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一镐砸下去，石头裂开的瞬间，孙悟空的手猛地弹出，抓住他的手腕。
“你会后悔的。”孙悟空盯着他，“我身上沾着天罚，谁碰我，谁就得替我扛劫。”
“我已经碰了。”陈玄甩开他的手，“后悔也晚了。”
他咬紧牙关，双手握镐，将卡住猴子身体的最后一块巨石彻底撬开。碎石滚落，尘土飞扬。孙悟空整个人从岩缝里摔了出来，趴在地上动不了。他浑身是血，四肢扭曲，衣服破烂，皮肉翻卷，露出底下焦黑的筋脉。那只没被压住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死死盯着陈玄。
陈玄喘着气，立刻掏出寻气盘对准他扫描。屏幕上跳出一行字：【目标匹配度98.7%，疑似“齐天大圣”孙悟空】。
他愣了一下。
这猴子的脸型、眉骨、眼角的纹路，和系统任务图里的影像完全一样。不是像，就是本人。
他还活着，而且就在自己面前。
“你是……师父派来的？”孙悟空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陈玄收起寻气盘，没有回答。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根暗红色的丝线——系统奖励的【因果牵引·红绳】。这是完成“潜入五指山”前置任务后自动发放的道具，说明写着：“可绑定目标，建立短距离因果通道，实现定向牵引。”
他把红绳递过去：“系上它，我能带你走。”
孙悟空没动，那只眼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没人派我。”陈玄蹲下身，“我是自己来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再不走，下一队守卫就到了。”
孙悟空沉默几秒，伸手接过红绳，慢慢缠在右腕上。动作很慢，每动一下都疼得皱眉。红绳刚系紧，突然泛起一层微光，像是被什么力量激活了。
陈玄立刻感觉到手中红绳轻轻一震，仿佛另一端连上了什么东西。
他刚想说话，地面猛地一颤。
头顶乌云翻涌，原本淡淡的金色佛光骤然暴涨，像火焰一样冲天而起，照亮整个山谷。远处钟楼传来急促的钟声，三长两短，是最高级别的警报。
“有人劫囚！封锁东南裂谷！”一声怒吼从山腰传来。
陈玄心头一紧，一把拽住红绳另一端：“别松手！”
红绳开始发热，产生一股轻微的拉力。系统提示浮现脑海：【因果牵引已激活，目标锁定，可引导移动范围：三百步】
他拉着孙悟空往前走。猴子勉强撑地，拖着伤腿挪动，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印。他的骨头断了不止一处，根本站不起来。
“撑住。”陈玄低声道，“只要出了这片区域，就有机会。”
他们刚走出十几步，身后岩石崩裂，一道金影从西侧跃下，重重落地。
是白虎战神。
他身上有新伤，左肩被抓破，皮毛染血，爪子还在滴水。他一眼看到地上的孙悟空，瞳孔缩了一下，低声说：“真是你……”
孙悟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白虎立刻挡在两人身后，面向追兵方向：“我断后，你们先走。”
陈玄点头，继续拉红绳前行。牵引力虽然不大，但能帮孙悟空保持平衡。他们沿着碎岩区边缘快速移动，避开主道，往东侧断崖靠近。
佛光越来越亮，照得地面发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像是铁块烧红后的味道。陈玄能感觉到隐身符已经失效，避雷珠也开始发烫，随时可能炸开。
“他们来了。”白虎突然说。
三名夜叉从钟楼方向疾冲而来，手持长戟，脚步沉重。他们速度极快，转眼就逼近百步之内。领头的夜叉举起武器，厉声喝道：“站住！放下囚犯！”
陈玄没停，反而加快脚步。红绳的牵引范围有限，必须在三百步内找到掩体或出口。
“再不停，格杀勿论！”夜叉怒吼。
白虎低吼一声，转身迎上。他没有变回原形，但身形暴涨一圈，利爪挥出，直接劈向最前面那人的肩膀。那人举戟格挡，却被拍得倒退数步。
另外两名夜叉立刻包抄。
白虎一人挡住三人，打得激烈。他不敢恋战，只求拖延时间。每一次交手都拼尽全力，逼得对方无法分身追击。
陈玄拉着孙悟空继续往前。血迹越来越多，猴子的呼吸也越来越弱。
“你还行吗？”他问。
“死不了。”孙悟空咬牙，“就是腿动不了。”
“再撑一会儿。”陈玄看着前方，“快到断崖了。”
东侧断崖地势陡峭，下面是深谷，雾气弥漫。按计划，他们可以从那里滑下去，利用避雷珠抗追踪。但现在追兵在后，白虎独木难支，时间不多。
他们离断崖还有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突然，红绳剧烈震动。
陈玄低头一看，丝线正在发烫，表面出现细小裂纹。系统提示跳出来：【因果牵引受佛力干扰，稳定性下降，预计维持时间：二十息】
他心头一沉。
这玩意撑不了多久。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一名夜叉被白虎砸进岩壁，昏死过去。剩下两人攻势更猛，白虎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口，鲜血直流。
“快走！”白虎回头吼了一声。
陈玄不再犹豫，拼尽力气往前冲。孙悟空被拖着踉跄前行，脚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二十步。
十步。
五步。
他们终于抵达断崖边缘。陈玄迅速从储物袋掏出一颗避雷珠捏碎，洒在孙悟空身上。又给自己涂了一层。然后抓起铁镐，准备固定绳索下滑。
就在这时，红绳猛然一紧。
整根丝线瞬间变得通红，像是烧红的铁丝。紧接着，“啪”的一声，从中断裂。
陈玄手中的半截红绳掉落，化作灰烬。
系统提示浮现：【因果牵引中断，目标脱离绑定】
他猛地回头。
孙悟空坐在地上，手腕上的红绳也在同一刻崩解，化为点点红光消散在空中。
佛光依旧笼罩四周，亮度不减反增。
远处，更多夜叉正从四面八方赶来。钟声不断，巡逻队全面启动。
白虎还在战斗，但已经负伤严重，动作迟缓。他被两名夜叉逼到角落，险象环生。
陈玄站在断崖边，看着手中的灰烬，又看向孙悟空。
猴子抬起那只完好的眼睛，盯着他：“现在怎么办？”
陈玄没说话，把手伸进储物袋，摸出最后一张完整的隐身符。
他把符纸撕成两半，一半贴在自己胸口，另一半塞进孙悟空手里。
“还能站起来吗？”他问。
孙悟空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符纸，又抬头看他。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