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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嗬嗬嗬……”

一阵嘶哑、破碎、混合着鲜血与浓痰的狂笑声,在死寂的审讯室里响起。

米勒缓缓地、如同一个生锈的机器人般转过头,看到了“鸣蝉”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无比快意的笑容。

“你们……中计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那双燃烧着生命最后光焰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米勒,对这个自以为是的敌人的、最深沉的嘲弄。

米勒的瞳孔为那份伪造的天蝗“宣战诏书”而剧烈收缩,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资深特工。

他强行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震惊,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小林先生,看来你也不过是一枚用完即弃的棋子。我没时间陪你耗下去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反正’,向‘皇军’交代你所知道的一切,我可以动用权限,立刻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和一张去往米国的绿卡。不然……”

他顿了顿:

“……你就可以高呼着你的‘理想’万岁,去见你的马先生了。”

“鸣蝉”笑了,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对敌人最后的怜悯。他没有理会米勒的废话,只是抬起那双被血污粘连的眼皮,轻声问道:

“华国帝都的方向……在哪里?”

米勒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长叹了口气。

他朝着身边的下属,招了招手。

几名cIA探员走上前,解开了“鸣蝉”身上的束缚。他那尽数被折断的四肢,如同没有骨头的软肉般垂落。但他没有倒下,而是用自己手肘与膝盖的残骸,支撑着自己,匍匐在地。

然后,他用尽了全部的意志与尊严,拖着那具残破不堪的躯体,朝着米勒所指的方向,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每一次额头与冰冷的水泥地面碰撞,都发出沉闷的、令人心悸的声响。

等他行完大礼,趴伏在地,再无声息。米勒才缓缓地掏出自己的SIG Sauer p226,对着他的后脑,干脆利落地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穿过头骨,带出一蓬血花。

米勒在自己的胸口,缓缓地画了一个十字架,低声呢喃:

“你会在上帝那里,得到救赎。”

说完,他猛地转身,正欲出发。

“先生!”一名下属追了上来。

米勒皱眉:“怎么回事?”

属下将一部加密电话递给他,脸色无比难看,“是……是总统先生的紧急线路,现在整个东京的一般网络通信都断掉了,只有几个地方的卫星通讯还在。”

与此同时,(过审删减)岛(尖阁诸岛)附近海域。

海自“爱宕”级驱逐舰“足柄号”的作战情报中心(cIc)内,一片死寂。舰长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上,那份由最高层发布的、荒谬绝伦的“宣战诏书”,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彻底粉碎。

“八嘎!这不可能!我们怎么可能向三个有核国同时宣战!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

“报告太君!我们……我们无法联系上东京的总指挥部!所有的通讯频道都被一种……一种奇怪的噪音干扰了!”

舰长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cIc内突然爆发出更加尖锐的警报声!

一名雷达兵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指着自己的屏幕,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叫:

“导弹!我们的VLS系统……自己发射了导弹!”

“纳尼?!!!!”

不等舰长的命令下达,在“足柄号”以及周围数艘小日子舰艇的甲板下,垂直发射系统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巨响。一枚枚“12式”地对舰导弹,拖着炽热的尾焰,呼啸而出,如同一群被唤醒的、嗜血的鲨鱼,扑向了不远处对峙的舰队!

射向华国舰队的导弹,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铁壁。对方早已准备就绪的近防炮,喷吐出密集的火舌,在空中交织成一道道死亡的弹幕,将袭来的导弹尽数凌空打爆。

而在另一边的(过审删减省名)“果军”舰队,可就遭了这从天而降的灭顶之灾。

“成功”级护卫舰的舰桥内,舰长还在和自己的大副,用一种看疯子般的眼神,讨论着刚刚从国际频道上看到的那份来自日本的“宣战诏书”。

“他们是疯了吗?向三个有核国家宣战?安xxx切腹自尽了,换了个疯子上去?”

“报告舰长!”雷达官的尖叫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舰桥内诡异的气氛,“侦测到大量高速来袭目标!信号识别……是日制12式反舰导弹!它们……它们锁定我们了!”

