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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早就是个华国人了。”

那瓶东北小烧的辛辣酒气,还若有若无地飘浮在书房厚重的空气里,与沉香、墨汁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但这份平衡,被一声巨响,彻底打破。

“砰!”

丰川定治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那张由整块花梨木制成的书案上。那只刚刚还盛着白酒、被他赞不绝口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在桌面上滚了两圈,发出了清脆而惊慌的声响。

他脸上那副伪装出来的笑容,终于剥落下来,露出了其下狰狞而愤怒的真容。

“八嘎雅鹿!你还准备跟我装蒜到什么时候?!”他不再是之前那般阴阳怪气,直接带着灼人的热浪与怒火。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丰川清告只是无声地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岳父大人,我没开玩笑。”

他顿了顿,让这句话在空气中完全沉淀下来,然后,清晰地吐出了下一句:

“我都入华国国籍了。”

话音未落,他伸手入怀,掏出两样东西。他没有递,也没有放,而是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随手向前一扔。

“啪嗒。”

一张坚硬的、带着国徽图案的塑料卡片,和一本暗红色的、烫金的外交护照,被扔在了丰川定治面前那张名贵的宣纸上,将那副尚未干透的书法作品,砸出了一小片狼藉的墨点。

丰川定治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身份证上,嘴唇翕动,从牙缝里,挤出了那三个对他而言,代表着终极背叛的汉字:

“冯……清……告……”

他的声音,变得阴恻恻的,如同墓穴里吹出的寒风:“手眼通天啊,冯先生。看来,你是完全没有想过,你还是丰川家的赘婿了。”

“这倒不至于。”清告的笑容不变,他伸手入怀,又取出了一份文件,这一次,他没有扔,而是平稳地将其推到了定治的手边,“这个东西,您可以在合适的时候,交给祥子。”

那是一份来自香江的永久居民身份证,以及回乡证。

“祥子本身就有米国和瑞士的绿卡,”清告的语气,像是在与一个商业伙伴讨论资产配置,“再加上这个,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她应该……都有退路。”

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有墙上的古董挂钟,在发出“滴答、滴答”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

许久,丰川定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暴怒:“你还不长记性?你忘了自己是怎么躺进医院的吗?差一点就吃了枪子!还敢和华国人搅和!”

“最多,还有一个月的窗口期了,岳父大人。”清告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却字字诛心,“您应该也早就做好了与我切割的一切准备,又何必在我面前,这样惺惺作态呢?”

丰川定治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发现,自己在这场交锋中,竟完全落在了下风。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转换了话题,试图夺回主动权:“哼!你跟华国勾结的账,我先不跟你算!‘初音’那边,又是怎么回事?!祥子都和我说过了。”

“岳父大人,你说的是初华吧?”

“少装蒜!”

丰川清告心想,祥子知道个屁,她要是知道了,初音早发癫了。

这老小子,又是在诈我。

好啊。

正好,我也逗逗你。

他脸上的表情,先是恰到好处地一愣,随即转为一丝了然,最后,化作了一种带着几分无奈与“坦诚”的苦笑:“岳父大人,既然您什么都知道了,那还来问我做什么呢?”

他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的、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我这……不也是为了您好吗?初音,是您的私生女,这件事,总不能一直瞒着。我这不也是想给您创造一个机会,让您能名正言顺地,把初音……接回丰川家吗?”

“你——!”

丰川定治浑身猛地一颤,他指着清告的手,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抖动起来,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片骇人的苍白。

“所以,你真的……你真的……”

丰川清告却仿佛没有看到他那副即将崩溃的模样。他微微歪了歪头,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恼的、仿佛在计算着什么的表情,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

“哎呀,是的。仔细算算日子,祥子估计九个月后,就要当姐姐了呢。就是不知道,会是个弟弟,还是妹妹。”

“你这个畜生——!”

这句轻飘飘的话,如同引爆了火药库的最后一颗火星。丰川定治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他猛地转身,冲向墙边的刀架,一把就抓起了那柄作为家族象征的、擦拭得雪亮的武士刀!

