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六七天,就在张强和岑儿快要弹尽粮绝,连公园长椅都快睡不下去的时候,陈飞“恰好”出现了。他穿着一身还算体面的西装,故作惋惜地看着两人:“岑儿,张强,你们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岑儿看到他,眼泪差点掉下来,哽咽着说:“表哥,我们找不到工作……”
“唉,怪我,怪我前段时间太忙,没顾上你们。”陈飞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不过我给你们争取到了个机会,在仓库里做管理员,虽然不如以前轻松,好歹一个月有四五千块,够你们吃喝了。”
张强和岑儿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感激。在连续几天碰壁后,这份工作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谢谢表哥!太谢谢你了!”岑儿连忙道谢,之前被拉黑的不快早就抛到了脑后。
张强也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陈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真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了,这次能拿到工作,其实是我求了江少好几次,他才松口的。这几天你们也体验到了,工作不好找,咱们得懂得感恩。”
他顿了顿,看似随意地提议:“我琢磨着,请江少吃顿早饭,就放我家,也算是表达感谢,顺便把你们介绍给他认识认识。江少那人随和,说不定以后还能给你们更多机会。”
岑儿和张强立刻答应了。对他们来说,江辰已经成了传说中的存在——一个能随手决定别人工作的大人物,就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神秘又无所不能。他们这辈子接触过的最大“官”就是老家的村长,能见到江辰这种级别的人物,简直是天大的荣幸。
陈飞回去后,立刻给李思丽使了眼色,两人忙前忙后地准备起来。李思丽特意换上了江辰喜欢的那条酒红色连衣裙,化了精致的妆,陈飞则在客厅里摆上水果点心,一副要招待贵宾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江辰果然来了。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装,却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场,一进门就被陈飞和李思丽簇拥着坐下。
“江少,您能来真是蓬荜生辉!”陈飞递上刚泡好的茶,“这是我表妹岑儿,还有她男朋友张强,特意让他们来谢谢您。”
岑儿和张强紧张得手足无措,尤其是岑儿,看到江辰那张比照片上还英俊的脸,脸颊瞬间红了,低下头不敢说话。张强倒是想表现得大方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一个劲地说“谢谢江少”。
江辰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在岑儿身上停留了片刻——确实像陈飞说的那样,长腿细腰,尤其是穿着紧身牛仔裤,更显得曲线玲珑。他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李思丽见状,连忙打圆场:“岑儿刚出社会,害羞呢。江少您别介意,她可感激您了,说要不是您,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飞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江少您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江辰这才淡淡开口:“好好干活就行。”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岑儿和张强激动不已,仿佛得到了天大的肯定。早饭期间,陈飞和李思丽轮番给江辰夹菜,各种讨好,岑儿看在眼里,心里对江辰的敬畏又多了几分——原来这就是大人物的待遇,连表哥表嫂都对他这么恭敬。
与此同时,江红和江蓝正忙着收缩战线。她们的办公室里堆满了各种文件,每天都在开会研究哪些子公司该卖、哪些业务该停。
“城西那个物流公司,昨天刚签了转让协议,比市场价高了五个点。”江红在电话里跟江蓝说,“买家催得急,估计也是想趁着行情不好抄底。”
“我这边也差不多,”江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那几家连锁美容院,打包卖给了南方的老板,虽然亏了点,但总比耗着强。”
不止她们,整个云城排名前十的富豪都在这么做。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老板们,最近频繁出现在各种转让会上,手里的非核心资产像甩烫手山芋似的往外抛。他们的嗅觉比猎犬还灵敏,早就从经济数据的蛛丝马迹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整个城市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以前堵车的早高峰,现在道路宽敞了不少——不少工厂停工,工人不用早起上班了;商场里的人流稀稀拉拉,连最热闹的步行街都冷清了许多;街头巷尾,总能听到人们议论“谁谁谁公司倒闭了”“谁谁谁被裁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虑。
岑儿在仓库上班时,总能听到老员工叹气:“以前这仓库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半个月都来不了一趟货……”
张强也发现,车间里的机器停了一半,老板每天都皱着眉头发呆,不知道哪天人就跑了。
这天晚上,岑儿累得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老公,你说我们会不会又被裁了?”
张强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不知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回老家吧。”
岑儿没说话,心里却想起了江辰。那个坐在表哥家客厅里,从容不迫的男人,好像从来不会为钱发愁。要是能像他那样就好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脸颊却忍不住发烫。
陈飞躲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岑儿心里的那根弦,已经开始松动了。再加点火候,这颗棋子就能用了。
而江辰正坐在书房里,看着云城的经济分析报告。江红刚发来消息:“最后几家子公司也处理完了,手里的现金够撑三年。”
江辰回了个“好”,放下手机,走到窗边。外面的城市灯火璀璨,却掩不住底下涌动的暗流。他知道,真正的寒冬还没到来,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