舰长的血液凝固,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米爹的好大儿会突然肘击自己。

“迎敌!立刻迎敌!密集阵系统开火!投放干扰弹!所有能用的都给我用上!”

凄厉的警报声响彻全舰。然而,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毫无防备的饱和攻击下,本就落后一代的防御系统,如同纸糊的盾牌,立时就被撕得粉碎。

第一枚导弹,精准地命中了“成功”舰的舰桥。巨大的火球在海面上轰然腾空而起,冲击波将甲板上的一切都扫荡一空。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导弹接踵而至,将这艘数千吨的战舰,如同一个脆弱的玩具般撕开巨大的口子。

在一片混杂着金属扭曲声、爆炸轰鸣声与人类绝望惨嚎的末日交响中,断成两截的舰体,带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与不甘,缓缓沉入冰冷的、翻滚着致命漩涡的黑色海水里。

华国,帝都。

国家电视台的新闻演播室内,气氛庄严肃穆到了极点。主持人刚刚用最沉重的语气,播报了“日本方面单方面宣布进入战争状态”的突发新闻。画面上,还停留着那份“宣战诏书”截图。

然而,下一秒,画面突然被切断!

屏幕上出现了鲜红的、不断闪烁的“紧急警报”字样!

导播那带着惊恐与愤怒的、变了调的声音,通过尚未关闭的麦克风,传遍了全国:“……刚刚收到东(过审空格)战区急电!我沿海雷达站监测到,日本海上自卫队舰艇,向我东海舰队及(过审删减)当局舰艇,发射了多枚导弹!重复,日方已经悍然发动了军事攻击!”

画面再次切换。

一位身着中山装、头发花白、面容坚毅的老者,出现在了屏幕中央。

他身后,是象征着国家最高权力的巨幅山水画。他的眼神,平静,却又蕴含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小日子当局,罔顾历史教训,悍然发动此等同于珍珠港式的卑劣偷袭,此乃对我国主权最严重的挑衅,是对战后国际秩序最无耻的践踏,更是对世界和平最疯狂的破坏。”

“其行径,已无可饶恕。”

“是可忍,孰不可忍!”

“经(过审删减)最高研判决定,我(过审删减)军,将即刻行使《联合国宪章》所赋予的、不容剥夺的自卫权利。”

老者的声音顿了顿,他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直视着每一个正在收看的人民。

“我在此宣布:从即刻起,中(过审删减)放军,将对日本一切非法军事目标,展开全面自卫反击。”

“民族之尊严,不容侵犯;国家之主权,寸土不让。”

与此同时,华国兵部衙门。

巨大的沙盘前,早已乱作一团。各级参谋军官奔走呼号,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兵部尚书魏大人,正背着手,冷冷地看着墙上那幅巨大的东亚地图,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微笑。

就在这时,几道黑色的、不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黑色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千户。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如同数九寒冬里的冰。

“魏大人,你的事情发了。跟我们去诏狱走一趟吧。”

魏尚书缓缓转过身,他看着眼前的锦衣卫,心中惊慌,但强装镇定:

“没有圣旨,仅凭你们,也敢拿我兵部一品大员?”

那锦衣卫千户,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他从怀中,缓缓地掏出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随着那刺目的明黄色展开,上面朱红色的、来自玉熙宫的亲笔批示与玉玺大印,灼痛了魏尚书的眼睛。

“经查,兵部尚书魏xx,通敌叛国,证据确凿。着,锦衣卫即刻拿下,押入诏狱,三司会审。”

魏尚书脸上的血色褪尽。他身体一晃,那份装出来的傲慢与镇定,如同被敲碎的瓷器,轰然崩塌。

“拿下。”

锦衣卫千户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两名如狼似虎的校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瘫软如泥的魏尚书架了起来,拖向了那片象征着绝望的黑暗之中。

他那顶戴花翎的官帽,在挣扎中掉落在地,滚了几圈,沾满了灰尘。

同样的事情,在这一刻,正于这个庞大帝国的无数个角落里,以一种整齐划一的效率,同步上演。

鸿胪寺卿的府邸,那扇刚刚送走了一位欧洲大使、象征着大国脸面的朱漆大门,被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牌照的装甲车,从外部轰然撞开!