“我宰了你!你这个玷污门楣的畜生!初华她才1x岁啊!”

刀光凛冽,带着丰川定治全部的愤怒与绝望,朝着丰川清告的门面,当头劈下!

然而,丰川清告甚至都没有从那张太师椅上站起来。

他只是闲庭信步般地,抬起了右手。

“铛!”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的锐响。

那柄势大力沉、足以开碑裂石的武士刀,就这么被他用食指与中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刀身剧烈地嗡鸣着,颤抖着,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岳父大人,”丰川清告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的漫不经心,甚至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这……能怪我吗?初华她那么可爱,那么主动……我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有可能犯的错误而已。”

“你……你这个畜生……我……我宰了你……”丰川定治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将刀抽回,或是再压下半分,但那刀刃仿佛被焊死在了清告的指间,纹丝不动。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用力与无尽的愤怒,剧烈地颤抖着。

丰川清告终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岳父大人,您太激动了。有道是‘小杖受,大杖走’,我看,您还是先冷静一下,我们再谈。”

“冷静?!”丰川定治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你对得起瑞穗吗?!你对得起祥子吗——”

“闭嘴!”

“瑞穗”这两个字,如同一个禁忌的开关。

丰川清告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消失了。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一直带着温和笑意的眸子,瞬间被一种冰冷刺骨的、混杂着鄙夷与暴怒的寒流所取代。

“行了,丰川定治。”

他双指之间,内力猛地迸发。

“咔嚓!”

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那柄象征着武士尊严的精钢太刀,应声而断!半截刀刃无力地坠落在地,在名贵的桧木地板上,发出了绝望的哀鸣。

“我没空陪你在这里演戏!”丰川清告缓缓站起身,每说一个字,就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气势,压得丰川定治步步后退。

“我叫你一声岳父,是看在瑞穗的面子上,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你当年和初华的生母搞那些破事的时候,何曾想过自己是丰川家的赘婿?何曾想过躺在病床上的瑞穗?!”

“我……”丰川定治被他逼得后退一步,脚下踉跄,竟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什么我?!”丰川清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一个连自己的裤腰带都管不住的废物!一个屈从于丰川家的财富和权势,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敢承认的懦夫!你厉害啊,丰川定治!”

“你可曾想过,初华她是怎么想的吗?!她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冰冷的城市,看到我这样一个愿意对她好、又有能力的男人,她不上来依靠,难道去依靠你这个连承认她的勇气都没有的亲生父亲吗?!”

“你该庆幸,她遇到的是我!”清告的声音,如同重锤般砸在定治的心上,“我还没吃了她!但我告诉你,如果我真要碰她,也绝不会像你一样,是因为屈从于什么狗屁的‘丰川家的黑暗’!”

“看在你是瑞穗和初华的父亲,祥子的外祖父的份上,我今天不揍你!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提瑞穗和祥子?!”

丰川定治瘫坐在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只能徒劳地翕动着嘴唇,脸上满是愤懑、震惊与恐惧。

丰川清告眼中的风暴,缓缓平息,重新化为一片冰冷的死寂。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唐装的衣襟,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行了。你那边,和我切割的程序也加快些,到时候,还要你亲手把我‘踹’出丰川财团呢。之后我要干什么,不关你的事。具体的、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会发给你……”

他顿了顿,扔出了最后一颗炸弹。

“一个月后,我会‘疯’掉。”

“什……什么意思?”定治惊恐地抬起头。

“字面意思。”丰川清告冷冷地看着他,“到时候,你到日华友好医院来找我,把我看好。至于祥子和初华她们娘俩……”

“呵呵,你最好,照看好她们。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脚踏下!

“轰!”

他脚下的桧木地板,竟被他硬生生踏出一个龟裂的深坑,木屑四溅!他脚尖一挑,一块锋利的木片,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擦着丰川定治的额角飞过,深深地钉进了他身后的墙壁,只留下“嗡”的一声轻颤。

丰川定治只觉得额角一凉,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

一手温热的、粘稠的鲜血。

“老子先打断你的三条腿,再送到小岛上去给人家赎罪!”

