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指尖掐诀,眼中金光乍现,黑雾在她视野中如潮水般退去。东郊公园的真实景象骤然浮现——
连烬的身体悬浮在湖心上方,周身萦绕的紫气正如溪流般源源不断外泄。
那些逸散的紫气在半空中交织缠绕,竟逐渐凝聚成一个蜷缩的婴孩轮廓。
“以天选之子养人造灵胎?”宁瑶眯了眯眼,桃木剑上朱砂符文骤亮,“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反手挽了个剑花,剑锋所指之处,湖面顿时裂开一道三丈宽的缝隙。
宁瑶眸光一凝,身形如电,直冲湖心裂开的缝隙而去。桃木剑上的朱砂符文愈发耀眼,在虚空中拖曳出一道赤色流光。
“破!”她一声清喝,剑锋直指那被紫气包裹的灵胎。
灵胎似有所感,蜷缩的身子猛地一颤,竟睁开了一双紫气氤氲的眼眸——那眼神,赫然与连烬如出一辙。
“在你老祖宗面前玩儿养灵胎?“宁瑶哼笑,左手掐诀,右手剑势一变,“做梦!“”
剑光如虹,劈开层层紫气,直逼灵胎眉心!
就在桃木剑即将刺中灵胎眉心的刹那,一道粉芒突然从湖底迸发!
“铛”的一声脆响,宁瑶虎口发麻,桃木剑竟被硬生生弹开。
“啊——!”
一声惨叫从岸边传来。
丁宇不知何时出现在湖边,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地。
他的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肉瘤,仿佛有千万只蛊虫正试图破体而出。
“该死的脏东西!“
宁瑶骂了句,身形一闪已掠回岸边。她单膝跪地,左手拽起丁宇的衣领,右手桃木剑横转——
“咔嗒”一声机括轻响,剑柄末端弹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显然淬了特殊药液。
“忍着点。”
话音未落,银针已划破丁宇掌心。黑红的血液刚涌出伤口,就剧烈沸腾起来,仿佛活物般扭动着想要缩回体内。
宁瑶五指如钳,狠狠扣住丁宇手腕。只见她拇指往下一碾——
“噗!”
一只通体粉红的蛊虫从伤口被硬生生挤出,虫身上还连着密密麻麻的神经状血丝。
宁瑶剑锋轻挑,将那只挣扎的蛊虫悬于桃木剑尖。她将昏迷的丁宇安置妥当,转身剑指湖心,足尖一点——
“破!”
桃木剑化作一道赤色流光,携着那只嘶叫的蛊虫直刺灵胎眉心。这一次再无阻碍,剑锋贯穿的瞬间,蛊虫与灵胎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啸。
“砰——!”
灵胎炸裂的冲击波横扫湖面,一道宛如新生婴儿啼哭的声浪直冲云霄。那声音里混杂着不甘与怨毒,震得整片树林簌簌发抖。
“奶奶个熊!什么鬼动静?!”骆所长一个激灵跳起来,罗盘“哐当”坠地。
他抬头四顾,却只见晴空万里,方才的阴霾仿佛从未存在。
厉承铉周身的金圈应声而碎。
他眯起眼,看着最后一缕黑雾消散在阳光里。湖面泛起细碎的金光,倒映着蓝天白云,美得近乎虚幻。
“老板!”
清亮的女声穿透湖面的薄雾。厉承铉转头,看见宁瑶站在岸边挥手:“别愣着!救人啊!”
他这才注意到“噗通”一声栽进湖里的连烬。想也不想就纵身跃入水中——
然后突然僵住。
自幼的霉运体质让他完全没机会学会游泳。
水面没过下巴的瞬间,昂贵的西装突然变得千斤重。他徒劳地扑腾两下,水花四溅中,整个人像块石头般直往下沉。
“要命!”
宁瑶在岸上看得分明,那男人跳水时还保持着霸道总裁的潇洒姿势,转眼就成了落汤鸡。
她扶额叹气,一个猛子扎进湖里。
但该说不说,倒霉蛋和幸运蛋还是有区别的。
厉承铉一身大价钱买的衣裳完全泡坏了不说,身上还被划了好几道。
而连烬呢?掉水里后下面刚好有块浮木将他拖着,头朝上不说,若非他人昏迷,这姿势看上去甚至还有几分悠闲。
比不得啊比不得。
宁瑶架着奄奄一息的厉承铉挪到岸边,又转身一个猛子扎回湖心。这次厉承铉总算没拖后腿,咬着牙抓住连烬的衣领,把半昏迷的男人硬拖上岸。
“呼——”
耗尽体力的宁瑶直接瘫成大字,胸口剧烈起伏。缓了好一会儿才歪头看向浑身滴水的厉承铉:“老板,你……”
“下周就报游泳班。”厉承铉黑着脸拧西装下摆,昂贵的布料“刺啦“裂开一道口子,“格斗、潜水、野外生存……”
宁瑶看着这个狼狈不堪却一脸认真的男人,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其实我……”
“你笑什么?”厉承铉湿漉漉的刘海下,那双凤眼危险地眯起,“觉得我在说大话?”
宁瑶望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突然“噗嗤”笑出声来。
她伸手摘掉厉承铉发间挂着的一截水草,在指尖转了转:“老板,我是想说……”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刚被捞上来的连烬正趴在岸边剧烈咳嗽,吐出一大滩混着粉红色颗粒的湖水。
“小心!”
宁瑶一个翻身把厉承铉推开,手中桃木剑“嗖”地掷出,精准钉住那滩正在蠕动的粉红物质。
被剑锋钉住的蛊虫疯狂扭动,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厉承铉跌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宁瑶的侧脸,突然发现她睫毛上还挂着颗水珠。
那颗水珠随着宁瑶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厉承铉鬼使神差地伸手——
“别动!”
宁瑶突然厉喝,吓得他手指僵在半空。只见她双指并拢,凌空画出一道血符,猛地拍向连烬后心。
“哇——”
连烬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血水中数十只粉色蛊虫疯狂扭动,转眼被血符烧成灰烬。
他虚弱地仰倒在草地上,在宁瑶眼里,他周身的紫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整个人都变得灰扑扑的。
看来这一次还是让这个幸运蛋遭罪了。
宁瑶忽而转头朝厉承铉一笑:“老板,这次连烬怕是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在你面前炫耀了。”
这么浓的紫气都灰了,可不得恢复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