木屑与砖石四溅。一群身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战术面罩的锦衣卫,如同一群沉默的猎犬,涌入了这座精致的、充满了外交辞令与虚伪笑容的院落。

几位刚刚结束了一场重要会谈、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笔挺礼服的寺中少卿,就被粗暴地按倒在了他们引以为傲的、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冰冷的枪口,取代了平日里温暖的握手,抵在了他们的后脑勺上。

京城西郊,负责拱卫帝都的禁卫军大营。统领大人正在自己的营帐中,对着沙盘推演着“对日作战”的各种预案。两名他最信任的、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将,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两名他视若子侄的部下,就已经一左一右,用冰冷的眼神和更加冰冷的、出鞘的刀锋,回应了他所有的栽培与信任。统领腰间的佩剑,被干脆利落地缴了械,扔在地上。

而那座位于京城最深处、阴森的、掌管着监察百官、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北镇抚司衙门,此刻也迎来了自己的“客人”。

没有冲锋,没有破门,南镇抚司的同僚们,只是拿着一份由玉熙宫与内阁首辅联合签发的密令,悄无声息地,接管了这里所有的武装与卷宗。

北镇抚司那位平日里威风八面、一言可决他人生死的镇抚使,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份密令,便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象征着权力的飞鱼服,束手就擒。

一场无声无息、却又雷霆万钧的大清洗,借着对外战争的滔天号角,在帝国的肌体内部,悄然拉开了帷幕。

与此同时,东海,与那国岛以东海域。

数十枚涂装着红色五星的“东风”系列高超音速导弹,拖着如同神罚般的炽热尾焰,撕裂了漆黑的天穹。

日本海上自卫队的“金刚”级驱逐舰上,凄厉的、不祥的警报声,已经响彻了每一寸舱室。然而,这足以撕裂耳膜的警报,却无法给他们带来任何有效的指引。

作战情报中心(cIc)内,所有的雷达屏幕上,都充斥着一片令人绝望的、闪烁的雪花点。那来自“樱霞”系统的信号干扰,已经瘫痪了他们大部分引以为傲的“宙斯盾”作战系统,加之由于“鸣蝉”导致的发射密钥外泄,他们变成了瞎子,变成了聋子。

“拦截!为什么标准-3还不发射!”舰长对着麦克风,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不行啊长官!”火控官的声音,带着哭腔与绝望,“系统被锁死了!我们无法锁定目标!所有的……所有的指令都发不出去!”

就连从冲绳那霸基地紧急升空的F-35J战斗机编队,此刻也陷入了同样的混乱。飞行员们在座舱内,惊恐地发现,他们与地面、与预警机、与僚机之间的一切通讯,都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噪音所干扰,这类似于眼睛蒙了一层纱布。

而大洋彼岸总统先生的命令,仍然是保持克制。

第一枚“东风”导弹,精准地命中了“金刚”舰的舰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恐怖的动能,让弹头在击中目标的瞬间,就将其彻底气化。巨大的火球,如同太阳般,在海面上无声地膨胀开来,将那座曾经不可一世的钢铁堡垒,连同其上数百名自卫队员的生命,一并吞噬。

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

毁灭,是平等的。

很快,早已在钓(过审删减)岛与赤尾屿一线待命的、庞大的华国东海舰队主力,越过了那条象征着默契与底线的无形界线,如同一把烧红的、无坚不摧的利刃,直扑已经被大半“致盲”的冲绳本岛而去。

Live house RiNG内。

与外界那已经沦为人间地狱的战场相比,这里,依旧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幸福的乌托邦。

网络信号在这里,依然畅通无阻。

舞台上,Afterglow的演奏正进入最高潮。美竹兰那充满了穿透力的、略带沙哑的嗓音,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与乐队成员们那狂暴、精准、充满了“青涩”与“不变”的音浪,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炫目的激光,在因演出热度而变得有些雾蒙蒙的空气中,切割出转瞬即逝的几何图形。