丰川清告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间压抑的书房。

……

走回自己那间素雅的和室,丰川清告熟练地点燃了一柱上好的檀香。青烟袅袅,在空气中盘旋、升腾。

他跪坐在蒲团上,凝视着神龛里那个素净的牌位。

他静静地看着,叹了口气,站定,双脚与肩同宽,两个大拇指交叠相抵,其余八指并拢相交,对着那遗像与神位,一连三拜。而后,他手腕翻转,掌心朝外,手背向内,再次拜了三拜。

【瑞穗大姐,“丰川清告”大哥……】

他的意识,在香气中弥散开来。

【咱后面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

【但我会尽我所有的努力,战斗到最后一刻。祥子她……被卷进这场风暴,确实不是我的本意。所幸,她目前还被隔绝在这片最深的黑暗之外……】

【话说回来,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被那个狗屁系统给注定了……躲是躲不过去的。祥子摊上你们这对不太负责任的父母,又摊上我这么个鸠占鹊巢的生物学父亲,这也是她的命数。】

【我能做的,就是尽力扶她上马,再送她一程……】

香烟,燃尽了。

灰烬,落入了香炉。

一切,终将尘埃落定。

…….

下午放学后,Live house RING的练习室里,空气中还残留着少女们汗水与梦想的、微咸而炙热的味道。

“不错。”晓山绘名靠在墙边,环抱着双臂,用一种挑剔而又带着一丝赞许的目光,审视着刚刚结束合奏的五人,“这挤首新曲子,你们算是基本练出来了。”

“那还不是灯的词写得好!”椎名立希立刻扭过头,看向身旁的主唱,耳根却微微泛红。

“可是,绘名姐姐的曲子也……”长崎素世立刻用她那标志性的、甜美到有些刻意的夹子音接话,试图将功劳引向这位前辈。

练习室里,crychic的成员们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高松灯抱着话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凝视着自己那双有些磨损的球鞋,小声说:“其实……歌词.....也是参考了绘名姐给我的方向……”

“好了,”绘名抬手,打断了这场即将开始的“商业互吹”,“我原来给的那个调子,节奏太复杂,编曲也太满了,本来就不适合你们现在的风格。这不,祥子改得就很不错?”

丰川祥子站在电子键盘琴前,闻言微微欠身,得体地微笑道:“谢谢学姐夸奖。”

“祥子,”绘名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我不都说了吗,私下里不需要用敬语了,叫我绘名就好。”

“好的,绘名学姐。”祥子从善如流,却依旧没有省去那个代表着尊敬的后缀。

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若叶睦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眼瞳,在绘名和祥子之间转了一圈,然后又垂下眼帘,继续抱着她的吉他,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嗒、嗒嗒,”

“话说,”立希敲了敲自己的架子鼓边,把话题拉回了正轨,“我们到底是选哪首曲子,去参加接下来RING的音乐祭呢?新曲,还是旧的?”

这个问题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还用说吗?”

丰川祥子抬起头,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位成员,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当然是,《春日影》啊。”

高松灯闻言,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怯生生的大眼睛里,瞬间闪烁起一种混杂着激动与期待的、明亮的光芒,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能做出的回应。

晓山绘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示:“我没意见。”

“赞成~”长崎素世本想开口,支持晓山绘名创作的那首更华丽复杂的曲子,但看到绘名本人都已表态,她立刻将那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换上了一副甜美而附和的笑容。

“那好。”祥子锐利地捕捉到了素世那一瞬间的微表情,但她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角落的睦身上,确认了她神情并无波动后,才像是最终下定了决心。

她拍了拍手,那清脆的声音,像指挥棒的敲击,瞬间将所有散乱的注意力都收束起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以正式登台为目标,开始练习!”

