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杏却只是摇了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膝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俺哪儿也不去。”她声音哽咽,却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执拗。
“这里是俺的家,阿爷在这儿,俺就在这儿。付豪哥,你……你走吧,回去找你家里人吧。不用管俺们。”
“不行!”付豪语气斩钉截铁,“王老五他们不会放过你们!阿爷的病也拖不起!你必须听我的安排!”
“俺说了不去!”山杏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显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你走了,就当从来没来过!俺和阿爷是死是活,是俺们的命!不用你可怜!”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付豪心上,他知道,这不是气话,这是她维护自己,那点可怜尊严的方式。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气氛压抑到极点时——
“砰!”
棚屋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木屑飞溅!
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照亮了屋内飞扬的尘土。
王老五那张带着狞笑和怨毒的脸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跟着歪嘴、豁牙,还有四五个手持棍棒、面目凶狠的生面孔!显然,他这次是带了“援兵”,有备而来!
“哟呵!都在呢!”王老五三角眼扫过屋内的付豪和泪痕未干的山杏,语气阴阳怪气,“怎么着?这是要唱一出‘十八相送’?还是小白脸玩腻了,想拍拍屁股走人,留下这傻丫头哭鼻子?”
山杏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往付豪身边缩了缩。
付豪缓缓站起身,将山杏护在身后。他脸色冰冷,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门口这群不速之客。
虽然能量尚未完全恢复,但对付这几个地痞流氓,他还不放在眼里。
“王老五,”付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我上次警告过你,看来你是没长记性。”
王老五被付豪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突,想起上次那诡异的经历,小腿肚子有点转筋。
但他看看自己身后,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帮手,胆气又壮了起来。
“呸!少他妈吓唬老子!”王老五啐了一口,“上次是你走了狗屎运!今天老子带了这么多兄弟,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识相的,把这小娘们交出来,然后给老子磕头认错,再赔上医药费,老子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他身后的那群混混也跟着起哄,挥舞着棍棒,气势汹汹。
付豪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正好需要活动活动筋骨,发泄一下心中积压的郁气。
“山杏,退后点。”他低声吩咐,同时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
山杏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角:“付豪哥,他们人多……”
“没事。”付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就在他准备出手,给这群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时——
“嘀呜——嘀呜——嘀呜——”
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朝着这边逼近!
王老五和他带来的那帮混混脸色瞬间就变了!
“条子?!怎么会有条子?!”歪嘴惊慌地叫道。
“妈的!谁报的警?!”王老五又惊又怒,恶狠狠地瞪向付豪和山杏。
付豪也是一怔,他并没有报警,龙局的人按理说,也不会用这种大张旗鼓的方式出现。
警笛声越来越近,听起来不止一辆车。
王老五眼见形势不妙,也顾不上去抓山杏了,气急败坏地一挥手:“风紧!扯呼!”
一群混混如同丧家之犬,也顾不上什么兄弟义气了,争先恐后地挤出棚门,朝着山林深处狼狈逃窜,连掉在地上的棍子都顾不上捡。
几秒钟功夫,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就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晃荡的破木门。
山杏惊魂未定地看着门口,又看看付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付豪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这警察来得太巧了,巧得有些诡异。
他走到门口,向外望去。
只见两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用吉普车,卷着尘土,一个急刹停在了棚屋外的空地上。
车门打开,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动作利落地跳下车,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目光如电般扫过周围,最后落在了站在门口的付豪身上。
那警察上下打量了付豪一番,眼神锐利,带着审视的意味,然后沉声开口,声音洪亮:
“你就是付豪?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跟几起跨国高科技盗窃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跨国高科技盗窃案?
付豪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救援。
这是“暗影”的手段!他们动用的是官方层面的力量,想要名正言顺地把他“请”走!
真正的麻烦,现在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