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金齿轮与永恒烈阳的辉光撕裂天穹,追着那两道溃逃的邪神巨影,消失在南方海天交接的混沌之中。风暴雷霆天使悬停在利物浦外海上空,周身缠绕的雷暴如同呼吸般明灭。祂没有加入追击,那双由纯粹雷霆构成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海面上那三道如同巨大疮疤的亵渎漩涡,以及更远处——
“风暴的子民,雷霆的子民,怒海的子民!”一个宏大、威严、直接在每一个港口区超凡者灵魂深处响起的声音轰然炸开!非是声波,而是凝聚着风暴意志的雷霆敕令!“深海污秽已退,但余毒仍在!净化它们!用钢铁与火焰,涤净利物浦外海每一寸沾染亵渎的水域!现在!”
嗡——!
那声音如同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桶!港口内残存的超凡者们,无论隶属于风暴教会、永恒烈阳,还是民间组织,胸中那份刚刚被天使神威点燃的热血尚未冷却,又被这直接的战斗指令彻底引爆!压抑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沸腾的战意!
“为了风暴的荣耀!” “以烈阳之名,焚尽污秽!” “蒸汽永转!秩序长存!”
此起彼伏的怒吼在破碎的码头响起!幸存的风暴教会执法者迅速重整旗鼓,符文霰弹枪上膛的咔哒声清脆密集。永恒烈阳的“光铸守卫”高举燃烧的鸢盾,如同移动的火炬冲向最近的泊位。蒸汽教会的“齿轮修士”则驱动着钢铁蜘蛛般的符文炮台,粗大的炮管发出充能的嗡鸣。那些民间超凡者,驾驭机械滑翔翼的、身披自制符文甲的、手持奇异武器的,也纷纷涌向还能漂浮的船只——蒸汽快艇、改装渔船、甚至几艘能动的海军巡逻艇!
雷恩站在暗渊骸骨巨兽冰冷的白骨王座之上,俯瞰着下方瞬间沸腾的港口。“危险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张开,远超常人的灵性视野穿透了海面上尚未散尽的能量乱流和薄雾。
一片混乱、驳杂、充满恶意的灵性图景瞬间涌入脑海!
距离港口不足五海里的扇形海域内,如同被惊扰的蛆虫窝,无数散发着亵渎气息的存在正从潜伏中显形!
左侧,一艘悬挂着褴褛黑帆、船体覆盖着蠕动藤壶和锈迹的古老三桅帆船,正笨拙地转向,试图借助混乱逃离。幽灵船!甲板上影影绰绰,散发着冰冷死寂与怨恨的灵体!
右前方,几艘涂着暗红色油漆、造型狰狞狭长的油漆、造型狰狞狭长的海盗快艇引擎轰鸣,艇首架着简陋的蒸汽机炮,艇上挤满了纹着章鱼触须刺青、挥舞弯刀火枪的狂信徒,正对着港口方向发出挑衅的嚎叫!
更远处,浑浊的海面下,一道道诡异的阴影快速穿梭!它们有着类人的轮廓却覆盖着滑腻鳞片,指间连着蹼,头颅如同鱼类般扁平,手中握着珊瑚与黑曜石打磨的简陋武器——深潜鱼人!数量成百上千,如同数量成百上千,如同蝗群般在水下集结!
而在这些小型目标之间,还夹杂着数头体型庞大、形态扭曲的海怪!一头如同放大了百倍的腐烂海星,五条粗壮的腕足搅动着海水;一只覆盖着厚重骨甲、形似巨型鲎虫的怪物背部喷射着污秽的墨汁;甚至还有一条只剩惨白骨架、眼眶燃烧幽蓝魂火的巨鲨破浪疾驰!
它们如同附着在伤口上的蛆虫,正在吮吸着那场序列之战残留的亵渎能量,贪婪地窥伺着受创的利物浦!
“哼!”雷恩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意识海中黄铜齿轮晶体高速搏动,奔涌的专利费熔金裹挟着塞伦盖蒂顿悟的翠绿符文,瞬间驱散了海量恶意信息带来的污染感。他心念一动感。他心念一动!
轰隆! 暗渊骸骨巨兽那庞大的身躯骨巨兽那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倾斜!覆盖着浓稠黑雾的巨爪悍然踏向海面!
