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战士。”残月之神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感。
“前辈，发生了什么？感觉您很疲惫。”
“就是这个试炼虚境的异变。虽然知道了原因，但不论我使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改变。只能削弱虚境对我的压制，在这个试炼中给予你一定程度的帮助。不过好消息是，虽然试炼变得更加困难，但不会出现我们当初的担忧，这里的压力最多会让你寸步难行。”
“寸步难行？”我却一声轻笑，闲庭信步般前行起来。
“这是？”残月之神惊诧莫名，因为此刻的压力在我离开时可是抵御得极为困难。
“呵呵，虽然有一些其他原因，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拜蛇毒所赐。”没错，在掌门继任仪式上，蛇毒的爆发间接地让我知道了剑势和剑意的真实面目——情感，就如同我在记忆中击败那个触手怪物一般，也属于情感的爆发。剑势，就是每一次出剑时所凝聚的情感；剑意，就是将有所夹杂的情感精纯为单一的纯粹情感之力，并由这些情感之力凝聚成为自身的意志。因为来自剑势，而剑势又来自使用者的剑招，所以它能够和剑势及剑招形成完美的闭环。这种精纯的情感之力，这种不属于我但来自于我的凌厉意志，要破开虚境这微不足道的压力，轻而易举。
“如果我没猜错，这里的幻境，更是直接的人为吧？也就是说，是那个第四阶段强者的刻意安排。但不论他曾经如何强大，也终究是人类，即便全力施为，他所能释放或留下的压力又如何能和自然伟力相比？不过巧合的是，我却刚刚经过了自然伟力强压的洗礼。”
“原来如此。不过有一点你却猜错了，这压力属于那个强者不错，但却并非他的安排，而是虚境自己的选择。”
“果然是虚境么。虽然几乎确信了它有着自己的意志，但还是没有最后确认。不过您给出的确认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呢，这虚境意识似乎已经并非简单的自主意识，而是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智慧和所谓‘自我’的独立思考。否则您不会如此疲惫，显然，和它的沟通消耗了您大量的心神。”
“曾经的确是这样，但现在却并非如此，这也是导致试炼异变的根本原因。我的确消耗了大量的心神，但我并没能成功与它取得联系，而且恐怕以后也再也无法联系了。数千万年的岁月实在太过漫长，虽然虚境成功觉醒了自我意识，但失去了主体的虚境意识根本得不到任何补充，只能不断消耗。虽然它一直以最终关卡来考验前来此地的试炼者，但它也会根据试炼者的强弱调整试炼的难度。虽然所有试炼者的目标都是残月杖的投影，但根据试炼者实力设定的试炼就有可能出现虽然没有达成最终目标，但仍然被算作通过了试炼、受到虚境赐福的情况。”
“然而这一次，我却感觉不到虚境自我意识的存在，它极有可能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已经彻底消散，现在只剩下了维持自身存在的基础意识。而就是这个基础意识，会让它自主地阻止所有试炼者完成试炼。没有了自我意识的操控，你所寻找的残月杖从一开始就不是投影而是实体，所以会受到虚境意识最大限度的抵抗。”
“一开始就不是投影？那么说如果虚境的自我意识还在，我找到的也只能是投影？”我没想到一开始的试炼目标竟然会是投影。
“不完全是。虽然按照试炼规则是投影，但我会和它沟通，让它给你本体的。可是我没想到它到底还是没能熬过这漫长的岁月。好在它的自我意识已经消散，我才能稍稍越权地对你进行帮助，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了。但是战士，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不仅仅因为异变让这一关的难度大大增加，而且这并不是最后一关。”
“什么？找到残月杖不算完成试炼？”
“是的。因为虚境自我意识的消散，你在找到残月杖后，将要面对这个虚境真正的主人——虚境之主。而且不是像之前的试炼者一样抵挡住攻击，而是真正的战斗，不死不休。”
“之前的试炼者，在我之前有人面对过它？”
“虽然你的确很强大，但古往今来的强者又有多少？能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不论是凭借自身的强横实力还是依靠了一些奇异技巧，能够找到残月杖投影的人也不在少数。一旦虚境之主觉得这个试炼并不能看出他们的真实实力，就会出现，亲自对试炼者进行测试。但那是测试，而你，拿走了他所守护的残月杖本体，它自然会出现，对你进行不死不休的狂攻。”
“虚境之主，虚境意识的具现化么？”
“不，恰恰相反，它才是虚境意识的来源……因为它，就是那个已经陨落的强者的虚幻之身！”
“虚幻之身？”我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词汇。
“你已经知道了，现在宇宙中有诸多的第四阶段强者误以为自己还停留在第三阶段而不能迈出最后一步。但是这种人已经如过江之鲫一样，在这样庞大的基数下就连一个幸运儿都没有，你就不觉得不太正常么？”
残月之神的话却让我一怔，甚至停下了脚步。是啊，凡事都会有例外的存在，虽然每一个强者都是同代人中的凤毛麟角，但是每一个能够问鼎人类修炼之巅的强者的寿命都是极其悠长的，在这样长久的生命中，不知道会有多少代新的强者诞生，这样的累积下来的数字就相当恐怖了。虽然他们都跳过了第三阶段，在如此恐怖的人数中就不存在任何一个例外？这有些超乎寻常了。
“这难道和虚幻之身有关？”虽然我曾怀疑过是不是因为他们缺少了在第三阶段的一些感悟而无法突破，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其实你一开始想的并没有错，他们的确缺少了第三阶段的一些感悟。”残月之神似乎知道我的所想。“但是到达更高的层次，更容易触摸天地规则，到那时得到的感悟只会更加接近本源。他们无法进境的根本原因，就是这虚幻之身。只有在第三阶段感悟下才能凝聚的虚幻之身。”
