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飞走后，山林重归寂静。陈玄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剑还握得紧。剑刃上那层光已经褪了，但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瞬的异样——不是灵气波动，也不是妖气外泄，更像是某种规则被轻轻碰了一下。
白虎从屋顶跳下来，落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它没说话，只是盯着西边的树梢看了几眼，然后低头嗅了嗅地面。
孙悟空还在树上睡着，呼吸均匀，尾巴偶尔抽一下。
陈玄把剑收回鞘里，转身走进灵铺。木板门在他身后合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他盘腿坐在中央位置，从储物袋里取出两样东西：一本残破的卷轴，和一本封面空白的册子。
卷轴是通天教主早前给的剑阵残卷，第三页被人撕过，口诀断在最关键的地方。册子是昨夜那位截教之主留下的心法本子，第一页写着“挥剑时，心念如一”。
他把两样东西并排放在面前，手指划过纸面。识海里的九柄虚影剑开始缓缓转动，节奏比平时稳了许多。
系统界面突然浮现。
【检测到高阶剑意共鸣，是否启动‘闭关加速’功能？消耗500灵石。】
陈玄咬牙点了确认。
下一秒，一层淡金色的光幕从灵铺四角升起，将整个空间包裹住。外面的风声、虫鸣全都消失了，连时间都像是慢了下来。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识海。
残卷上的文字一个个亮起，顺着经脉往丹田里流。那些原本散乱的剑气痕迹开始重组，按照某种古老的轨迹运行。但每次走到第三页断裂处，推演就卡住，像是一条路走到尽头，前面没了桥。
他调出香火经验，用过往交易积累的感悟之力补缺。一段段零碎的画面闪过：他曾卖给冥河老祖的血河珠图纸，换来的是一缕剑道残意；给太白金星的三瓶回神丹，换来对方随口提的一句“剑成一线，意贯始终”；还有通天教主那次示范，一指斩开山峰的刹那……
这些记忆碎片被系统自动整合，拼进剑阵模型里。
识海中，九柄虚影剑猛然齐震，同时指向眉心。
一股刺痛袭来，陈玄额头渗出汗珠。他没退，反而加大神识输出，强行维持推演状态。
药力开始发挥作用。极品破境丹残留在体内的能量被调动起来，温养着即将崩溃的神识。他又吞了一颗回灵丹，继续撑。
一夜过去。
灵铺外，天色微亮。白虎蹲在门口，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它能感觉到里面的气息越来越凝实，但也越来越危险——像是绷到极限的弓弦。
第二日中午，光幕内突然传出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是千万把剑同时出鞘。紧接着是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识海深处炸开。
白虎站起身，爪子按在地上，随时准备冲进去。
但里面的人没有呼救，也没有倒下。
第三日黎明前，陈玄猛地睁眼。
一道剑光从他眼中射出，划过对面墙壁，留下一道深可见底的裂痕。
周身剑气翻涌，形成一圈旋转的气流，桌上的纸张全被卷上半空。一片叶子从门外飘进来，刚靠近就被切成数十片，簌簌落下。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细如发丝的剑气，在空中划了个圈。空气发出嘶鸣，像是被割裂的布帛。
系统提示响起。
【剑阵（中级）领悟成功，核心口诀感悟度30%】
他吐出一口浊气，肩膀松了下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白虎走了进来，站在三步之外打量他。
“成了？”
“成了。”
“比之前稳了。”
“够用了。”
陈玄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体内金丹运转顺畅，剑意与灵力融合得更加自然。他知道现在还不能施展完整的杀招，但至少不会再被一个残缺的口诀卡住命门。
他走到门边，拉开木板门。
清晨的风吹进来，带着露水的味道。孙悟空正蹲在树枝上啃果子，看见他出来咧嘴一笑：“醒啦？还以为你要在里面呆半个月。”
陈玄点头：“有事？”
“没事就不能看看你？”孙悟空跳下来，绕着他转了一圈，“不过你身上这股劲儿……确实不一样了。像是换了个人。”
“还没那么夸张。”
“反正我觉得厉害。”孙悟空挠了挠耳朵，“对了，昨晚那只乌鸦，你是不打算追了？”
陈玄望向东面山脉。那边地势开阔，灵气浓郁，是他早就看中的商铺扩建区。但现在，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那里的灵气流动有点乱，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追不了。”他说，“来的人要是真想动手，不会只派一只鸟。要是不想打，追也没用。”
“那你打算怎么办？”
“设禁制。”
白虎耳朵动了动：“商铺这边还没建完，就要防人了？”
“不是防人。”陈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是防有人趁我闭关的时候，顺手牵羊。”
他走进储物间，拿出一块灵晶矿。这是北岭妖族送来的礼物之一，纯度很高。他又取出一小截雷纹竹，放在桌上。
“材料有了，炉子也有。”他说，“今天就开始。”
孙悟空凑过来：“你要炼什么？”
“第一道阵基。”
“复杂吗？”
“不复杂，但得小心。”
他拿起刻刀，准备在灵晶上刻画符文。刚要动手，忽然停住。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但频率一致，像是训练有素的人在行进。
三人同时转头看向山道。
白虎低吼一声，挡在灵铺门前。孙悟空跳上屋顶，眯眼远眺。
陈玄放下刻刀，走到台阶前站着。
来的是三个道士，穿青灰道袍，腰间挂符袋，手里拿着罗盘和铜铃。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抬头看了眼山崖，嘴唇微动，像是在念什么咒。
他们走到半山腰就停下了，没有再往上。
其中一人举起罗盘，指针疯狂转动了几圈，然后指向灵铺方向。
领头的道士脸色变了变，低声说了句什么，三人迅速后退，消失在林子里。
白虎哼了一声：“探路的。”
“知道我们在这。”孙悟空冷笑，“下次来的就不止三个了。”
“让他们来。”陈玄走进铺子，把门关上一半，“正好试试新阵法。”
他重新坐下，拿起刻刀，在灵晶表面划下第一道纹路。线条流畅，没有丝毫犹豫。
白虎趴在一旁，眼睛盯着门外。孙悟空蹲在窗台上，手里转着一根金毛。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太阳升到头顶，又慢慢偏西。
陈玄完成了第三块阵基的刻画。每一块都嵌入了剑意，只要激活就能形成联动预警。他把它们收进储物袋，准备傍晚就去东面埋设。
刚收好东西，地面微微震了一下。
不是地震，更像是某种东西在地下移动。
他站起身，走到门外。东面山脚的位置，泥土拱起一道弧线，像是有东西正在往这边挖。
白虎也感觉到了，尾巴竖了起来。
孙悟空跳下窗台，握紧了金箍棒。
陈玄看着那道移动的土痕，慢慢握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