整个场馆,已经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只剩下音乐与狂热的异次元空间。台下的观众们,高举着手臂,随着那如同心跳般强劲的鼓点,尽情地poGo、呐喊,将自己所有的热情与汗水,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舞台上那五个闪闪发光的少女。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手机上刚刚刷到的、那条关于“战争”的、荒谬的推送,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们只知道,此刻,音乐是唯一的真实。

人群中,晓山绘名那双看似也沉浸在表演中的、美丽的眼睛,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不和谐的音符。

她“看”到了,那十几个弦卷家的黑衣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微微侧过了头。他们的耳麦中,正传来急促、简短的命令。现场震耳欲聋的音乐,完美地掩盖了这一切。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但在这里,大家依旧是幸福的、无知的绵羊。

绘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看似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头发,实则已经开始暗中运转体内的“力量”,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气流,开始在她的经脉中缓缓流淌,蓄势待发。

黑衣人们开始行动了。他们没有丝毫的慌乱,动作专业、高效,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狼,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人群,开始朝着后台的方向集结。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在骚乱波及到这里之前,把他们的弦卷大小姐,从这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里,安全地接出来。

后台。

通往舞台的狭窄过道里,气氛同样炙热。

刚刚结束了激情四射演出的Afterglow,成员们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从舞台上走下来。主唱美竹兰依旧是一副酷酷的表情,但脸颊上的红晕和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激动。而鼓手宇田川巴,正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和贝斯手上原绯玛丽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某个即兴段落。

她们正好和即将在她们之后、正准备上台的crychic,打了个照面。

“!!!!”

椎名立希的瞳孔,瞬间放大!

那个……那个鼓点精准、力道与美感兼备、被她奉为圭臬的女人!那个Afterglow的鼓手,宇田川巴,真人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立希感觉自己的大脑宕机了,所有的语言功能都被烧成了灰烬。她那平日里对谁都爱搭不理的表情,顷刻崩塌。她下意识地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

“宇……宇田川前辈!我……我是您的超级粉丝!我……我……您的每一场演出的鼓点,我都……我都……”

她“都”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急得脸都涨红了。

宇田川巴被这个后辈的热情弄得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爽朗的、如同太阳般的笑容。她走上前,用力地拍了拍立希的肩膀:

“哈哈,别紧张!我看过你们的排练视频,你的鼓打得很棒!很有自己的风格!”她朝着crychic俏皮地扬了扬下巴,“刚刚那个很时髦的绘名酱,还特意跟我打了招呼,让我务必给你们加油呢!”

椎名立希的大脑接收到了过载的信息。

刚才在后台,那个叫晓山绘名的女人,明明对crychic的每一个成员都给予了温柔的安慰与鼓励,却唯独绕过了自己。

立希当时还暗自不爽,觉得“这家伙真是小心眼,不就是自己平时懒得去恭维她吗?”,心里却又没出息地感到了一丝被排斥的酸楚。

但现在,她全明白了。

那个女人……她不是无视了自己。

“是……是!我绝对会的!”立希感觉自己快要幸福得燃烧起来了,她握紧了拳头,那份激动与感激,转化为了想要在舞台上证明自己的强大动力。

就在立希还沉浸在这份被“双重认可”的巨大幸福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长崎素世温柔地催促:

“立希,我们该上去了。”

很快,在主持人佑天寺若麦那极具煽动性的介绍词中,五道追光灯同时亮起。

主唱,高松灯。

吉他,若叶睦。

架子鼓,椎名立希。

贝斯手,长崎素世。

键盘手,丰川祥子。

五人在舞台上站定,如同五颗即将划破夜空的、崭新的星辰。

丰川祥子的目光,飞快地在台下那片人山人海中搜索。她当然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即便在人群中,其颜值与气质也依旧鹤立鸡群的、自己的小姑姑——“晓山绘名”。

绘名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她没有说话,只是依次和舞台上的crychic每一个成员,都有了短暂的眼神交汇。

她对着她们,郑重地点了点头,那眼神中,充满了鼓励与……不为人知的诀别意味。

然后,在crychic众人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晓山绘名从座位上悄然起身,逆着人流,消失在了通往后台的黑暗之中。