没有沉没!没有溅起巨浪! 当那缠绕着漆黑电弧的骨爪触及海水的刹那,下方十米方圆的海水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源自序列5巅峰骸骨巨兽的恐怖死寂力场冻结、硬化!如同踩上了一块黑色的、不断向前延伸的死亡冰原!骸死亡冰原!骸骨巨兽的速度瞬间飙升!五米高的巨兽化作一道撕裂海面的黑色闪电,裹挟着死亡与雷霆的气息,朝着那最密集的亵渎群体——一大群刚刚浮出水面、发出刺耳嘶鸣的深潜鱼人集群——狂飙而去!
鱼人们发现了这头恐怖的巨物,尖利的警报嘶鸣响成一片。它们举起手中的珊瑚长矛和黑曜石投枪,鱼眼中闪烁着残忍与疯狂,试图用数量淹没这单个目标。
太迟了!
骸骨巨兽头颅顶端,那两柄斜指苍穹、缠绕着粗大骨刺的巨型骸骨铲斗,表面流淌的漆黑电弧骤然暴涨!嗤啦啦——!无数道细密的、无声咆哮的黑色电蛇在铲斗尖端疯狂跳跃、汇聚!
下一刻!
轰!轰! 两道粗如古树、纯粹由浓缩死亡能量构成的漆黑电弧,如同两条咆哮的冥河之龙,从铲斗尖端悍然喷薄而出!瞬间横扫过前方数百米扇形海域!
滋滋滋——!!!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亿万昆虫瞬间被烤焦的密集脆响!
电弧所过之处,海水没有沸腾,而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变得如同墨汁般死寂!被电弧正面扫中的鱼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它们的鳞片、肌肉、骨骼在接触电弧的瞬间,就如同被投入焚化炉的枯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碎裂、崩解!前一秒还是狰狞的活物,下一秒就化作一团团随风飘散的黑色焦炭碎屑!浓烈的焦臭和臭氧味混合着深海腥气,弥漫开来!
仅仅一次齐射!超过两百名深潜鱼人先锋,连同它们简陋的武器,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在海面上留下一片漂浮的、散发着恶臭的黑灰!侥幸在边缘被擦过的鱼人,也浑身抽搐,鳞片焦黑脱落,惨叫着沉入深海。
“效率太低!”雷恩看也不看那片死亡区域看也不看那片死亡区域。骸骨巨兽的死亡电弧虽强,但面对分散的海量目标,如同大炮打蚊子。他反手从空间戒指中抽出那挺冰冷的“咆哮者”改进型轻机枪!沉重的枪身入手,黄铜的枪机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冷光。
咔嚓! 一个特制的、闪烁着微弱蓝白色灵性光泽的弹匣被狠狠卡入弹仓!弹匣上每一发子弹的弹头,都非寻常金属,而是某种深蓝色的、带有精密蚀、带有精密蚀刻破魔符文的晶体——正是“灵能破法者”穿甲弹!专为撕裂超凡防御与灵性护盾而生!
“咆哮者”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右侧那几艘正疯狂逃窜、艇尾喷吐黑烟的暗红色海盗快艇!
哒哒哒哒哒——!!!
狂暴的枪声瞬间撕裂了海风的呼啸!不同于普通枪弹的爆响,“咆哮者”的怒吼混合着蒸汽活塞高速运转的嘶鸣,带着一种工业毁灭的独特韵律!枪口喷吐出半米长的蓝白色火舌,密集的弹雨如同死神的镰刀,泼洒向千米之外的海盗艇!
噗噗噗噗! 坚硬的柚木船体在特制穿甲弹面前如同脆弱的硬纸板!弹头轻易贯穿船壳,留下碗口大的破洞!更可怕的是弹头内蕴藏的“破法”符文被撞击引爆!嗤啦!蓝白色的灵能电弧在船体内部疯狂窜动!被击中的海盗身体瞬间被洞穿,伤口边缘呈现出诡异的晶化碎裂现象,连惨叫都发不出便栽入海中!一台正在轰鸣的蒸汽机炮被数发子弹命中,“轰”地一声炸成一团燃烧的废铁,连带旁边的海盗被炸得血肉横飞!
