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被树冠挡住，林子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虫鸣。陈玄靠在枯树上，手还放在储物袋口，指节微微发紧。他盯着前方翻滚的灰雾，没动。
白虎蹲在三步外的岩石上，耳朵朝前倾着。它尾巴扫了两下，忽然开口：“等下去采赤阳花，只是开始。”
陈玄转头看它。
“破境丹要三种主材。”白虎抬起右爪，在地上划拉几下，又从颈侧撕下一小块兽皮，“百年朱果三颗，赤炎沙一斤，三眼妖蟾毒液十滴。”
它把兽皮甩到陈玄脚边。
陈玄低头捡起。兽皮粗糙，上面刻着字，不是用笔写的，像是爪痕一道道划出来的。他一眼就看到最后那条——三眼妖蟾毒液十滴。
他眉头立刻皱起来。
“三眼妖蟾？”他说，“就是守在毒沼深处那种？”
“嗯。”白虎点头，“它们成群活动，眼睛竖着长，能喷毒雾。你要是靠近，不用打，呼吸一口就倒。”
“那这毒液怎么取？”
“活体提取。”白虎说，“必须让它主动分泌，死了就没用了。而且过程不能惊动其他蟾，不然整片沼泽都会追杀你。”
陈玄没说话。他把兽皮翻过来又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
“你有办法？”他问。
“我可以带你进去。”白虎说，“但有个条件。”
“说。”
“我要两滴毒液。”白虎盯着他，“我自己用。”
“救谁？”
“一个老朋友。”白虎声音低了些，“当年一起守南天门的。现在他快不行了，只有这个能吊住命。”
陈玄捏着兽皮边缘，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知道机会来了。
“你要两滴？”他抬头，“我要五滴。”
白虎耳朵一抖。
“什么？”
“我说，你要两滴，我开价五滴。”陈玄把兽皮折好，塞进储物袋，“我不缺路子。既然你能带我去，别人也能。我在乱石山混这么久，消息不至于一点没有。”
白虎站起身，影子压了过来。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陈玄坐着没动，“是谈条件。你想要两滴，我就要五滴。少一滴都不干。”
“你知不知道那地方多危险？”白虎低吼，“光靠你手里那几张符，走不出十里就会被吞干净！”
“我知道。”陈玄看着它，“所以我才需要你带路。但你也需要我提供的避火符和系统手段。咱们谁也离不了谁。”
白虎沉默了几秒，突然抬爪拍地。
轰的一声，地面裂开一道缝，碎石飞溅。
“三滴！”它咬牙，“最多三滴！再多我就不管你死活！”
陈玄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慢慢点头：“行。三滴可以。但我提前提醒你——采集过程中，听我的节奏。你说东我说西，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
“……你敢指挥我？”白虎冷笑。
“我不是指挥你。”陈玄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我是指挥这次行动。你是保镖，不是决策者。材料归我管，流程我定。你可以退出，现在还来得及。”
白虎盯着他看了很久。
风穿过树林，吹动它的毛发。
最终，它甩了下尾巴：“明日一早出发。天亮前三刻，赶到黑岭断谷入口。”
“没问题。”陈玄打开系统界面，找到破境丹材料栏，在“三眼妖蟾毒液”后面标上【已确认来源】。
系统提示：【任务进度更新：距离炼制破境丹完成，还需采集三项材料】
他收起界面，看向白虎：“除了毒液，另外两项呢？”
“朱果在北山断崖，猴子们占着一片果园。”白虎说，“它们认熟人，不认生客。我可以帮你引荐，但你要拿东西换。”
“换什么？”
“雷纹石粉。”白虎说，“上次你从熊妖那儿换来的那种。它们喜欢那玩意儿，能增强筋骨。”
陈玄记下了。
“赤炎沙呢？”
“火山口底下，地脉涌出的地方。”白虎说，“那里温度太高，普通妖修待不了多久。你那些避火符能撑一段时间，但不能久留。”
“时间够就行。”陈玄摸出几张新画的符，“我还可以加一层防护阵。只要不超过两个时辰，应该没问题。”
白虎哼了一声：“别太自信。上次你引地火，只是试了一小段。真到了火山腹地，那种压力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分寸。”陈玄说，“我又不想死。活着才能赚钱。”
白虎看了他一眼，没再反驳。
两人陷入短暂沉默。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接着是翅膀扑腾的声音。
陈玄忽然问：“你说的那个朋友……他到底伤得多重？”
白虎顿了一下。
“妖丹碎了七成。”它声音低沉，“只剩一口气吊着。要是三天内拿不到毒液，他就彻底废了。”
陈玄点点头：“所以你才会答应跟我合作。”
“不只是为了钱。”白虎说，“也是为了这条路我能走得通。你铺子里的东西，比我见过的任何法宝都管用。如果你真能把毒液拿出来，以后这种事，我会优先找你。”
陈玄笑了下：“那你算是找对人了。我这儿不讲情面，只讲交易。只要你付得起，什么都卖。”
“包括命？”
“包括命。”陈玄看着它，“不过价格贵点。”
白虎没笑。但它眼神变了，不再完全是敌意或防备，而是多了点别的东西。
像是认可。
“午时快到了。”白虎抬头看了看天，“毒蟾晒太阳的时候，防御最松。我们还有半个时辰准备。”
“走之前，再确认一遍流程。”陈玄掏出一张空白符纸，“第一站是毒沼采毒液，你带路，我控场。第二站北山换朱果，你出面交涉，我提供货物。第三站火山取沙，我们一起下。顺序没问题吧？”
“没问题。”白虎说，“但记住，进了毒沼，别乱碰东西。那边有些植物会吸血，泥土里也有寄生虫。”
“记住了。”陈玄把符纸收好，“还有别的注意事项吗？”
“晚上别喝水。”白虎说，“沼泽里的水有毒，喝一口能烂掉半条肠子。另外，遇到成双成对的蟾，绕着走。那是繁殖期的守护种，比普通的厉害三倍。”
陈玄一一记下。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褐色药丸，塞进贴身口袋。
“这是抗毒丸，临时配的。”他说，“不一定完全有效，但能拖住毒性发作的时间。”
白虎瞥了一眼：“你还挺细心。”
“我不想死。”陈玄把瓶子放回去，“也不想你死。你要是倒了，谁帮我扛东西？”
白虎冷哼一声：“少废话。等会进去了，跟紧我。别掉队，也别逞能。”
“明白。”陈玄活动了下手腕，“我只负责脑子，你负责力气。”
白虎转身面向毒沼方向，尾巴缓缓摆动。
“还有一个事。”它忽然停下。
“说。”
“如果中途有人拦截……”白虎回头，“比如佛门的人来了，你怎么打算？”
陈玄眼神一闪。
“那就让他们看看。”他说，“什么叫真正的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