祥子的心,微微一沉。

她的目光,继续在人群中焦急地寻找着,扫过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但是,没有……还是没有……那个她最期望看到的、父亲丰川清告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就在这时,全场的灯光,都汇聚到了舞台的最中央。

高松灯,这个平日里总是有些怯懦、有些迷茫的少女,此刻却紧紧地握着麦克风,仿佛握住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她抬起头,迎着那刺目的光芒,用一种清澈的,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向着整个世界,轻声宣告:

“这首歌的名字,是……”

“——《春日影》。”

当高松灯那清澈而颤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整个会场中轻轻回响时,舞台的灯光变得柔和,化作一片朦胧的、如同春日薄雾般的淡蓝色。

若叶睦的指尖,在吉他上拨动了第一个和弦。那音色,干净、清冷,像是一滴落入心湖的泪,刹那间让整个场馆那狂热的、沸腾的空气,安静了下来。

也就在这一刻,晓山绘名走进了通往后台的狭长通道。她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如同精准的节拍器。

她正好与那十几个集结完毕,正准备冲进去“保护”大小姐的弦卷家黑衣人,撞了个正着。

为首的黑衣人,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美艳得不像凡人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几位朋友,”绘名停下脚步,脸上挂着营业式的、甜美无害的微笑,“后台是工作人员区域,无关人员请不要随便进入哦。”

舞台之上,高松灯闭上了眼睛,她的歌声带着少女的迷茫与祈愿,缓缓流出:“为何我会在此歌唱……”

那名领头的黑衣人,显然受过专业的训练。他没有被绘名的美貌迷惑,但考虑到她可能是弦卷大小姐的客人或者朋友,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客气:“这位小姐,我们是受弦卷财团的委托……”

话音,未落。

舞台之上,长崎素世的贝斯与椎名立希的鼓点,在同一时间精准地切入!沉稳的低音与坚定的节奏,如同心脏的搏动,为那份迷茫注入了骨架与力量!

晓山绘名,动了。

她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欺近了那名还在说话的领队!

她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一记冲拳,拳峰如锤,精准无比地捣在了对方的胸口!那名经过基因改造、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黑衣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双眼一翻,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般软了下去。

此时丰川祥子的键盘音色,如同涨潮的海水般,温柔地、却又无可阻挡地铺陈开来。那旋律里,交织着回忆、憧憬,以及无法言说的深刻悲伤。

绘名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滞。

她一击得手,变拳为掌,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拧转,双掌之上,一股无形的内力汹涌而出,印在了左右两名刚刚反应过来,正欲拔枪的黑衣人胸膛之上。

“啪!啪!”

两声轻响,如同拍碎了两块西瓜。那两名壮汉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涣散,仿佛灵魂被这股霸道的力量直接震出了体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灯光之下,高松灯的歌声进入了副歌,情感层层递进,压抑许久的爆发力喷薄而出:“想要传达给你,却又无法言说……”

台下的观众,早已被这首歌的情感洪流所淹没,他们忘记了欢呼,只是痴痴地看着舞台,感觉自己的心脏,正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后台的通道里,血腥味与杀意,在这一刻才真正弥漫开来!

剩下的黑衣人终于意识到,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需要怜香惜玉的柔弱少女,而是一个纯粹的、人形的杀戮机器!

但,太晚了。

晓山绘名的速度、力量,以及那经过系统强化过的身体和招式,加之超自然的内力,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她的身影在狭窄的通道内闪转腾挪,时而如蝴蝶穿花,时而如猛虎下山。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一人应声倒地。

最终,只有一个人,成功地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之上。

就在他即将扣下的前一刹那——

一抹死亡的预兆,如同电流般,在绘名的脑海中闪过。那是属于丰川清告的【占卜】之力,为她带来的、提前几秒的预见!

舞台之上,若叶睦的吉他solo骤然响起!那不再是清冷的单音,而是充满了撕裂感的、痛苦的嘶吼!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质问着命运!

绘名的身体,比子弹更快!