“会……会不会太急了一些?”长崎素世的声音里,带着她标志性的、如同惊弓之鸟般的犹豫。话说作为寡妇JK,她习惯性地为团队的每一步都感到担忧,生怕这脆弱的平衡,会因为走得太快而再次摔得粉碎。

“还有几周就要上台了,素世。”祥子的语气很温和,但其中的决心不容动摇。

“灯,你可以吗?”椎名立希没有参与讨论,而是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她唯一关心的主唱。

高松灯抱着话筒,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她低下头,小声地,像是在对自己说:“我……”

“也是,”晓山绘名适时地介入,打破了这短暂的僵持,“正好明后天是周末,你们可以加练两天。下周一开始,我安排你们在Live house的非高峰时段上台演几场,先习惯一下舞台和灯光。灯,可以吗?”她将问题又抛给了主唱,给予了最直接的鼓励。

“……我尽力。”灯的声音依旧很轻,但其中,多了一丝被信任后,不得不鼓起的勇气。

“那好!加速,加速!”立希立刻兴奋了起来,用鼓棒敲了一下镲片,发出了清亮而激越的声响。

“今天就先这样吧,大家辛苦。”绘名点了点头。

“绘名姐姐,”素世下意识地开口挽留,“你明后天……不来了吗?”

“我明天有点私事,后天看情况吧。”绘名随口应付着,转身拿起自己的挎包,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充满了少女们复杂情感的、令她窒息的空间,“今天我先撤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就在她迈出脚步的瞬间,一截衣角,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扯住了。

是若叶睦。

绘名停下脚步,回头,对上了那双毫无波澜的金色眼瞳。

二人无声地对视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绘名仍想走,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纤细的指尖传来的、不容挣脱的力度。

无奈。

绘名……或者说,是她体内的丰川清告,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低下头,将嘴唇凑到睦的耳边,用一种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迅速地切换了声线,低语道:

“今天晚上,我来找你。”

得到了承诺,若叶睦才松开了手。

绘名快步离去,背影显得有些仓皇。素世伸出手,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颓然地放下了手臂,眼中满是失落与困惑。

“睦,发生了什么吗?”祥子问道。

若叶睦摇了摇头,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

“喂,”立希用鼓棒敲了敲镲片,皱着眉说,“你们不觉得,那家伙今天有点奇怪吗?”

“可能……绘名学姐有什么心事吧?”丰川祥子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会……是什么呢?考试吗?”灯小声地猜测着。

“我猜……”立希突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该不会是交了男朋友吧?”

“什么?!”祥子惊讶地捂住了嘴,那双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属于这个年纪的、对于八卦的好奇。

“不会!”

素世的反应,比任何人都要激烈,那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斩钉截铁的否定。

“那家伙长相也是数一数二的,我们之中可能也就睦可以现在跟她比一比。”立希完全没理会素世的激动,继续着自己的分析,“而且比我们还大三岁,不管是有喜欢的人,还是有喜欢她的人,都很正常吧。素世,你跟那家伙走得最近,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不!我……”素世的脸颊涨得通红,眼神开始躲闪。

“你果然知道!”立希像抓住了把柄一样,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绘名姐姐今天是怎么了!但反正不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你们别问我了!”素世几乎夹不住声音喊了出来。

围观的三人回过神来,品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晓山前辈……真有喜欢的人?”灯在灰色刘海后的眼中,充满了纯粹的困惑。

“那家伙……也会有喜欢的人?”立希摸着下巴,似乎在想象那个画面。

“绘名学姐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真想知道跌丝袜……”祥子也陷入了少女的幻想。

“拜托!我真的不知道!”素世被逼得节节败退,“我……”

“那你到底知道多少?”立希不依不饶。

“我……我不能说!”

