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
眼睛好涨…晕乎乎的……
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凌晓墨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下坠，全身上下都有种异样的感觉。
明明还算舒适但，就是有一种少了什么的空虚感。
总感觉、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对了、必须早起给小黎准备早餐。
“哎呀！”
凌晓墨猛的睁眼，腰部猛地发力，就像捕兽夹闭合一样仰卧坐起，似乎吓到了身旁的某人，那人条件反射的后退，失足倒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刺眼的光让视野一片朦胧，在睁开眼睛之前，身体最先感觉到的却是一阵淡淡的芬芳。
凌晓墨只花了几秒就确定，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与此同时，脑细胞飞速活化，彻底清醒过来。
我想起来了，是这样啊……
看样子幻灵摆她成功了，那我现在应该是被安置好了么。
多半是暴露真实身份了，今后又会很头疼了吧。
眼睛微微眯起，十几秒后勉强适应光线，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构造似乎是一间高级酒店。
起身准备下床，不知为何感觉肩膀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星渊…你……”
银铃般动听的声音从床旁边传来，顾晶瑶捂着自己因跌倒而有些疼痛的细腰，声音中带着几分埋怨。
“用得着这么一惊一乍吗……”幻灵摆埋怨，不过内心其实也感到很高兴，至少现在的星渊看起来并无大碍。
看着眼前的景象，凌晓墨的大脑仿佛宕机了几秒。
从感觉来说，凌晓墨觉得自己穿的衣服很少，甚至可以说是一丝不挂，身上仅有胯部与胸前有布料一样的东西紧紧包裹。
嗯，尤其是胸前，还有点沉甸甸的，难不成还兜着什么东西？
是绷带吗？可为什么幻灵摆、不，为什么顾晶瑶能如此淡定的面对……
“幻灵摆…“
唔？我的声音？
此时此刻，在幻灵摆的视角里，乌黑长直发的少女疑惑的眨巴着一双深邃的紫眸，竟有几分可爱。
此时凌晓墨才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似乎长了很多，可能是昏迷的期间出了点汗，身后一片头发有点湿答答的。
双手下意识的抚向胸前，从刚才起就有一股重量扯着自己的肩部，伸手一摸…
柔软的触感与来自身体的感觉同时传递致大脑，还没缓过神的凌晓墨条件反射的再捏了捏。
唔？这果然是——
低头一看，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腹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
果然。
是没解除变身吗？
此时的凌晓墨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她察觉自己根本就不是变身状态，甚至都忘了魔法少女状态下是不会出汗的。
在顾晶瑶眼中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面无表情的凌晓墨在眼中闪过好几种不同的反应。
质疑、求证、呆滞、自我论证、确定、难以置信，直到大脑宕机…
凌晓墨：对的对的对的…
诶不对不对，哦对的对的对的——
这对、对吗…？
“幻灵摆…”
“星渊是忘了我的名字吗？”
对于这声呼唤，顾晶瑶几乎是秒回，但她此刻的语气里却带着几分不满。
“不…我还记得，顾晶瑶。”
凌晓墨很是无奈，如果换作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会大受震撼并心中失落好一阵的话…
凌晓墨脑子里想的却只有：
小黎，哥哥没了，你会接受一个凭空多出来的姐姐吗？