一艘快艇的引擎舱被密集弹雨照顾,瞬间哑火,如同死鱼般瘫在海面。另一艘则被引爆了堆放在甲板上的火药桶,剧烈的爆炸将它撕成两截,燃烧的碎片漫天飞溅!
高效!冷酷!如同工厂流水线清除不合格的零件!
骸骨巨兽在雷恩的驾驭下,四爪踏着不断凝结的死亡冰径,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笔直的黑色轨迹,如同移动的炮台和死亡堡垒。枪口不断喷吐火舌,将视野内一切散发着亵渎灵光的移动目标——幽灵船上漂浮的怨灵、试图靠近的腐烂海星腕足、喷吐墨汁的骨甲鲎虫——纳入狂暴的火力覆盖范围!每一串点射,都伴随着目标的破碎、燃烧、沉没!
就在这高效的杀戮中,雷恩的“危险感知”猛地一跳!一股强烈而熟悉的灵性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这波动……沉稳、厚重,带着磐石般的坚韧和历经战火的沧桑!如同千锤百炼的钢铁!是父亲!约翰·豪斯!
雷恩的瞳孔骤然收缩!序列6“鹰眼”的极限视觉瞬间发动!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望远镜,穿透海面上弥漫的硝烟、水雾和混乱的灵光乱流,精准地锁定在西南方向约两海里处!
一艘老旧的、船体布满修补痕迹、但依旧显得坚实可靠的蒸汽拖网渔船,正如同愤怒的公牛,开足马力冲向一艘试图向深海逃逸的幽灵船!那幽灵船体型不小,船帆破烂,船体覆盖着厚厚的海藻和蠕动的藤壶,散发着浓郁的怨念与死气。
而站在那艘破旧渔船船首的,正是约翰·豪斯!
他不再是雷恩记忆中那个穿着沾雷恩记忆中那个穿着沾着马毛马甲、在庄园书房门口板着脸的乡绅地主。此刻的老豪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浆烫得笔挺的旧式帝国海军尉官制服(没有肩章),外面套着一件厚实的防水皮围裙。花白的头发在海风中飞扬,那张如同风化石刻般坚毅的脸庞上,是雷恩从未见过的、如同出鞘利刃般的锐利与杀伐之气!他利与杀伐之气!他右手紧握着一柄刃口闪烁着寒光的海军水手长弯刀,左手则稳稳端着一杆老式但保养精良的双管霰弹枪!
在他身后,还站着五六名同样穿着旧式军服或水手服的男人!他们年龄不一,有的头发花白,有的正值壮年,但无一例外,身上都带着明显的伤残痕迹——独眼、断臂装着黄铜钩爪、脸上带着狰狞的旧伤疤!然而此刻,这些伤痕非但没有削弱他们的气势,反而更添一股百战余生的彪悍与疯狂!他们如同最默契的狼群,有人操纵着船首一挺同样老旧的加特林手摇机枪(枪管已经发红),有人肩扛着大口径的捕鲸炮改装成的鱼叉发射器,还有人手持燃烧瓶,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与杀意!
他们的目标,那艘幽灵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艘“小渔船”带来的致命威胁,船体周围弥漫的灰白色怨灵雾气骤然浓郁,几道半透明的、带着冰冷腐朽气息的幽灵身影从船舷飘出,发出无声的尖啸,化作惨白的流光,直扑渔船的驾驶室!
“父亲!”雷恩的心脏猛地一紧!序列6的灵性让他瞬间判断出那些幽灵的强度——至少序列8的凶魂!足以瞬间冻结普通人的灵魂!老豪斯虽然是序列7战士,但面对这种灵体攻击,纯粹的物理防御极其被动!而他那些战友,虽然悍勇,但灵性波动显示大多是序列8!
没有丝毫犹豫!雷恩猛地一跺脚下的白骨王座!
“吼——!” 暗渊骸骨巨兽发出震天的咆哮,猩红的魂火骤然炽烈!庞大的身躯强行扭转方向,硬生生在海面上犁出一道巨大的弧形黑色冰痕!四爪发力,死亡力场将海水疯狂冻结、踏碎!如同一座移动的死亡山峦,撕裂波涛,朝着那艘承载着父亲的小小渔船,向着那艘散发着不祥的幽灵船,狂飙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