“sayo酱,拜托了,描述个大概。”祥子眼冒星星。

在一片喧闹的猜测与追问中,只有若叶睦,静静地抱着她的吉他,像一尊精致的人偶,用她那双金色的眼瞳,看着这一切。

……

临近深夜,若叶睦家的地下室。空气中,弥漫着皮质腐烂的冰冷气味。天花板上镶嵌的无影灯,投下毫无温度的、均匀的光芒,将地面上每一丝灰尘都照得无所遁形。

随着空间的一阵轻微扭曲、重组,丰川清告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房间中央。

若叶睦正坐在角落的一张硬质塑料凳上,怀里抱着那把不常离身的吉他,微微垂着头,灰绿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侧脸,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这片冰冷的背景之中。

丰川清告深吸一口气,准备用早已在脑中演练过数遍的、关于吉他和小提琴教学的说辞,来打破这片死寂,将今晚伪装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教学之夜。

然而,早已等候在此的若叶睦,却先一步抬起了头。此刻,她那双金色的眼瞳,在无影灯下显得格外清澈、通透,仿佛能映照出人灵魂最深处的裂痕与疲惫。

她看着他,轻声问道:

“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正准备开口的丰川清告,动作猛地一僵。

“……没什么。”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声音干涩,连他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若叶睦没有追问,也没有反驳。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最终,还是丰川清告先败下阵来。他移开目光,不敢再与她对视。

“……可以,跟我说说吗?”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如果是我的话,可以听,就像之前你听我弹琴那样。”

丰川清告脸上那副刚刚还准备挂上的、温和的教师面具寸寸碎裂,旋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充满了极致疲惫的无奈苦笑。

“抱歉,睦,”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让你担心了。”

若叶睦没有说话。她只是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伸出微凉的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很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她将他拉到沙发旁,让他坐下,然后自己也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在这片冰冷的空间里,这或许是唯一带着温度的接触。

丰川清告看着她清澈的眼瞳,酝酿了许久,那份一直独自背负的、足以压垮山峦的沉重,终于决定要撕开一个口子。

这丫头看似沉默,但那颗七窍玲珑心,看得比谁都透。自己到时候“玩消失”,总得有几个人能稳得住场面,而从不多言的睦……或许比任何人都更值得信任。

“小睦,小莫,”他的声音很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抱歉,丰川叔叔……最多,还只能教你们这段时间了。”

若叶睦的身体,猛地一颤。她倏地抬起头,那双一直波澜不惊的眼眸里,出现了清晰的、名为“恐慌”的情绪,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了一块巨石。

“为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的颤抖。

“我要……‘消失’了。”丰川清告艰难地措辞,试图用她能理解的方式来解释,“准确地说,是要‘沉睡’了……”

看着睦眼中那愈发浓重的困惑,他叹了口气,换了个说法:“哎,就跟你意识里面那些娃娃的人偶一样…………我也要……被放回那个漆黑的盒子里,消失一段时间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她的声音,几乎是在乞求。

“睦兹咪,你应该知道,我有一些……常人没有的能力吧。”丰川清告的声音,沉重而无力,“这就是我的能力带来的……无法避免的代价。”

睦沉默了。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整个地下室,都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突然,她猛地站了起来!

她的身体绷得笔直,那双金色的眼瞳里,清澈与冷静在瞬间被一场充满了委屈与愤怒的风暴所取代!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尖锐而又带着哭腔的童音!

“不要!我不要!绝对不要!”

莫提丝占据了身体的主导,她指着丰川清告,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拼命摇头,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丰川叔叔你是个大骗子!你说了要一直教莫提丝小提琴的!你怎么能够说话不算话!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最纯粹的悲伤与控诉,丰川清告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他再也无法维持镇定,猛地将眼前这个哭泣的“女孩”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地、用力地抱着她。

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与愧疚,剧烈地颤抖着,甚至比怀中的她,抖得更加厉害。他将脸埋在她的发间,一遍又一遍地,用破碎的、被浓重痛楚浸透的声音,在她耳边重复着:

“抱歉……小睦,小莫……对不起……”

“我……我成了一个……不诚实的,自以为是的大人……”

他哽咽着,每一句话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剩下的时间……我保证……我会尽我所有的努力,抽出时间……把我会的,全都教给你们……”

“你们之后一定要快乐啊。”

莫提丝呆呆地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那份远比自己更加深沉的绝望。她愣住了,那尖锐的哭喊,渐渐化为了委屈的抽泣。

她的手无力垂下,温暖的泪水,终于从她的眼眶中决堤,浸湿了丰川清告胸前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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