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淮河已透着刺骨的寒意,渡口的木桩上结着薄冰,英布带着淮南兵在岸边加固防线,铁锤砸进冻硬的泥土里,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下都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敲鼓。阿禾扛着捆好的火油桶,踩着冰碴子走过来,桶壁上的水珠冻成了冰珠,落在他的棉鞋上,很快就积了一层白霜。 “英将军,霸王的信使来了,说刘邦的大军已过彭城,约莫明日一早就会到渡口!”阿禾抹了把脸上的寒霜,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却更多的是坚定——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如此大规模的防守战,怀里还揣着李叔留下的短刀,刀把被他攥得温热。 英布点点头,手里的铁锤顿了顿,望向远处的河面:“刘邦这次是孤注一掷,联合了燕王残部和黄河盗匪,足足有十万大军。咱们的防线,不能出半点差错。”他指着岸边的木桩阵,“这些木桩都削了尖,灌了火油,汉军的攻城船一靠近,就点火烧,绝不能让他们靠岸!” 百姓们也没闲着,刘老栓带着十几个老农,在防线后方挖掘战壕,他们的手上满是冻疮,却依旧挥舞着锄头,泥土里混着冰碴,溅在他们的粗布衫上,很快就结成了冰。“英将军放心!俺们就算拼了老命,也不让汉军过淮河!”刘老栓的声音有些沙哑,肩膀上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却依旧不肯停下。 次日天还没亮,淮河对岸就传来了震天的号角声。刘邦的大军黑压压地铺在河岸上,攻城船一字排开,船头上的汉军士兵举着盾牌,箭筒里插满了弩箭,在晨雾中泛着冷光。“英布!项羽!识相的就开防线投降,否则等我攻破渡口,定将你们挫骨扬灰!”刘邦的怒吼透过晨雾传来,带着疯狂的杀意。 英布冷笑一声,拔出长刀指向对岸:“刘邦!你残害百姓,背信弃义,也配谈投降?今日我就在这淮河渡口,等着你送死!” “攻城!”刘邦怒喝一声,攻城船朝着渡口冲来。汉军的弩箭如暴雨般射向楚淮联军,岸边的士兵们举着盾牌抵挡,弩箭撞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阿禾躲在木桩后,手里握着弩箭,瞄准冲在最前面的攻城船,手指一扣扳机,箭簇精准地射中船上的汉军士兵,那人惨叫着掉进冰冷的淮河,瞬间就没了动静。 可汉军的攻城船太多,很快就有几艘冲破木桩阵,靠在了岸边。汉军士兵们跳上岸,挥舞着长刀冲向防线,楚淮联军立刻迎上去,短兵相接的脆响、士兵的惨叫声、武器碰撞的火花,在淮河岸边交织成惨烈的乐章。 “不好!汉军的火船来了!”一个淮南将领突然大喊。只见对岸驶来几艘装满干草的火船,船头的汉军举着火把,显然是想烧掉楚淮联军的防线。英布立刻下令:“快!用弩箭射灭火把!别让火船靠近!” 可已经晚了,火船借着风势冲了过来,火把扔在干草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火舌顺着风势舔向岸边的防线,很快就有几处木桩被点燃,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负责防守左翼的淮南将领周泰,见火势蔓延,立刻抱起一个火油桶,朝着火船冲去:“俺去炸了火船!你们守住防线!” 他的副将想拦住他,却被周泰一把推开:“别拦着俺!俺是淮南人,不能让汉军毁了俺的家园!”周泰冲到火船旁,点燃火油桶的引线,猛地扔进火船的船舱,自己却被火舌卷住,浑身燃起大火。“杀!守住淮河!”周泰的呐喊声在火海中回荡,随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火船被炸得粉碎,火势也渐渐小了下去。 阿禾看着火海中倒下的周泰,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却没时间悲伤——汉军趁着混乱,又冲上来几艘攻城船,防线的缺口越来越大。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熟悉的号角声——赵磊和韩信带着五万楚齐联军,顺着淮河赶来支援! “刘邦!你的死期到了!”赵磊骑着白马,手里的长戟刺穿一个汉军将领的胸膛,楚齐联军如潮水般冲进汉军阵中,与楚淮联军里应外合。韩信则带着一队轻骑,绕到汉军的后方,烧了他们的粮草营,汉军见粮草被烧,顿时没了斗志,纷纷扔下武器逃跑。 刘邦看着眼前的溃败,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能为力——他倾尽所有兵力,却依旧没能攻破淮河防线,反而损兵折将。“撤!快撤!”刘邦嘶吼着,带着残兵狼狈地往彭城逃去。 战斗结束后,淮河岸边一片狼藉,汉军的尸体和烧毁的攻城船漂浮在水面上,岸边的防线还在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味。英布走到周泰牺牲的地方,捡起他烧焦的盔甲碎片,眼里满是沉重:“周泰是淮南的英雄,咱们要为他立碑,让所有淮南人都记住他。” 赵磊点点头,目光扫过岸边的士兵和百姓——有的士兵断了胳膊,有的百姓受了伤,却依旧在清理战场,没有一个人抱怨。刘老栓走到赵磊身边,手里捧着一碗温热的麦粥:“霸王,辛苦了。俺们煮了点麦粥,你和弟兄们暖暖身子。” 阿禾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周泰的刀,刀身虽有烧焦的痕迹,却依旧锋利:“霸王,俺以后要像周泰将军一样,守护楚地,守护百姓,不让牺牲的弟兄们失望。” 赵磊接过麦粥,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他看着眼前的军民,心里满是坚定:“这场仗,咱们赢了,却也失去了很多弟兄。但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咱们会带着他们的希望,继续战斗,直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淮河上,照亮了岸边的血迹,也照亮了军民们坚定的脸庞。英布让人在周泰牺牲的地方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忠将周泰之墓”六个大字,楚淮联军的士兵们纷纷对着石碑鞠躬,百姓们则在石碑前摆上了刚煮好的麦粥和新收的麦粒。 夜色渐深,淮河渡口的灯火亮了起来,星星点点,像撒在黑夜里的珍珠。赵磊和虞姬并肩站在岸边,望着远处的河面,寒风虽冷,却吹不散他们心中的暖意。 “决战快要来了。”虞姬轻声说,手里握着一块刚绣好的手帕,上面绣着楚旗和淮河的波浪。 赵磊握紧她的手,轻声应道:“是啊。但咱们有同盟,有百姓,有弟兄们的英灵保佑,一定能打赢。到时候,咱们就把这些牺牲的弟兄们,都葬在能看到麦田和淮河的地方,让他们看着天下太平。” 远处的淮河面上,传来轻微的水流声,像是在为牺牲的忠将哀悼,也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蓄力。属于楚地的故事,已临近终章;属于天下太平的日子,也终将在这场决战之后,照进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