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被关了禁闭,绑在营地角落一根结实的木桩上,每天只有清水供应。这老小子这下彻底蔫儿了,耷拉着脑袋,再也不敢阴阳怪气。另外两个俘虏和石根也明显安静了许多,大概是看到了挑战规则的代价。
营地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雷的警告和南部未知的威胁,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江屿决定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些从废弃营地带回来的“战利品”上,尤其是那块巨大的防水帆布和几根轻便结实的合金杆。这些东西在文明世界可能不算什么,但在这座孤岛上,简直是天降横财。
“老大,这布可真结实!”阿古用力拉扯着帆布的一角,布料发出沉闷的绷紧声,“比咱们的树皮和棕榈叶强太多了!用来做帐篷肯定棒!”
莉莉也抚摸着帆布光滑的表面,眼中闪着光:“而且防水...如果做成斗篷或者雨披,下雨天出去就不用怕淋湿了。”
江屿看着这块橄榄绿色的帆布,心里盘算着更实际的用途。帐篷和雨披固然好,但他想到的是更关乎生存的东西——储水。
虽然他们找到了稳定的泉眼,但雨季即将过去(根据巴勒的经验和“老寒腿”的预感),旱季可能会接踵而至。如果能利用这块防水布建造一个更高效的雨水收集系统,或者制作大型的储水袋,将大大增强他们应对干旱的能力。
“先不急着做帐篷。”江屿做出了决定,“我们用它来做几个大的储水袋,另外,再改造一下我们的雨水收集系统。”
说干就干。江屿负责设计和裁剪,莉莉负责用烧红的细铁条(从废弃营地的箱子上拆下来的)在帆布上烫出小孔(这比用骨针钻孔快得多,而且更规整),阿古则负责用结实的尼龙绳(同样来自废弃营地)进行缝合。
阿古拿着针(一根磨尖的细鱼骨)和尼龙绳,看着巨大的帆布,脸皱成了苦瓜:“老大...这得缝到猴年马月啊?我这手是拿来舞刀弄枪的,不是绣花的啊!”
“少废话!”莉莉把一块裁好的帆布塞到他手里,“你不是总吹嘘自己心灵手巧吗?快点,先缝这个边!”
毛球似乎对这项新工作很感兴趣,围着摊开的帆布跑来跑去,偶尔试图扑咬随着莉莉动作而晃动的尼龙绳,被莉莉轻轻赶到一边。“毛球,别捣乱,去看着灰豆。”莉莉指了指篱笆外。灰豆果然又来了,正蹲在老地方,眼巴巴地看着里面。
毛球“吱”了一声,果然跑到了篱笆边,隔着竹条和灰豆“交流”起来,暂时放弃了给缝纫工作添乱。
巴勒则拿着那几根合金杆研究。这些杆子中空,重量轻,强度却很高,接口是螺旋式的,可以很方便地连接和固定。“可以用来加固了望塔,或者做几个更结实的武器架。”他给出了建议。
就在男人们忙着对付帆布和金属杆时,莉莉却盯着那块被阿古不小心用铁条烫出一个小洞的帆布边角料,若有所思。
“江屿,”她拿起那块边角料,“你说...这布这么防水,如果把它弄成...浆糊一样的东西,刷在陶器上,烧出来会不会也防水?”
这个想法很大胆。陶器本身有微小的孔隙,所以会渗水,需要长时间使用后形成水垢或者用油脂浸泡才能改善。如果能有一种可靠的防水涂层,那陶器的实用性将大大提升,尤其是用于长期储水或者酿造(如果将来他们能稳定酿酒的话)。
江屿愣了一下,随即赞赏地看着莉莉:“可以试试!不过直接烧可能不行,这帆布是化纤的,遇高温可能会融化甚至燃烧。我们可以试试别的方法。”
他想到的是天然树脂。他们之前收集过一些从某些树皮下渗出的黏稠树脂,这东西防水性很好,但直接涂抹容易开裂脱落。如果能把帆布纤维打碎,混合树脂,做成一种“加强版”的防水腻子,或许效果会更好。
于是,营地里又开辟了新的“实验战场”。莉莉负责将帆布边角料用石头砸、用匕首切,弄成极其细碎的纤维絮。江屿则负责将收集来的松脂和一种质地更硬、类似琥珀的树胶加热融化,然后混合帆布纤维,搅拌成一种灰绿色的、黏糊糊的膏状物。
阿古看着那锅冒着古怪气味、咕嘟咕嘟冒泡的“黑暗料理”,捏着鼻子后退三步:“莉莉姐,老大,你们确定这玩意儿刷在陶罐上,不会把咱们都毒死吗?”
莉莉白了他一眼,小心地用木片挑起一点,涂抹在一个有细微裂纹的旧陶罐内壁。“总要试试嘛!成功了,我们就有真正的防水陶罐了!”
第一次实验的结果...有点惨不忍睹。那混合膏体冷却后变得出奇的硬,而且收缩严重,从陶壁上大片剥落,效果还不如直接涂树脂。
“比例不对,或者纤维太长了。”江屿没有气馁,仔细分析着失败的原因,“而且可能需要分层涂抹,薄薄地多涂几层。”
莉莉也点点头,没有因为失败而沮丧,反而兴致更高了。这种动手实验、解决难题的过程,让她找到了某种超越日常琐事的成就感。
就在他们准备进行第二次实验时,负责在了望塔值守的巴勒,突然发出了低沉的预警声——不是敌袭,而是示意有情况。
江屿立刻放下手中的“黑暗料理”,抓起弓箭爬上了望塔。
“南边,靠近海岸的方向,”巴勒指着远处,“有烟。很小的烟柱,像是...求救信号。”
江屿顺着巴勒指的方向望去,在南部海岸线的上空,确实有一缕极其细微、若隐若现的灰色烟柱,正在缓缓升起。
是那支“天空勘探”小队?他们还活着?还是在用信号吸引什么?
南部海岸的烟柱,像一根无形的线,再次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