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的清晨没有朝阳，只有灰蒙蒙的辐射尘悬在天空，像一层永远散不去的纱。废弃都市的断壁残垣间，偶尔传来几声丧尸的低吼，却很快被一阵金属敲击声盖过——联盟基地的广场上，冯刚正蹲在一架银灰色无人机旁，手指捏着扳手，仔细拧着机身下松动的螺旋桨卡扣。他身后，五六个钢铁营的队员扛着步枪巡逻，靴底踩过碎石的声响在空旷的街道里回荡。
指挥中心的临时帐篷里，林默正俯身看着摊在桌上的都市地图，指尖在东南区的位置轻轻滑动。地图边缘被磨得发毛，上面用红笔标注着丧尸巢穴的位置，蓝笔圈出联盟已清理的安全区，唯有东南区还一片空白——那里是废弃都市里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坍塌的高楼堵死了大半道路，据说藏着不少掠夺者和变异生物，联盟成立至今还没深入过。
“首领，雷达有异常。”帐篷外传来陈曦的声音，她抱着一台便携式雷达仪快步走进来，屏幕上正闪烁着一团红色的信号点，“刚才例行扫描时，东南区突然出现密集的人类活动痕迹，不是丧尸，信号频率是活人的。”
林默直起身，目光落在雷达屏幕上。红色信号点聚集在东南区的废弃商场附近，约莫十几个，正缓慢移动着。废土上的活人要么是联盟成员，要么是零散的幸存者，这么密集的活人聚集，大概率是掠夺者——毕竟能在危险的东南区扎根的，没几个是善茬。
“叫赵勇过来。”林默沉声道。赵勇是钢铁营的老队员，之前在废弃都市里流浪过半年，对各区的势力摸得最清。
没几分钟，一个身材壮实、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汉子掀帘进来，手里还攥着半块压缩饼干。“首领，您找我？”他嚼着饼干，声音含糊，眼神却立刻落在了雷达屏幕上，“这信号……是东南区那片？”
“对。”林默点头，“能认出是什么人吗？”
赵勇咽下嘴里的饼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十有八九是‘血手帮’。我去年在东南区躲丧尸时，见过他们一次——一群疯子，专抢幸存者的物资，下手特别狠。有次我撞见他们把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堵在楼里，最后……那女人的惨叫声我到现在都记得。”他顿了顿，指节攥得发白，“听说他们手里有步枪，还有几颗手雷，都是从旧世界的军火库里翻出来的，一般的幸存者根本打不过。”
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联盟成立的初衷就是保护幸存者，现在眼皮子底下出现这么一伙掠夺者，绝不能放任不管。林默走到地图前，指尖重重戳在废弃商场的位置：“必须搞清楚他们的具体情况——人数、装备、据点结构，不然贸然动手会有风险。”
“我去。”冯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已经修好了无人机，手里拎着遥控器，“这架‘猎鹰’刚换了新电池，续航能撑两个小时，还加装了消音螺旋桨，飞到商场上空也不会被发现。”
林默看了他一眼，冯刚的眼神很坚定——这家伙不仅是联盟的狙击手，玩无人机也是一把好手，之前好几次侦查任务都是他完成的。“注意安全，避开主干道的丧尸群，重点看商场里的人数和武器存放点。”林默叮嘱道，“一旦发现异常，立刻撤回。”
“放心。”冯刚咧嘴笑了笑，转身走出帐篷，快步走到广场边缘的高台上。他将无人机放在地面，打开遥控器，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猎鹰”的螺旋桨缓缓转动起来，带着轻微的风声，悄无声息地升空，朝着东南区的方向飞去。
无人机的实时画面传回到指挥中心的屏幕上，灰扑扑的都市景观在画面里不断移动。冯刚操控着无人机，尽量贴着高楼的阴影飞行——下方的街道上，十几只普通丧尸正拖着残缺的肢体游荡，有的趴在废弃汽车上啃咬着不明残骸，画面让人头皮发麻。他轻轻掰动操纵杆，无人机猛地拔高，避开了下方的丧尸群。
二十分钟后，画面里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商场。商场的玻璃幕墙大多已经碎裂，露出黑漆漆的内部，门口堆着几辆翻倒的汽车，像是故意用来阻挡丧尸的屏障。冯刚操控无人机绕着商场飞了一圈，最后停在三楼的一个破窗上空，缓缓下降。