“意识世界，每一个接近第三阶段的人都会开启。但是根据每个人成长轨迹的不同，一开始的意识世界也会千差万别。然而随着境界的不断提高，意识世界也会不断完善，每个人之间的差别却会逐渐缩小，因为所有人的意识世界都是向着完整宇宙的方向演化。世界上的人类实在太多了，有时候难免会出现两个极度相似的人。如果他们的意识世界也完善到了相同的程度，就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清晰分辨哪个意识世界才是属于自己的那一个时，没有完整意识的意识世界更加无法分辨到底谁才是自己的主人。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在那些心意相通的双胞胎身上，就是因为能够彼此共享意识世界，他们的战斗力往往都是及其强悍的。但我说的及其相似的人更多的却是毫无关系，这样一来共享意识世界就是及其危险的事了，一旦对方拿到了自己的意识世界并将之引爆，那么意识世界的原主人将受到难以想象的伤害，因为引爆意识世界导致境界跌落、终生再难寸进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身死道消的例子也是比比皆是。但是宇宙规则又怎么会允许这种让他人任意使用别人的意识世界这种漏洞的存在？”
“所以，宇宙秩序就从根源上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个根源就是意识世界的主人。既然混淆是从外部发生的，那么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保持与自己的意识世界的连接，也就是将自己这个主人置于意识世界之内，这种混淆就不会存在。但是对于意识世界还不是很完整的人来说，一直联系着意识世界是及其耗费气息的。也就是说，让主人将自己一直置于意识世界之中完全无法实现。既然如此，那如果在意识世界中再放置一个主人，这个问题一样可以迎刃而解。因为再相似的人，也是存在些许差异的不同个体，虽然意识世界可能无法分辨，但如果那个被放置在意识世界中的主人是和原主人一模一样的，那些许的差异就是区分的关键。可天地规则却并不仅仅满足于此，既然是意识世界新的形态，那么怎么可能不追加一些特殊的能力？所以，那个被放置在意识世界中的主人，就由意识世界的气息和主人的灵魂特性、依靠主人的气力进行炼制。并在炼制完成后建立一个一直存在的连接，让主人的气力和这个炼制的身体的气力相连，从个体的体内循环变成两个身体的体外循环，这样在循环之中气力的增长会更多，甚至可以实现不去刻意推动，时时刻刻都在修炼的逆天操作。而这个被放置在意识世界内作为意识世界主人的身体，就被称为虚幻之身。”
“但一般说来，虚幻之身不会产生自己的灵魂。而拥有虚幻之身的强者也会在自己的意识世界中留下一些天材地宝。因为一旦真实身体受到了致命伤害，他们可以选择舍弃那个身体，将灵魂转移到这个虚幻之身内，并利用在意识世界中留下的这些天材地宝炼制另一个身体，然后通过不断的温养以建立联系，最后通过意识世界外放将这个一直藏在意识世界中的身体具现在现实之中，转移灵魂，完成完美的复活。只是这需要一个极其漫长的时间。除了炼制身体，剩下的所有时间都会被虚幻之身用来修炼。因为缺少了主身体从现实世界中汲取力量，虚幻之身只能通过不断地修炼来弥补这部分的缺失。虽然也有人曾尝试过通过外放意识世界来汲取现实世界的力量，但却悲哀地发现一旦虚幻之身直接汲取现实世界的力量就无法再收回意识世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的力量不断飘散直到消失，虽然虚幻之身成为了主身体，但是却再也无法凝聚意识世界，境界跌落，最后寿元耗尽化作一捧黄土。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这些选择龟缩灵魂的强者在一开始都是老老实实地炼制身体、修炼。但是这个岁月太过孤单、漫长，最终也会因为无法忍耐而选择了放弃的道路。真正完成复活的人寥寥无几。”
“但现在宇宙中的那些第四阶段强者，他们没有虚幻之身。缺少的不仅仅是一个保命手段，更是因为没有虚幻之身不间断的修炼导致意识世界完善得及其缓慢，甚至穷其一生也和一开始没有太大的区别。那狭小逼仄的意识世界空间又如何能够帮助他们去冲击那超脱人类极限的境界？”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无限接近冥灵的第四阶段巅峰强者既然拥有了虚幻之身，却没有给自己准备任何可以炼制第二具身体的材料。甚至在陨落之前也没有龟缩灵魂，最后留下了这样一个无主的意识世界。如果不是虚幻之身意外觉醒了自己的灵魂，做出了和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选择，它和意识世界的消散也是必然。只是真的没想到，它还是没能挡住岁月的侵袭。不过对于已经失去主人的它，这也许也算个不错的结局。无尽岁月的孤寂追忆，才是最为残忍的牢笼”
“只是战士，这个相对美好的结局如今却成了你的危机啊，哈哈……”
但是听到了残月之神的调侃，我却消去了心中的担忧，“看您笑得这么开心，想必已经有了一个相对完美的应对之策？”
“当然，这也是得益于它没有了自我意识。虽然没有了自我意识的它无法制造残月杖的投影，但是我可以。只要你找到残月杖后交给我，我会制作一柄投影，再由你还给它。问题就解决了。”
“但是投影不是真正的残月杖，给了它会有效么？”
“它已经没有了可以分辨真伪的灵魂。只要我在投影之中注入足够多的力量，就完全不会露出破绽。只是这样一来就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来制作投影了，在这段时间内，就要靠你自己抵御它的攻击了，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