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满足和明显的愉悦,让原本想解释的徐春明产生了迟疑。
顺便来接他和专程来接他虽然意思不一样,但是结果差不多,应该不需要特地说明……吧……
徐春明看着前方,点了点头以作回应,她接着问道:“刚刚你和父亲聊什么?父亲看上去很开心。”
宋氏虽然平日里心情愉悦的时候也挺多的,但也很少露出那么开心的笑容。
她有点好奇。
最重要的是,宋氏对她很好。
她不想管这份好到底参杂了什么,她只想让他开心。
毕竟,她是实实在在的受益者。
杨景和没有错过她刚刚眼里的一丝迟疑,他假装没看到,温声道:“自然是聊妻主了,父亲只有听到妻主的时候才如此。”
徐春明一怔,停下脚步,诧异的问道:“聊我?”
她的表情表现出明显的疑惑,好像是在说“我有什么好聊的?”。
她和他相处不到两天,他哪里来那么多话题和父亲聊她?
杨景和也停住了,他转头看着她,用一种带笑意的、温和的语调道:“是的。”
他见她一脸不解,姿态悠然:“妻主想知道我和父亲聊了和你有关的什么吗?”
徐春明默了默,她直觉是个坑,但还是忍不住问:“聊了什么?”
杨景和看向她,眼波流转,笑意也从里面跑了出来:“父亲担忧我们之间的相处,景和就告诉父亲,妻主待我很是体贴,晚上怕我害怕一直握着我的手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放开。”
徐春明:“……”
事实证明,好奇心不仅会害死猫,还会让她尴尬。
她一开始就不应该问!
“天色不早了,回吧。”
杨景和看着他的妻主恼羞成怒的丢下一句话,便率先走了。
他嘴角上扬,慢慢悠悠的跟了上去:“妻主,等等景和。”
……
回去后杨景和就发现了,被逗狠了的妻主更喜欢喊他“杨公子”了。
每次他与妻主说话,妻主总是一脸淡淡的看着他,然后把这三个字的读音加重。
之前听到妻主唤他“杨公子”,他还觉得颇为刺耳。可是现在听着,却好听了一些。
不过当他感觉到妻主开始躲他后,就觉得不太妙了。
晚膳过后,徐春明留下一句“杨公子,我去书房看书了,你自便。”就离开了。
快得杨景和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公子,夫人……这是怎么了?”秋吉上前,颇觉奇怪的问道。
他觉得自花园回来,两个人的气氛就怪怪的,公子的心情貌似不错,可夫人却有些赌气的意味,现在更去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杨景和眉宇带着平和,他姿态从容的倚靠在软榻上看书,语气淡淡:“妻主只是有事要忙,不必着急。”
下午的事可能会让妻主尴尬或者恼他,但不会让她对他避之不及,一个劲的想躲他。
估计妻主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意,所以借故如此。
罢了,逼太紧也不行,给妻主一些自己的空间。
书房
窗外夜色正浓,房内灯火通明。空中弥漫着墨香和宣纸清新的香气。
等夏竹端药进来时,徐春明已经练完了一张大字。
原主参加过童试,那么在官府她的字迹是有留存记载的。
如果她要参加明年的秋闱,那么她就必须把自己的字迹练的和原主一模一样。
之前她就已经把有原主字迹的书本和书信找了出来,但也只是粗略的学了一下,现在开始必须每天都去模仿了。
不过,原主的身体能撑过童试是因为过童试需要将近一年的时间,每次考试也是一天考一场。
虽然也需要奔波,但依照相府的财力和权力,能给原主最好的照顾。
但即使是这样,原主考完也病倒了。
当然,当时的原主因为想向母亲和杨星云证明自己才拼命的去考。
撇开她的能力不谈,她也不是不愿意去考个秋闱让母亲开心。
但是,秋闱和童试不同,需要连续考几天,并且条件艰苦。就算这身体再怎么顽强,她都觉得她会在考场上离开人世。
那,母亲就不担心吗?
“小姐,喝药啦,不然要凉了。”夏竹适时提醒道。
徐春明回神,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她现在可太棒了,以前一点中药都不喝,现在都跟喝水一样。
“小姐,你还不回暄合院吗?”夏竹接过碗,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徐春明挑眉,她反问:“正君派人过来请了?”
夏竹摇了摇头:“这倒没有,但是天色有些晚了,您的身体不适合这么晚还在外面行走。”
杨景和没派人过来让她松了一口气,不过她晚上在书房也待不了很久,索性就回去吧。
“那就回吧。”她揉了揉手腕,语气淡淡。
等三朝回门后,她绝对要分房睡!
……
相府的另一边,徐瑞也是才处理完公务在此时回到正院。
屋子里灯火通明,她的正君宋氏在背对着门,坐在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头发。
如果不看他不虞的表情,这就是一副再温馨不过的场景了。
徐瑞严肃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奈,她知道宋氏又和她闹脾气了。
她和晓文青梅竹马,成婚数十载,最了解不过他的性子,他这是因为璋儿和琢琢的事生她的气呢。
只是目前这两件事,哪件都没有回旋的余地,因此她便没有立刻上前去哄他。
徐瑞先是在奴仆的伺候下褪下外袍,然后净了手,最后倒了杯热茶,开始品茶。
室内一时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宋氏最先憋不住了,他放下手中的玉梳,转头看向徐瑞,那张柔美的脸就算经过岁月的洗礼姿色依旧不减。
“妻主终于舍得来这后院了?也还以为您今晚睡在书房了呢。”
徐瑞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脸上神情依旧淡淡的。
她的表情和沉默都让宋氏气得不行,越想越生气,生生把眼眶逼红了:“怎么?妻主是和侍身过腻了吗?难怪对侍身的孩子那般苛责!”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真的落了下来,他用手去擦,却止也止不住。
见他哭成这样,不动如山的徐瑞才放下茶杯起身。
徐瑞无奈的叹了口气,平日里严肃的脸色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她走到宋氏的面前,伸手轻轻把他揽到怀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个帕子准备给他擦眼泪。
宋氏不满的躲开,却被她压着动不了,他只能伏在她的肩膀上低声抽泣了起来。
徐瑞搂着他,边擦眼泪,边耐心地说:“这是哪里的话,我对你怎么会腻呢?还有,我怎么苛责她们两个了?晓文你可不要冤枉我。”
宋氏听到后面就又来气,他挥开徐瑞的手,瞪着她说:“侍身哪里冤枉妻主了?璋儿你是不是让她跪了一天的祠堂,琢琢的身体不好,你是不是还让她明年秋闱下场?难不成侍身还能弄错?”
“晓文,璋儿十九了,琢琢她都成家了,她作为长姐的却还未成家不太妥当吧?她可以难过,但是已经三年了够了。相府需要她承担嫡长女的责任,家族也需要她承担起责任。”
徐瑞捧着宋氏的脸,严肃的说。她的目光很深沉,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底,让宋氏怔住了。
宋氏回过神来,语气里透着心疼:“那琢琢呢?她就算真的有能力能考上,但是依她的身体根本撑不住出考场!”
“侍身真的好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