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被那股狠劲儿逼得又退了一步,他看看状若疯魔的山杏,又看看地上头破血流、不知死活的老头,心里有点打鼓。
为个小丫头把事情闹出人命,不值当。
而且这丫头现在这疯样,保不齐真给你来一刀。
“妈的,晦气!” 王老五啐了一口,狠狠瞪了山杏一眼,“小贱货,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我们走!”
他招呼一声,三个地痞悻悻地转身,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快步消失在了暮色笼罩的山路上。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山杏还保持着双手举刀的姿势,浑身僵硬,像一尊雕塑。
过了好几秒,确认危险暂时解除,那紧绷的神经才猛地一松。
“哐当!” 柴刀从脱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
山杏腿一软,瘫坐在阿爷身边,巨大的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她看着阿爷额头还在渗血的伤口,眼泪又涌了出来,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
“阿爷……阿爷你醒醒……你别吓俺啊阿爷……”
在她的哭喊和摇晃下,阿爷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咳了两声,看着哭成泪人的孙女.
满是皱纹的手颤抖着抬起,摸了摸她的头:“杏儿……别怕……阿爷没事……你……你没事就好……”
看到阿爷醒来,山杏的心才落回肚子里一半,但王老五临走时那句“这事儿没完”,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让她刚刚松懈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她看着地上那把沾了泥土的柴刀,又看看虚弱不堪的阿爷和这孤零零的茅棚,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力感攫住了她。
吓退了一次,还有下一次。那些地痞不会善罢甘休的。
付豪哥,你到底在哪里?俺和阿爷……该怎么办?
少女抱着受伤的阿爷,在渐渐浓重的夜色中,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和无助。
危机,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并未真正离开。
临时基地的灯火亮如白昼,与外面沉沉的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溶洞内传来的微弱能量波动,像一根吊着所有人希望的蛛丝,纤细,却坚韧地存在着。
付念豪已经趴在电脑前好几个小时了,眼睛熬得通红,像只兔子。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条几乎与背景噪音,融为一体的波动曲线,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点规律或者隐藏的信息。
旁边的咖啡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他一口都没动。
“我说小帅哥,你再这么盯下去,屏幕都要被你盯出个洞了。”
山猫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她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一包牛肉干,嚼得津津有味,“放松点,弦绷得太紧容易断。来来来,补充点能量,正宗草原风味,比你那刷锅水咖啡强多了。”
付念豪头都没抬,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没空。你要是闲得慌,就去帮忙分析数据,别在这儿制造噪音。”
“嘿,不识好人心。” 山猫撇撇嘴,把牛肉干袋子晃得哗啦响,“老娘……本姑娘这是在用美食帮你缓解焦虑,懂不懂?再说了,你这数据都快被你盘出包浆了,有啥新发现吗?”
付念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没有!还是老样子,微弱,杂乱,无法解析!就像……就像隔着厚厚的墙壁听到隔壁的呼吸声,你知道那里有人,但你就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更别说把他捞出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挫败感。
山猫凑过来,瞄了一眼屏幕,难得正经了点:“呼吸声?嗯,比喻得不错。这说明你爹可能还‘活着’,至少在某个层面。这种持续性的微弱波动,不像是一次性事件残留,更像是一种……状态维持?或者低功耗待机?”
“待机?” 付念豪猛地扭头看她,“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咯。” 山猫耸耸肩,“就像你手机快没电了,会自动进入省电模式,维持最基本的通讯信号。
你爹,或者说他所在的那个空间缝隙,可能就处于这么个‘省电模式’,能量快耗尽了,所以只能发出这种微弱的‘求救信号’,或者说是‘存在信号’。”
这个推测让付念豪心脏猛地一跳!
是啊,如果父亲真的被困在,某个不稳定的空间里,那里的能量肯定是有限的!
信号微弱,是不是代表……时间不多了?
这个想法让他瞬间冷汗涔涔。
就在这时,他的电脑再次发出“嘀”的一声提示音!
这次不是波动曲线变化,而是他设定的一个,关联性警报被触发了!
只见屏幕上,代表那微弱波动的曲线旁边,另一个几乎被遗忘的数据源——山猫那些微型传感器中的G4点(位于溶洞附近另一处山谷),传回了一段极其短暂、但异常清晰的能量峰值记录!
这个峰值与溶洞深处的波动,在发生时间上有着高度重合性,并且能量特征有部分相似!
“关联信号!” 付念豪激动地差点跳起来,“G4点也捕捉到了!虽然很短暂,但证明这种波动不是孤立的!
它可能……弥漫在那个区域!或者说,溶洞深处的波动源,其影响范围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他立刻将这一发现汇报。
龙局的声音带着一丝振奋:“很好!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立刻分析G4点峰值数据,与溶洞波动进行详细比对!同时,派遣侦察单位前往G4点实地确认!”
新的线索像一剂强心针,让略显沉寂的基地,再次忙碌起来。
希望,似乎又随着这关联信号,变得清晰了一点点。
付念豪重新投入工作,这次连山猫递过来的牛肉干都下意识接住咬了一口。
山猫看着他终于肯吃东西的背影,嘴角微微勾了勾,随即又看向屏幕上那关联的两个信号点,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弥漫性的空间残留波动……‘阎王’那老小子,当初到底在这里搞了多大的阵仗……”
夜色如墨,将山峦和茅棚吞没,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夜枭的啼叫,更添了几分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