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老师,你听我侄女的来处理就行,别的不用管。”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女老师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她真是……
周围人议论纷纷起来,似乎有人觉得这样是以权压人不是很妥当,可也有人完全就是一副看戏态度。
听到校长这样的话,烨倒是没有多少反应。
“听到了吧?”妇人昂起头,还打算说点什么落井下石,却看到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没由来的感觉一阵寒意,话也卡到了喉咙里,像是生物本能的求生欲没有说出口。
但她还是色厉内荏的瞪了一眼烨,然后牵过身边小孩的手:“儿子,走了。你明天不会再看到她了。”
小孩毫无察觉自家妈妈的异常,回头对裘球做了个鬼脸,扭头也变得趾高气昂起来。
裘球抬头看了眼烨,但见她好像并没有多生气,她心里有些打鼓……
“走走走,我们也走。真晦气。”
没有人撑场子,其它家长本来也觉得理亏,没有留下来继续争辩的打算,也跟着纷纷离开。
女老师叹了口气,对她说道:“麻烦您来跟我办一下退学手续吧。”
“好。”烨依旧神色淡淡,牵着裘球跟随女老师进入学校内。
天色渐渐变红,天边红色的圆饼藏在云层中忽隐忽现,将云层晕染上了粉红色,层层叠叠像一幅油画。一大一小的倒影缓缓拉长。
两人一路上没有说话,就快到家的时候,裘球忽然很小声地说道:“姐姐,对不起……”
烨听她继续说:“我给你添麻烦,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乖,很讨厌……”
而裘球的声音,一开始还能忍住,后面渐渐地染上了哭腔,哽咽起来。这才引起了烨的注意,发现她的小脸皱在一起,憋哭憋的发红,却还在不停对她说对不起。
可明明不是裘球的错,如果她不反击,受伤的就会是她自己了,她应该更理直气壮一点。
烨的手轻轻按上她的头顶。
“不会,我永远不会讨厌裘球。”
裘球打了个哭嗝,语气疑问:“永远不会……?”
“我们可以拉勾。”烨停下脚步,伸手放到了裘球面前。
裘球眨了眨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吸了吸鼻子,缓缓将手靠近。
夕阳之下,大手和小手的小拇指牵起,大拇指相碰。
见裘球的情绪稍微缓和,烨说道:“学校的事情,不用担心,退学其实正好,你应该得到更好的教育。”
“可是我的朋友,我担心在我离开后,她们会因为我的原因被那些人欺负。”
“他们不会被欺负的。”烨保证道。
从来就没人能从她这讨到好的,裘球被逼到退学,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退学、处分,他们一个也不能落。
校长不同意,那就直接换一个人当,也别怪她欺负人,毕竟是他们先以权谋私的。
回家从冰箱拿了冰袋出来,按在裘球额头的红肿处,烨说道:“你先敷着吧,晚饭我来做。”
裘球担心进来瞄了一眼。
于是就看到烨一边翻着手机还在看教程,一边却连看都不看,手上菜刀像是长了眼睛,趁菜都没注意,就切好了整齐码在盘子中。
她张大了嘴巴,默默退了出去。
应该说烨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做过饭了,但还好她不是雄哥那样的厨房杀手。反正按部就班跟着教程做,刀工火候她都行,至于调料,她也不至于盐糖分不清,只要中途尝尝咸淡,一点点加,总归不会出什么大错。
总共就四道菜,椒盐鸡翅,白灼青菜,红烧茄子,玉米排骨汤。
味道和烨预料中一样,普普通通的家常菜,没有惊为天人的美味,但不难吃就是了。
大概是裘球有滤镜,她对此赞不绝口,直接把情绪价值拉满,听着好像真的有那么好吃,说着又多干了一碗饭。
等吃完晚饭后,没过一会儿,烨穿了一身黑色修身的运动服出门。
拉链一直拉到领口遮住了脖子,头发束在脑后,似乎要和衣服融为一体。
她绕着附近湖中心慢跑了几圈后,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她的脚步逐渐放缓,在湖边一棵树下站定。
等了一会儿,身前一辆电驴骑过,又倒了回来,看了看她,问道:“火火?”