“我在～星渊，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凌晓墨不经意的将顾晶瑶打量一遍，此刻的顾晶瑶穿着一身轻便的米色蕾丝连衣裙，一头秀发扎起，虽然前阵子在咖啡厅就见过一面，但还是不由得感慨这几年的变化。
然而，就是这么一副高冷沉稳的模样，此刻却对星渊露出了体贴关切的微笑。
还好吗？嗯，这是个问题，说好吧…身体没有任何异样，说不好吧…凌晓墨我呀，已经成星渊的形状了。
“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不…你穿的是我临时托人买回来的内衣，你从黑洞里掉出来后就是什么都没……”
顾晶瑶越说脸越红，她才不可能告诉凌晓墨自己亲手给她穿上内衣时，鼻子热的几乎能流血。
这里只有一张大床，昨天晚上因为放不下心，所以就和星渊睡在了一起…一想到那梦幻般朦胧的回忆，就不由自主的用目光在少女全身扫过，入眼一片胶原蛋白…
星渊的皮肤摸起来手感很好，还有点凉凉的…
察觉到顾晶瑶的目光，凌晓墨也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做了这么多年的魔法少女，差不多也能接受女性的身体。
不过仅限于视觉与心理接受方面，没有变身的加持，这具身体的体感确实陌生，有些地方过于轻盈，有些地方又感到沉重。
低头重新打量了一眼胸前，那是一道在山峦中央开辟而出的深渊，如果现在浇一杯水在上面，或许还能看到左右两道瀑布朝着深渊流淌。
有点重，想要挺直身体都有些费劲呢。
由于还有感情缺失带来的「强制冷静」，凌晓墨几乎第一时间就镇定下来。
在体内的力量失控后，她想起来了很多事，自己似乎…并不认识曾经的「自己」。
虽然小时候一直都感情淡薄，但如果没有情感怎么可能会有激发魔法少女力量的心源力？
所以…是得到后又“丢失”了。
“「那个东西」被阻止了么？损失如何？”
一想起昨天那惊心动魄的事件，顾晶瑶就感到一阵后怕，不过结果上并没有大碍，甚至还算团圆，她打算如实描述：
“有个身份不明的魔法少女协助并给予你……关键一击，那之后就不见踪影。”顾晶瑶说完又想起什么，继续补充：“特征来看，她有着一头白发，魔装有一层绣着火焰纹路的红色斗篷。”
星渊听着顾晶瑶的汇报，若有所思。
那个斗篷少女吗？看样子她计划好了很多事，都料到顾晶瑶无法阻止我了么？
种种现象无不在表明斗篷少女与这次城市遭受的袭击有紧密联系，甚至还一定程度上牵扯到了我……
“至少表象来看，一切似乎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经过片刻分析后，黑发少女很自然的用手托起下巴，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星…星渊……”
“怎么了？”
“你…不冷吗？”顾晶瑶此刻脸色泛红，视线在落地窗与凌晓墨之间来回挪移。
凌晓墨听言再次低头，啊，差点忘了自己现在全身上下只穿着内衣。
“星渊，你还是先穿上衣服吧……”
顾晶瑶感觉自己再看下去可能脑子会出问题，视线闪躲着指向了桌上被包装好的几套衣服。
星渊的身体好白…身材好棒，皮肤也很完美，好想再摸摸……但那样会不会太突兀了？
但是她看起来真的…好诱人……好像要………
不、不对！
顾晶瑶猛地回过神来。
“我、我给你挑了几套衣服，快换上吧。”
说罢，顾晶瑶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用刷手机的方式来掩盖自己心中那又热又痒的感觉。
啊……星渊看起来真的十分诱人呢，只是看着就觉得羞涩了。
凌晓墨拿起一包衣服走到等身镜前，不太熟练的换上，曾经都是变身状态自带的服装，像这样正儿八经的穿女装还是第一次。
不过也没多大问题，毕竟又不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愣头青，还是知道怎么做的，小黎小的时候也给她买过一些裙子，那时候凌晓墨还不是魔法少女星渊…
小黎有时候赖床还是凌晓墨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帮她换衣服呢…
可以说在穿女装方面，虽然没有亲自试过，但对于怎么穿这点，凌晓墨还是有着经验的
不一会，镜子前出现了一个黑发、身着白色修身衬衫、深蓝百褶裙，白净玉腿套着黑色过膝丝袜的美艳御姐。
一头黑色长发在简单梳理后用皮筋扎起，绕过雪白纤细的脖颈从左侧垂在胸前，修身衬衫勾勒出柔美的肩部弧线。
