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双脚踩上黄壤的那一刻，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他踉跄两步，膝盖一软，直接坐在地上。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停，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泥土里。
“出来了。”白虎站在一块高石上，鼻子微动，仔细嗅着空气中的气息。他尾巴紧绷，耳朵竖起，确认四周没有佛力残留后，才低声道：“暂时安全。”
孙悟空没像他们那样谨慎。他拄着断枝，脚步不稳地走了几步，忽然把拐杖一扔，原地跳了一下。虽然腿还在抖，但他咧开嘴笑了。
“自由了！”他大喊一声，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你小点声！”白虎猛地跃下石头，一爪子把他按倒在地，“刚逃出来就忘了自己几根筋？”
孙悟空挣扎着抬头，“俺老孙高兴不行？五百年的土都快吃吐了！”
“高兴也得等站稳再说。”白虎冷着脸，“你现在连走路都歪，还想蹦？”
陈玄靠在一块石头边，喘着气说：“让他喊两句吧。憋久了，堵得慌。”
白虎扭头看他，“你还撑得住？”
“死不了。”陈玄摆摆手，“就是香火经验掉得狠，刚才那层遮蔽差点撑不住。”
他说完闭上眼，意识沉入系统。片刻后，耳边响起清脆提示音。
【任务完成：救出孙悟空】
【奖励发放：混沌本源碎片x1，香火经验+1000】
体内一阵暖流涌过，疲惫感稍稍缓解。他睁开眼，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黑色晶片。它不大，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泛着暗光，拿在手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这是什么？”白虎凑过来。
“不知道。”陈玄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系统给的，叫混沌本源碎片。名字听着挺厉害，可没说明怎么用。”
孙悟空原本躺在地上晃腿，听见这话忽然坐直了身子。“拿来我看看。”
陈玄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
猴子接过碎片，指尖轻轻抚过表面。他的眼神变了，不再嬉笑，而是透出一丝凝重。他盯着那块黑晶，低声说：“这东西……有盘古的气息。”
“你说什么？”白虎皱眉。
“盘古。”孙悟空抬头，“开天辟地的那个盘古。我没记错的话，这种气息只在当年我去昆仑墟偷桃时感受过一次。那时候，山腹深处封着一块石头，裂了一角，里面就是这种味道。”
陈玄盯着他，“你能确定？”
“骗你干什么。”孙悟空把碎片还给他，“这玩意儿不是凡间能有的。要么是远古遗物，要么就是谁从混沌里带出来的。”
白虎沉默片刻，“那你现在知道它有用，但不知道怎么用？”
“先收着。”陈玄把它放进一个独立的小袋子里，“以后总会找到门路。”
山谷安静下来。远处有鸟叫声，风吹过草丛发出沙沙声。三人各自靠着石头休息，没人再提赶路的事。
过了会儿，孙悟空忽然问：“你那铺子，真能在三界卖东西？”
“当然。”陈玄靠着石头调整呼吸，“只要有人想买，我就敢卖。”
“那有没有……能让我恢复得快点的药？”
“有。”陈玄说，“九转金丹就能续筋接骨，洗伐经脉。不过价格不便宜，一粒要五千灵石。”
孙悟空撇嘴，“哪来这么多灵石。”
“你可以赊账。”陈玄看着他，“写个欠条，以后还。”
“你还真当我是债主？”猴子瞪眼。
“我不这么干，你能出来？”陈玄冷笑，“如来问我为啥救你，我说你欠钱。我要不说这个，他当场就把我们全压回去。”
孙悟空张了张嘴，没说话。
白虎在一旁哼了一声，“你还算有点脑子。要是说实话，咱们现在已经在雷池里泡着了。”
“反正我记住你了。”孙悟空抓了把草，扔在地上，“以后还你人情。”
“不用还人情。”陈玄说，“只要以后买东西，来我这就行。交易归交易，人情不人情的，太麻烦。”
孙悟空咧嘴一笑，“你这人，比那些神仙实在。”
“神仙讲规矩。”陈玄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只讲生意。”
白虎站起身，走到谷口看了看，“这里还算隐蔽，但不能久留。如来既然记住了你，迟早会派人来找。”
“他要找也得查。”陈玄摸出寻气盘看了一眼，“目前没感应到追踪波动。结界外他不能随意出手，只能靠弟子打听。”
“那你打算去哪儿？”孙悟空问。
“找个安稳地方落脚。”陈玄说，“开铺子得有地盘。乱石山太偏，五指山又惹不起，得找个中间地带。”
“我知道几个洞府。”孙悟空说，“花果山旧部还有人在，藏几天没问题。”
“花果山？”白虎冷笑，“你被压五百年，那群猴子早散了。就算有几个忠心的，也保不住你。”
“那就另想办法。”孙悟空不在乎地说，“大不了再占座山头。”
陈玄没接话。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铁镐，刚才逃命时一直攥着，现在掌心全是汗。他把它插进旁边土里，靠好。
“先歇够了再说。”他说，“我现在走不动。”
白虎蹲在高处，耳朵转动，留意着风向变化。孙悟空躺回地上，望着天空发呆。陈玄闭着眼，呼吸慢慢平稳。
山谷里只剩下风吹草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陈玄突然睁眼。
他感觉到储物袋里的混沌本源碎片微微发热。不是烫，也不是亮，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震动。
他伸手进去摸了一下。
碎片依旧安静。
“怎么了？”白虎察觉他的动作。
“没事。”陈玄收回手，“可能是错觉。”
孙悟空翻了个身，“你们说，这碎片要是真跟盘古有关，会不会引来别的麻烦？”
“已经惹上麻烦了。”白虎说，“从你被放出来的那一刻起，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我倒是希望麻烦来得快点。”孙悟空坐起来，“打一架总比闷着强。”
陈玄睁开眼，看着他，“你现在打不了架。”
“练练就能打。”孙悟空活动了下手腕，“你有药，我有命，慢慢来呗。”
白虎嗤了一声，“不怕死倒是你的长处。”
陈玄没说话。他再次把手伸进袋子，这次，他清楚感觉到碎片在动。不是温度，也不是光，而是一种频率，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像是石头滚落。
三人同时警觉。
白虎立刻跃到前方，挡在两人前面。孙悟空抓起断枝，撑着站起来。陈玄迅速把铁镐拔出来握在手里。
谷口方向，一片枯草晃了一下。
没有人影。
风停了。
陈玄盯着那片草地，手指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