她仿佛提前预知了弹道,身体向一侧微微一偏,那颗本应射穿她心脏的子弹,擦着她的发梢飞了过去,在墙壁上打出一个狰狞的弹孔。

下一秒,绘名已经欺近那名枪手的身前。

一记清脆的、手术刀般精准的手刀,砍在了对方持枪的手腕上,“咔嚓”一声,手枪应声落地。

紧接着,一记毫不留情的肘击,狠狠地撞在了他的下颚。

战斗,结束。

舞台之上,最后的尾音,在空气中缓缓消散。高松灯低着头,大口地喘息着,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全场,一片死寂。

当华国汉东商会的孙会长,带着他的人手,从监控里得到情况警惕地摸过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满地躺倒的、不知生死的黑衣人,以及那个站在尸体中央,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上的、美得令人心悸的少女。

“您……您是……”孙会长看着这幅超现实的场景,只觉得喉咙发干,他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晓山绘名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从自己那身演出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刻着复杂纹路的徽章,向后抛了过去。

“这是我的出入许可证。”

她缓缓转过身,那双美丽的眼睛,扫了一眼满脸震惊的孙会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顺便一提,”

“丰川清告,是我男人。”

说完,她不再理会身后那群石化了的安保人员,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重新向着那片依旧沉浸在音乐余韵中的、狂热的观众席走去。

而在后台的另一端,那间由服务器的嗡鸣声与冰冷的空调主宰的总控室内,气氛已经凝固到了冰点。

孙会长带着他的人,刚刚从那条充满了血腥味的通道里撤回。

孙会长沉声:“情况解决了,是我们的人帮着搞定的。”

耿专员没有问战斗的细节,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其中一块监控屏幕上。

屏幕上,是来自外围无人机传回的、濒临中断的最后画面。

那些由汉东商会出资、在唐人街组织起来的、作为第一道防线的本地帮派成员,已经被彻底冲散了。在cIA特别行动科(SAc)与日本陆上自卫队特殊作战群(JGSdF)组成的联合绞杀下,他们的抵抗,只掀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便被彻底碾碎。

屏幕上的红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他们这个核心坐标飞速迫近。

“他们突破外围了,”耿专员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最多十分钟,在RING的我们就会被彻底包围。”

他和孙会长对视了一眼,见对方点头,猛地转身,按下了通讯器的总开关,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场馆的内部频道:

“全员注意!立刻到总控室集合!这不是演习!”

命令下达后不到一分钟,几十个身影,从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维修通道、通风管道、伪装成工作人员的休息室——悄无声息地汇集到了总控室内。

加上孙会长和龟田,这里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久经沙场的沉静与冷酷。

耿专员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些或许将再也见不到明日太阳的同袍,最终,落在了孙会长的身上。

“老孙,你来讲吧,抓紧时间。这里大部分,都是你亲手带出来的兵。”

孙会长向前一步,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里所有的空气都吸入肺中。

“稍息!”

他的声音洪亮而沉稳。

“立正!”

“同志们!”他的目光,从每一位战士的脸上扫过,“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

“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我们身后的这些机器,就是我们刺向敌人心脏的匕首!我们在这里多坚持一分钟,‘樱霞’的信号黑箱就能多持续一分钟!就能多干扰日本本土的指挥系统一分钟!就能为我们在东海前线浴血奋战的同志们,多争取到一分钟的绝对优势!”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激昂,如同战鼓轰鸣。

“我们或许会牺牲!我们或许会成为无名的墓碑!但是我们的意义,我们的牺牲所换来的一切,都将被后来者继承!我们将被铭记在共和国不朽的功勋章上!”

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呐喊。总控室内,只回荡着战士们那沉重的、压抑的呼吸声,以及子弹上膛时,那清脆而致命的“咔哒”声。

耿专员上前一步,接过了话。

“同志们,在上级下达撤退命令之前,我们一步也不能退。总控室的主系统,已经连接了最高指挥部。如果……我是说如果,还有撤退的机会,你们的通讯器里,会响起《集结号》的旋律。”

他顿了顿,环视着众人。

“现在,各位拿起你们的武器,子弹供应充足。守住你们被分配到的每一个要口。”

“在场的观众呢?大部分都是平民。”一直沉默的龟田,突然颇为顾虑的开口问道。

孙会长那饱经风霜的眉毛,猛地拧紧了:“现在是顾虑《日内瓦公约》的时候吗?!”