因感情淡薄而显得神态宁静的模样给人一种安逸的美感，没有任何花哨的打扮，仅仅只是如此朴素的着装就已经让人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抽离。
“颜值上确实无可挑剔，是我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凌晓墨面无表情的对着镜中那女性化的自己说出了疑似自夸的话。
“很适合你呢，星渊。”
因为不知道星渊喜欢穿什么风格的衣服，顾晶瑶只挑选了几件许多人家居都会穿的简朴衣着，但穿在星渊身上的效果属实是惊艳到了她。
“谢谢了，顾晶瑶。”
“此刻你能在我身边真好。”
！！
星渊说谢谢…她对我的好意给出回应了…而且是毫不掩饰的回应…不行…我得镇定点…
不、不对吧，我该怎么和她相处？我已经…回不到曾经那样了……
顾晶瑶你在发什么愣！快想起来，一直以来你一直想着的！此刻星渊已经落入你的手中！
“几年前的事，对不起。”
话毕，整个房间的氛围骤然凝固，顾晶瑶瞳孔震颤，在寂静中，她的大脑只感觉一片嗡鸣。
星渊毫不避讳的提起了几年前的事，甚至主动道歉？
明明这么多年来她都不曾出面解释的。
自从六年前她杀害希望耀阳后，精灵界那边的魔法王庭就将其视为叛变，那之后星渊就像是堕落一样，不断的闹出各种负面新闻。
杀害精灵契约使、袭击社会重要人员、建立恐怖结社『深黑解放』，甚至是多次在魔法少女脱离险境后现身进行二次创伤……
“你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顾晶瑶声音颤抖，她始终无法对星渊产生恨意，不只是她，几乎黎明誓约中所有成员都认为这一切有所隐情。
“很抱歉…实话说我的记忆出现了些问题，很多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凌晓墨不紧不慢的回答，白嫩的手附向心口：“如你所见，我甚至从精神层面失去了许多东西，你能看出来吧？
我似乎和以前不一样。”
这一点顾晶瑶早就察觉到了，如今的星渊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空壳，但现在顾晶瑶心中却生出几分欣慰，因为现在的星渊与先前相比有所区别。
更像以前的星渊了。
“你还记得清楚自己经历过什么吗？你的状态显然…不正常。”顾晶瑶的第一反应不是询问详细信息，她就像是无条件相信一样，第一反应是关心凌晓墨的状况。
“当时的我确实是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一些事，在正面与灾印交战的一个月前…希望耀阳约了我，并承诺在那之后向我交代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隐约记得，我的异常状况是在击败灾印、杀害希望耀阳后开始的，并且我那时应该是清醒的，但却记不清那么做的原因。”
凌晓墨单手捂住太阳穴，努力的试图回忆起什么，但她的记忆就像是被一层层蛛网叠在一起，混乱模糊。
“星渊…你才刚苏醒，别急着去回忆……”
“想起来了…杀死希望耀阳后，我从她身体里取走了什么，然后一直隐瞒着有关那个东西与希望耀阳的事，我做了很多的事……”
一切的开始是在击败灾印后，但是…在直面灾印时，对方似乎还传递了某些信息。
当时的自己…似乎还非常的震惊，感到难以置信。
可毫无疑问的，所谓的叛变、杀害希望耀阳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况且一切都有种违和感。
希望耀阳显然在很早前就与星渊有着某些计划，或许…希望耀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
建立深黑解放别有目的，并且，建立深黑解放的主导者另有其人，而每次现身袭击魔法少女却不造成杀伤更像是故意坐实背叛的恶名。
但是星渊的异常状况愈发严重，那时的自我逐渐破碎，也许已经超出了最开始的预料。
导致异常状况的原因仍旧不明，但凌晓墨却有线索。
“关于我的一些处境，我还知道一些。
这是个沉重又荒诞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