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豪深吸一口气,不再徒劳地尝试调动那已经沉寂的能量,而是开始用最原始的方式,集中精神,感知周围的一切。
车辆行驶的噪音、颠簸的频率、空气中细微的气流变化、甚至押送他的人员那平稳的呼吸声……他努力将这些信息碎片在脑海中拼凑,试图判断方向和位置。
同时,他开始回忆前世作为普通人时的格斗技巧、潜伏技巧、以及各种绝境求生的知识。
那些曾经因为拥有强大力量,而被逐渐依赖、甚至有些遗忘的属于“凡人”的技能,此刻显得尤为重要。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辆终于停了下来。
他被带下车,似乎进入了一个建筑内部,空气中有一种潮湿、带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他被推进一个房间,眼罩被扯下。
这是一个空旷的仓库,只有一张椅子和一盏昏暗的吊灯,被铐在椅子上。
“博士”站在他面前,脸上依旧带着那令人厌恶的温和笑容:“付先生,这里很安全,暂时委屈您一下。等我们‘请’到您女儿,或许会让你们父女团聚片刻。”
付豪抬起头,尽管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你们以为,抓住了我,就能逼我就范?就能逼我女儿就范?”
“博士”笑了笑:“父爱如山,我们相信您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更何况,您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了,不是吗?” 他特意加重了“普通”两个字。
付豪不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仿佛认命了一般,开始默默调整呼吸,积攒着这具凡人之躯里,仅存的力量,同时在脑海中一遍遍模拟着各种应对方法。
他失去了超凡的力量,但他还有头脑,还有经验,还有……一颗为了守护家人不惜一切的心!
“夜枭”,“博士”……你们以为剥夺了我的力量,我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那就大错特错了。
就算只剩下一副凡人的躯壳,我付豪,也能从你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等待着吧。猎人与猎物的角色,从来都不是固定的。
与此同时,家中。
王一瑶莫名感到一阵心慌意乱,连续拨打付豪的加密通讯器,却始终无法接通。
联系龙局,也处于失联状态。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心头。
而付念瑶,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停止了手中的能量练习,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小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活泼,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
“爸爸……”
付豪被囚禁的废弃仓库,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被反铐在冰冷的铁椅上,唯一的光源是头顶那盏接触不良、时不时闪烁一下的昏黄吊灯。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两个面无表情的守卫,像雕塑一样站在门口,眼神空洞,显然是被深度控制,或者本身就是没有感情的改造体。
“博士”在确认付豪,确实失去了所有特殊能力后,便没再露面,大概是去布置“邀请”付念瑶的陷阱了。
付豪闭着眼睛,看似在休息,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蚀源散”……专门针对能量本源。龙局是被胁迫的,他的家人……必须救。
但前提是自己能脱困,或者……外面有人能反应过来。
他仔细回忆着被押送过来的细节,车辆行驶了大约四十分钟,途中经过了一段颠簸不平的路面(可能是郊区未修缮的公路),听到了几次火车经过的汽笛声(距离铁路线不远),进入仓库前,闻到了淡淡的、类似化学品的刺鼻气味(可能附近有小型化工厂或污水处理站)。
这些信息碎片,在他脑海中拼凑,虽然无法精确定位,但大大缩小了搜索范围。
如果龙局能摆脱控制,或者山鹰他们察觉到异常……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几声短促的、被强行压抑下去的闷哼。
付豪猛地睁开眼!
仓库门被推开,一道娇健的身影如同狸猫般闪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是夜莺!
她依旧穿着那身,便于行动的黑色作战服,马尾束在脑后,脸上带着一丝风尘仆仆,但眼神锐利如常。
她看了一眼被铐住的付豪,又扫了一眼门口那两个,刚刚被她悄无声息放倒的守卫,吹了个轻轻的口哨:“哟,付大高手,几天不见,这么拉了?被人当小鸡仔一样拴在这儿?”
付豪看到她,心中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提了起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外面情况怎么样?龙局他……”
“龙胖子家被抄了,老婆孩子不见了,他自己也被软禁了,不过暂时没事。”
夜莺语速飞快,一边检查着付豪的手铐,一边说道,“我本来在盯另一个‘暗影’的线索,发现他们调动异常,顺藤摸瓜找过来的。你这‘伪钥’计划,差点把自己也赔进去。”
她掏出一根细长的金属丝,在手铐锁眼里捣鼓了几下,“咔哒”一声,手铐应声而开。
“能走吗?”夜莺问。
付豪尝试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和麻木的双腿,苦笑着摇摇头:“‘蚀源散’的效力还在,我现在比普通人还虚,跑不远。”
夜莺皱了皱眉,从腿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注射器,里面是淡蓝色的液体:“特效兴奋剂,能暂时压制虚弱感,让你恢复部分体力,但事后会虚脱一段时间。用不用?”
“用!”付豪毫不犹豫。现在不是顾忌副作用的时候。
夜莺将药剂注入付豪颈侧,一股灼热的气流瞬间涌遍全身,驱散了部分无力感,肌肉力量似乎在回归,虽然远不及从前,但至少正常行动无碍了。
“谢了。”付豪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这久违的、属于“凡人”的力量感。“我们怎么出去?”
“原路返回肯定不行,外面还有不少巡逻的。”
夜莺走到仓库一侧的墙壁,敲了敲,发出空响。“这里是老仓库区,很多仓库之间有通风管道或者破损的墙壁相连。跟我来。”
她找到一处看似完好、实则砖石松动的墙壁,用力推了几下,弄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后面是另一个堆满废弃机械的仓库,更加昏暗,空气中机油味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