透过破窗，商场内部的景象清晰地展现在屏幕上——大厅里铺着满是灰尘的地毯，原本的柜台被推倒在地，十几个穿着破烂战术服的汉子正围在中间，手里拿着步枪，有的在擦拭枪管，有的则举着酒瓶灌酒，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空的罐头盒。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手臂上纹着一只滴血的手，正把一叠旧世界的纸币扔在桌上，大声嚷嚷着什么，看模样像是这群人的头目。
“数清楚了，一共十九个人，加上门口放哨的那个，正好二十个。”冯刚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武器方面，至少有八把步枪，还有两个家伙腰上别着手雷——我看见他们的背包里好像还藏着不少弹药，堆在角落的那个铁箱里。”
林默盯着屏幕，看着那些掠夺者嚣张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这些人手里有步枪和手雷，要是放任他们在东南区活动，迟早会盯上联盟的物资车队，甚至可能袭击周边的幸存者。“他们有没有关押俘虏？或者有没有其他据点的痕迹？”
“没看见俘虏，不过我在商场二楼看到几个被锁着的房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冯刚操控无人机往二楼飞了飞，画面里出现几扇挂着铁链的木门，“至于其他据点……暂时没发现，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把这个商场当成主要据点了。”
“好，撤回来吧。”林默按下对讲机，“注意隐蔽，别被他们发现。”
半小时后，冯刚带着无人机回到基地。指挥中心里，刘首领也已经赶了过来，正和陈曦一起看着刚才的侦查录像。看到血手帮成员擦拭步枪的画面时，刘首领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群杂碎，有武器不杀丧尸，专欺负幸存者，真是该死。”
“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林默指着地图上的废弃商场，“他们有二十人，八把步枪，两颗手雷，据点在商场里，结构复杂，易守难攻。硬冲的话，我们可能会有伤亡。”
“那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吧？”刘首领急道。
林默指尖在地图上划了一圈，目光落在商场西侧的一条小巷里：“商场西侧有个后门，从侦查画面看，那里只派了一个人放哨。我们可以分两路——一路由我带队，用无人机干扰他们的通讯，再让基地车的电磁炮轰开正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另一路由你带队，从西侧小巷绕到后门，趁乱冲进去，控制住他们的弹药箱。”
“电磁炮轰正门？会不会太张扬了？”陈曦担忧道，“万一引来周边的丧尸群，麻烦就大了。”
“放心，我会控制电磁炮的威力，只轰开大门，不引发太大的声响。”林默解释道，“而且我们可以选在三天后的清晨动手——那时候辐射尘最浓，丧尸的活动频率最低，就算有动静，也不容易引来大规模尸群。”
刘首领点点头，拍了拍桌子：“就按你说的来！我这就去让钢铁营的兄弟准备，三天后，咱们端了这群杂碎的老窝！”
冯刚也攥紧了手里的弩箭：“首领，到时候我跟你走正门，保证第一时间把门口的守卫解决掉。”
林默看着几人坚定的眼神，心里踏实了不少。废土之上，唯有团结才能活下去，而清除血手帮，不仅是为了保护幸存者，更是为了联盟能在这片废弃都市里站稳脚跟。他拿起笔，在地图上标注出两队的行进路线，又在旁边写上阵亡员的装备分配——步枪、手雷、急救包，每一样都要提前准备好。
帐篷外，辐射尘似乎更浓了些，远处的丧尸低吼依旧，但联盟基地里，却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战意。冯刚已经去检查弩箭的箭矢，刘首领在召集钢铁营的队员，陈曦则抱着雷达仪，开始测算三天后的风向——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林默看着地图上的废弃商场，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血手帮，只是他们在废土上遇到的第一个障碍，往后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三天后的清晨，这场仗，他们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