“恰恰相反,我们正需要利用它来考虑影响.......在我们被彻底合围之后,”耿专员的眼中,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在我们被彻底合围之后,分批次,将平民放出去。从妇女和孩子开始,每十分钟一批。这既是人道主义姿态,也是战术。尽量……尽量为我们争取到最后一个小时的宝贵时间。”

龟田立刻道:“我建议,最后放走那几个少女乐队的成员。她们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很强,目标巨大。更何况,里面还有弦卷财阀的大小姐,和另外好几家的千金。她们……是我们最后的筹码,还有......”

“‘苦来兮苦’乐队,”孙会长突然开口,打断了龟田的话,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让crychic……让她们在第一批,跟着其他妇女和孩子们一起走。”

他抬起头,迎着耿专员和龟田诧异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是我的个人请求。”

总控室内,只有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声,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耿专员看着孙会长那张如同花岗岩般的脸,沉默了足足数秒。

“情况紧急,没有时间举手表决了。以上提案我们三个内部民主通过。就按老孙和龟田你说的办。”

“好!”孙会长猛地一挺胸膛,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各位,按照原定部署,出发!”

“是!”

孙会长、耿专员、龟田,以及在场所有的安保成员,同时抬起右手,向彼此,敬了一个沉重的、或许是此生最后一个的军礼。

礼毕。

战士们转身,如同一道道沉默的、逆行的影子,奔向了那些被黑暗笼罩的、注定将被鲜血染红的阵地。

……

后台。

当最后一个尾音彻底消散,舞台下,那死一般的寂静,被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与欢呼声瞬间冲破!

crychic的五人,就在这一阵阵“太棒了!”“安可!”的狂热声浪中,如同梦游般,走下了舞台,来到了后台,和准备上台的morfonica交错而过。

高松灯的身体,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才走完了那短短的几十级台阶。当她的脚踏上后台平地的那一刻,支撑着她的最后一丝精神力,也终于耗尽了。

她的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软倒。

“tomori!灯!你没事吧?!”

一双手臂,及时而有力地抓住了她的双肩。是丰川祥子。她看着灯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眼中充满了混杂着骄傲与心痛的复杂情绪。

“tomori!”

另一个身影,带着哭腔与风,直接扑了上来!椎名立希完全不顾一切地、紧紧地抱住了灯,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发出了“呜嗯嗯”的、混杂着激动与喜悦的呜咽声。

长崎素世也跟了上来,她不停地用手背抹着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眼泪,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太棒了……真的……真的太棒了!crychic……crychic是最棒的!”

她说着,回过头,一把抓住了立希的手,两个人像两个傻瓜一样,又哭又笑:“我……我已经激动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有若叶睦,抱着她那把旧吉他,默默地站在一旁。她的嘴角,也挂着一丝浅浅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但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接着的是那双湖水般的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忧郁。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高松灯,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重新聚焦了自己的眼神。她看着大家那一张张或哭或笑的脸,用一种虚弱而茫然的语气,轻声问道:

“我……有好好地……唱完吗?”

众人脸上的表情凝固。

“哎?”

“我……唱得太投入了,后面的事情……已经完全不记得了。”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哈?!!”立希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说什么?”祥子也蹙起了眉,但语气里满是宠溺。

“不会吧……”素世喃喃道。

看着大家那震惊的表情,立希突然“噗嗤”一声,带着哭腔,笑了出来:

“搞什么嘛你!唱得……唱得太棒了啊!混蛋!”

“是啊。”祥子也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她伸出手,轻轻地帮灯整理了一下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刘海,“谢谢你,灯。为我们,唱出了这首歌。”

素世也转过头,朝着角落里的睦招了招手:“小睦也过来吧,别一个人站着呀。”

祥子回头,笑道:“睦,你在做什么啊?快过来一起!”

