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韩相宜闻言微微一怔,她与太后素无往来,太后怎会突然召见她?
她抬眸望向谢道存,眼中满是困惑。
谢道存只是淡笑道:“再过些时日子,你就知道了。”皇上近日另有筹谋,他的身世还不能告诉她,她知晓得越少,对她来说越好。
韩相宜见状也不追问,只浅浅一笑。
见她这般乖巧懂事,谢道存又温声安抚:“届时不必紧张,太后......性情敦厚,待人和善,召你入宫,只是想看看你。”
这事说来也有趣。
他知道太后身边的竹影最是忠心护主,却不想还极其记仇,只因他月余未去探望太后,让太后心生怅惘,竹影便记在了心上。
前次入宫请安时,太后问起他可有中意的姑娘,他不过迟疑片刻,便被竹影察觉端倪。竹影当即劝说太后留意赏花宴上他格外关注的女子,果然就注意到了韩相宜。
太后和他说,她想找个机会见见这位韩家小姐,若韩相宜能合她的眼,她便叫皇上给他们赐婚。
他原觉得大可不必如此周折,他若想要迎娶心爱之人为妻,何须经过他人首肯?只是转念一想,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但她的爹娘未必。
想来侯爷对他们谢家早已心灰意冷,虽不至于避如蛇蝎,却也难再全心信任。婚事终究不是儿戏,若能得她爹娘首肯,再有圣旨作证,明媒正娶,对她、对韩家,都是最好的承诺。
韩相宜含笑点头,眸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了然,又如游丝般转瞬消散在眼波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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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太后的懿旨突如其来地传到各府门庭。
太后以寿辰将至为由,邀各家贵女入宫抄经祈福。这本是为见韩相宜而借的名头,却引得各府心思浮动。
要知道宫中可有好几位适婚的皇子,各府主母们纷纷揣测,这莫不是要为皇子们相看正妃?一时间闺阁中的贵女们都得了母亲的谆谆教诲,要她们务必在太后面前展露出最好的一面。
林氏自然也想到了为皇子选妃这一点,只不过她和所有人又都不一样,她的心里没有喜,只有愁。
馥锦院内,韩相宜午憩方醒,就见林氏端坐在案几旁。
她慵懒地揉了揉惺忪睡眼,问道:“娘,您怎么在这个时辰来了?”
林氏走到女儿身侧,在床边坐下,轻声道:“宫里来了消息,太后邀了好几位贵女入宫,要为寿辰抄经祈福。”
林氏声音顿了顿,“名单上有你。”
太后素来信佛,此举本不足为奇,此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能为太后抄经,本就是旁人求之不得的殊荣。
只是———
林氏眉间浮起忧色,她忧心的是,韩相宜在淮州待了两年,久未入宫,太后怎会突然想起她?
她和侯爷希望韩相宜日后能寻得良配,不求对方大富大贵,只求是真心疼惜、爱护韩相宜便可,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家那般水深火热的地方,他们不放心,也舍不得。
韩相宜知道林氏的疑虑,轻声说道:“许是因着女儿前些时日去了长公主的赏花宴,叫礼部对女儿有了印象?”
林氏思忖片刻,觉得此言有理,可心中仍不免忐忑,她正要开口,韩相宜挽上她的手臂。
韩相宜温言宽慰:“娘亲不必忧心,不过是抄写经文罢了,女儿应付得来。”
“妙人应该也会去的,女儿正巧有话和她要说。”
林氏见女儿兴致颇高,话到口边,又通通噎下。
罢了,沛儿想去,就让她去吧,皇子选妃要求甚严,依照沛儿先前的身体状况,皇家应该会有所顾虑的。
窗外,葳蕤桃树正开得烂漫,粉白的花瓣在和风中轻轻摇曳。
谁能想到,这一场看似寻常的入宫抄经之行,会掀起一阵狂风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