烨点点头。
“你的地址也太不详细了,还有你这衣服,大晚上的我差点没看到……行了,您下次记得穿的明显点,这是你的外卖。”他从电驴上迅速放下几袋东西,飞快扬长而去。
烨:“……”她瞥了一眼,又是炸鸡,披萨,烤串,得,全都是垃圾食品。
【反正到不了你胃里。】狄阿布罗哼哼道。
虽然是共用同一个身体但他有自己的消化系统。
或者说那不是消化,只是食物进入体内瞬间就会被分解成魔气然后吸收,无论是毒,有害的,甚至是不能吃的,都是一样的。
狄阿布罗只管好不好吃,健不健康都另说。
她放弃和他理论,吃呗,别没事想着搞事就行。
狄阿布罗一手鸡翅,又一手可乐,臂弯处还挂着三袋未吃完的。
就在这时黑色人形生物显现,在夜色之中格外不显眼,人形在他身前跪下:“主人,您要的东西给您带来了。”
狄阿布罗挥挥手,人形生物什么都没说化成一道绿光消失。但烨似乎感觉它好像看了眼狄阿布罗手中的鸡翅。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不远处的湖水倒映着天幕,也是黑沉沉的。一个半人高的黑色盒子竖立在空地上,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烨问道。
【傀儡。】
他打开了盒子,内里是红色绸缎。
其中镶嵌着一个只有二十厘米高,长着奇怪短羊角的黑色布娃娃,二头身。
它的眼睛和嘴巴都是白色线缝与纽扣做成,套了一件银灰色马甲,双手交叠安静置在里面。
三分钟的时间的正好过去。
在烨可以重新控制身体的瞬间,她目前的娃娃也动了起来,它从盒子中跳出,迈着短手短脚,走到烨的面前。
线缝的嘴开了个口子,里面黑洞洞的似乎没有任何东西。
它直勾勾地看着烨,看起来莫名有些恐怖。但从上面感受不到任何魔气,普通的就像一个玩偶。
“猜猜我是谁?”
无聊。
“狄阿布罗?”
烨蹲下身戳了戳玩偶。这个原理是,附身?不像,契约都写在那,他不可能脱离自己的身体。
“这是怎么做到的?”
“别乱戳,戳坏了,你赔不起。”狄阿布罗拍开她的手顺便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炸鸡,叼在嘴里:“我把自己的意识投放在了上面。”
与附身不同,这两者的区别大概就在一个是你本人,一个是遥控操控。而意识并不能脱离本体单独存在,也就是这个控制其实是有限制距离的。但对狄阿布罗来说,这个距离还挺长的就是了。
“还能吃东西?有味觉吗?吃的东西又到了哪里?”烨奇道。
“当然能吃,不然我大费周章地找人定做干什么?”还不是为了那口吃的,当然还有自由活动。
一般的傀儡做不到这些,而有得必有失,作为代价,这具身体也比一般傀儡要脆弱的多。
“哦……只是为什么是这个形态?这也是你的兴趣吗?”玩偶她不觉得恐怖,甚至还有些,可爱。这也太不符合他狄阿布罗给人的感觉了吧?
“你知道它的材料有多少件?你以为,我不想做人形的啊。”就算只是承担他的意识,也有非常高的门槛,人形的制作难度就更高了,狄阿布罗没这个耐心等待,所以只能往小了做,先来应应急。
烨问道:“那你这个身体要是坏了,不就没了,没有第二个了吗?”
“那当然不是。你问这个干嘛?哦……我知道了想给那个小魑魅?”狄阿布罗好笑道。
“是鬼龙。”烨纠正道。鬼龙的魑魅特征已经退化回去了。又变回原本的状态,才不是魑魅。
狄阿布罗叼着啃完肉的鸡骨头,像叼了根烟:“这种傀儡玩偶可无法驱动能量,他那种对力量痴迷的是不会喜欢的。不过……”
无法驱动能量?怪不得她感受不到魔气……所以,真的只是个能吃东西的普通玩偶吧?就只为了能多点时间吃东西,才搞了这么个玩意。
烨对此很难评价。
狄阿布罗显然有未说完的话,她问道:“不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