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现在像个被敲响的破锣，嗡嗡的，还带回音。
那股从“圣喀戎”，带出来的灵能冲击后劲儿太大了，不只是当时眼前一黑那么简单。
回到安全屋好几个小时了，他依然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看东西偶尔会带点重影，耳朵里也老是，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一种高频的、让人心烦意乱的嘶鸣。
“我说夜莺，”他有气无力地瘫在那张硬板椅子上，看着对面正在多个屏幕前飞速操作的女人，“那鬼地方的‘遗产’……是不是还附带精神污染套餐啊？我这后遗症咋还没完没了？”
夜莺头也没抬，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出了残影，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让人眼花缭乱。“灵能冲击对未受防护的普通神经系统，的确会造成持续性干扰。
症状包括头晕、耳鸣、注意力涣散、轻度幻觉……你目前表现符合典型特征。”
她语气平淡得像在念药品说明书，“建议休息，避免过度用脑。”
“避免用脑？”付豪差点气乐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浑身长满紫水晶的哥们儿，还有那些躺在病床上身上冒光的倒霉蛋！你让我怎么休息？！”
他一激动，脑袋又是一阵眩晕，赶紧扶住桌子。
付豪心里又惊又怒。惊的是“暗影”的手段如此诡异可怕，竟然搞出了能发动精神攻击的“活体遗产”。
怒的是自己这凡人之躯，在这种超自然力量面前实在不够看，挨了一下就跟中了debuff似的，持续掉血掉蓝还带混乱效果！这还怎么玩？
夜莺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椅子，战术目镜下的目光似乎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数据显示，冲击强度超出阈值。你能保持清醒并成功撤离，体能和意志力评估需上调。”
付豪：“……我谢谢你啊。” 这算是安慰吗？怎么听着更像是在评估实验样本？
“关于‘遗产’及‘蚀源散’感染者的初步分析已完成。”夜莺切换了屏幕，上面出现了那个培养槽里“结晶人”的放大图像，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波形图。
“目标b-213，生命体征极度微弱但稳定，体表‘蚀源散’结晶纯度高达97.3%，远超外界流通粉末及b-210、b-212感染者。其本身已转化为一个高浓度的、持续散发微弱灵能波动和‘蚀源散’能量因子的……源头。”
“源头？”付豪强忍着不适，凑近屏幕，“意思是……这玩意儿在不断‘生产’蚀源散？”
“更准确地说，是‘散发’。”夜莺指向一组能量辐射曲线，“结晶结构在缓慢释放能量和某种……信息素？这种散发极其微弱，需特殊环境及设备才能收集利用。‘圣喀戎’的地下设施，很可能就是一个大型的‘收集与提纯工厂’。”
她调出另一份资料，是“毒蛇”资金流向的那些采购设备清单。“这些设备，并非用于治疗，而是用于能量萃取、物质分离和精神波频监测。他们在‘饲养’那个‘遗产’，并从它身上提取‘蚀源散’的原料，甚至……研究其灵能特性。”
付豪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饲养？提取？把一个大活人（或者说曾经是活人）变成结晶怪物，然后像奶牛一样挤奶？！
“这帮畜生！”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拳头攥得发白。
“此外，我捕捉到你撤离时，遭受冲击的灵能频率碎片。”夜莺又调出一个音频波形图，上面有一段极其尖锐、不规则的波段，“经过降噪和初步解析，发现其中蕴含了非自然的、重复性结构。”
她点击播放了一段，处理过的音频。
“滋啦……回……响……滋……坐标……滋啦……锚点……错误……滋……”
断断续续的词语，夹杂在刺耳的噪音中，仿佛垂死者的呓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感。
付豪猛地绷直了身体，那音频像冰锥一样刺入他本就混乱的大脑。
他死死盯着那段波形图，仿佛想从里面抠出更多信息。
“回响？坐标？锚点错误？”付豪重复着这几个词，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什么意思？是那‘遗产’在说话？还是它无意识散发的信息？”
“无法确定。信息残缺度太高。”夜莺冷静地分析，“‘回响’可能与‘遗迹’有关，博士曾向付念瑶提及‘镜界回响’。“坐标”和“锚点”是维度理论中的常见术语。‘错误’……含义不明，可能指其自身状态，也可能指代其他。”
她将这段解析出的信息与之前搜集到的关于“遗迹”、“镜界”的零碎情报进行交叉比对。
“存在一种可能性：‘遗产’与‘遗迹’之间存在某种未知关联。‘蚀源散’也并非简单的毒药，其能量性质与‘遗迹’能量存在部分相似波段，但更为……狂暴和扭曲。”
付豪感觉自己的脑袋更疼了，但思路却因为震惊而清晰了一些：“关联？你的意思是，‘蚀源散’可能源自‘遗迹’？或者，是‘遗迹’能量的某种……污染版本？那个‘遗产’，会不会是接触了‘遗迹’能量才变成这样的？”
“推测合理，但缺乏实证。”夜莺点头，“‘暗影’在同时进行‘遗迹’重启和‘蚀源散’的研究与应用，两者绝非孤立。‘钥匙’（付念瑶）是重启‘遗迹’的关键，而‘遗产’则可能是‘蚀源散’的源头。他们的最终目的，很可能将两者结合。”
结合？用念瑶的力量去操控“遗迹”，同时利用“蚀源散”……做什么？制造更多怪物？还是进行更大规模的破坏？
付豪不敢再想下去，恐惧和焦虑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内心。他必须尽快找到念瑶！
“能从‘毒蛇’的资金流或者‘圣喀戎’的线索里，找到关于‘遗迹’位置或者关押念瑶地方的蛛丝马迹吗？”他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