还能教大家用海苔包麦饼,好吃又抗饿。”
赵磊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围在地图旁的各族人,心里满是暖意。他从怀里掏出黄金麦穗权杖,杖尖在油灯下泛着暖光:“这次新征程,不是去打仗,是去送麦种、教技术,让更多地方长出麦田,让更多人过上太平日子 —— 这就是‘以农止战’的初心。”
众人纷纷点头,手里的工具不自觉地握得更紧 —— 乌孙人的马鞭、阿狼的铁锄、黑牙的木犁、哈桑的水车零件,此刻都成了开启新旅的 “武器”。虞姬把孩子们的木雕放在地图旁,轻声说:“这些木雕,就当是咱们的‘护麦符’,带着它们,不管走多远,都能找到回家的路,也能把太平带到更远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黄沙口忙着准备新征程的物资。谷仓里的麦种装了五十袋,每袋都裹着月氏的驼毛和交趾的香蕉叶;水转筒车的图纸被哈桑仔细卷在羊皮里,还附上了波斯文的注解;虞姬熬制的草药装了十几个陶罐,青嵩草、扁蓄草、硫磺粉分门别类;孩子们则把木雕串成一串,挂在马车的铜铃旁,一晃动就发出 “叮叮当当” 的响声。
出发前一天,各族人在 “阿吉田” 旁举行了 “献新麦” 仪式。赵磊捧着一碗混种麦,撒在阿吉的木牌前:“阿吉,我们要带着你守护的麦种,去更远的地方,让更多人知道,种麦能换太平。你放心,我们会把麦田种满疆土,不辜负你的心意。”
阿狼、黑牙、巴图等人也纷纷撒下麦种,麦粒落在雪地里,像一颗颗待春发的希望。孩子们跪在木牌旁,大声念着 “种麦口诀”:“雪麦金麦混着种,耐寒高产粮满仓;各族兄弟手拉手,太平日子长又长……” 声音顺着风飘远,裹着麦香,落在黄沙口的每一寸土地上。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朝阳透过云层照在马车上。五十辆马车排成一列,麦种袋上的 “太平麦” 纹样在光下格外鲜艳,铜铃旁的木雕串晃着,“叮叮” 声里满是期待。乌孙向导骑着马走在最前,马鞭指向西域的方向;阿狼和黑牙护着漠北的麦种车,不时检查驼毛的包裹;巴图和蒙克走在中间,手里握着新做的木犁;虞姬带着孩子们坐在最后一辆马车里,手里捧着草药罐,偶尔给路边的麦苗浇些温水。
各族人站在村口送行,乌孙长老举着兽皮旗,交趾的阿蛮挥着香蕉叶,波斯的哈桑喊着波斯语的 “平安”,连刚学会种麦的巴彦部落,也派了人来,手里举着刚烙好的麦饼,要给队伍带上。“等你们回来!” 有人大声喊着,声音里满是不舍,却更多的是期待。
马车渐渐远去,村口的身影越来越小,可 “种麦口诀” 的歌声还在风里飘着,混着铜铃的 “叮叮” 声,落在雪地里,落在麦田旁,落在每一片等待麦种的土地上。赵磊勒住马,回头望向黄沙口 —— 谷仓的麦囤还堆得高高的,“阿吉田” 的麦苗在雪下待春,各族人的笑脸还在眼前晃着。
他握紧手里的黄金麦穗权杖,杖尖映着朝阳,像一颗跳动的火种。虞姬走到他身边,指着远方的地平线:“于阗的绿洲在等水车,阿鲁台的部落在等育苗棚,还有更多的土地在等麦种 —— 咱们的新征程,才刚刚开始。”
马车继续前行,车轮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辙印,像一条连接着希望的线。赵磊知道,这趟征程或许会遇到风沙,会遇到严寒,会遇到还没放下刀的人,但只要各族人同心,只要麦种还在传递,只要 “以农止战” 的初心还在,就没有到不了的远方,没有种不出的麦田,没有守不住的太平。
朝阳越升越高,把雪地里的车辙染成了金色。铜铃的响声、孩子们的笑声、麦种袋的轻晃声,交织在一起,成了新征程最暖的歌 —— 这是跨越疆界的歌,是传递希望的歌,是属于每一个带着麦种、奔赴远方的人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