“嗯。”睦颇为顾虑地抱着吉他,缓缓地走了过来,融入了这个温暖的圆圈。

“我们……我们一定还要再登台演出!下一次,要比这一次,更棒!”祥子看着大家,坚定地说道。

“嗯!”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祥子低下头,看着灯,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灯,你刚才在舞台上的表情,非常棒哦。”

众人笑着,闹着,回到了她们专属的休息室。

刚一推开门,她们就感到了一丝奇怪。

走廊上,太安静了。隔壁几个休息室的门都开着,里面却空无一人。

但此刻,她们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并没有多想。

在休息室那面巨大的镜子前,高松灯出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头灰色的短发,那张陌生的、却又无比熟悉的脸。她现在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可以成为“什么”。

其他几人则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素世第一时间拿出了手机,熟练地点开了社交软件。

“哇!你们看!有人说被灯的歌声感动到了啊!”

“真的?已经有人回复了?”立希立刻凑了过去。

“当然!你看,音乐祭的官方tAG下面,已经有不少人写了感谢信哦!”素世兴奋地滑动着屏幕,将手机凑到了灯的面前。

【评论:我真的……好感动。眼泪完全停不下来。】

【评论:期待crychic以后的成长!绝对会成为超棒的乐队!】

【音华评论:主唱太拼命了!感觉她燃烧了自己的一切在歌唱!】

看着这些温暖的评论,几个女孩的脸上,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突然,素世滑动屏幕的手,停住了。

【评论:这……这是足以带来战争的歌声啊……】

【评论:好多都发不出来,信号好差......】

“哈?!”立希看到这条评论,瞬间炸毛了,“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要拉黑他们!”

“嘛嘛,别激动,屏蔽就好了,”素世一边安抚着立希,一边继续向下滑动着页面,“大多数人都在夸我们……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灯疑惑地问道。

素世没有回答。她的瞳孔,因为看到了某个突然冲上热搜榜第一位的、血红色的tAG,而剧烈地收缩。

立希也看到了。

“战争……”

这个词,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在crychic的休息室内,掀起了名为“现实”的、冰冷刺骨的涟漪。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仿佛催命符般的震动声,在死寂的休息室里突兀地响起。

是丰川祥子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父亲”两个字。祥子的心猛地一紧,她立刻按下了接听键。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并非父亲那熟悉、沉稳的声音,而是一条被强行转译的加密文字讯息。

当她那双美丽的、倒映着舞台光芒的眼眸,看清那条讯息内容的瞬间——

祥子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被瞬间抽干、凝固。

【祥子,我不能再和你一起生活了。】

【对不起,爸爸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

【你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初华,和睦,多商量……】

手机,从她失去所有力气的手中,无声地滑落,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祥子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在苍白的嘴唇间,发出了“咯咯”的、令人心悸的碰撞声。

她的脸色变得比刚才在舞台上燃尽一切的高松灯,还要惨白。

“祥子?”

灯那带着关切的、柔软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但此刻,这声音听起来,却像是来自另一个遥远的、幸福的、她再也回不去的温暖之梦。

同一时间,Live house RiNG,馆顶钢筋结构之上。

这里是灯光与阴影的交界,一个属于钢铁与尘埃的地区。

一道身影,穿着红蓝色战衣,悄无声息地攀附在纵横交错的金属横梁上,此时的三角初华早已通过战术目镜,捕捉到了那个如图壁虎浮游飞速接近身影。

但她的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房梁原地,畏畏缩缩,不敢有丝毫动作。

来者,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身旁的另一根横梁上。他的身形高大而挺拔,相貌英俊,眼神中带着忧郁的坚定。他已经摘下了那枚伪装用的单片眼镜,从颠倒众生的“晓山绘名”,变回了属于他自己的形态——丰川清告。

他先拿出手机,带着颤抖,在屏幕上敲下了那几行诀别的话语,发送。

然后,在初华惊愕的目光中,丰川清告反手握住了手机。

金属与玻璃的骨架,在他的掌心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屏幕碎裂,电路板扭曲,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咔嚓”声,这部最后的信物,被他亲手捏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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