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就这么干看着？”袁朗凑到徐澈身边，压低了声音，
“八百人冲一个连，用得着这么大阵仗？这不纯纯的大炮打蚊子嘛。”
他心里那股邪火还没消呢?。
让他这个老A的王牌，带着最精锐的小队，
跟在一个“卫生队”队长屁股后面看戏？
这叫什么事儿！
徐澈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远处即将发起冲锋的士兵们身上。
“我们的任务不是冲锋。”
他淡淡地说道。
“全体注意，检查非致命性武器和医疗包。
一会儿如果发生肢体冲突，A分队负责隔离，北斗小队负责快速救援。”
“记住，我们的原则是，不主动惹事，但绝不怕事。”
“控制事态，避免伤亡，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
袁朗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 写着“多此一举”。
“冲！”
随着师长一声令下。
八百名士兵组成的洪流，开始向着坡顶发起冲击。
他们没有端起枪瞄准，而是将95式自动步枪横抱在胸前。
枪托和枪口，就是最直接的武器。
这是无数次边境摩擦中，总结出的“特色”战斗方式。
不开第一枪，但绝不吃亏。
“准备！跟上！”
徐澈低喝一声，带着北斗和A分队总计三十人，
不远不近地吊在了冲锋队伍的最后方。
山坡很陡，海拔又高。
即便是常年训练的机步团士兵，冲锋的速度也快不起来。
每一步，都消耗着巨量的体力。
所有人的胸膛都剧烈起伏着，嘴里喷出的白雾，瞬间在睫毛上凝结成冰霜。
山顶上，阿三国的士兵们显然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他们一开始还在工事后面叫嚣着，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和英萨斯步枪。
然而，当他们看清冲上来的，是黑压压一大片，
足足八百人的时候，叫嚣声戛然而止。
山顶上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一个阿三军官模样的人，拿着望远镜，脸色煞白。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阵仗。
说好的对峙呢？
说好的互相扔石头呢？
你们怎么直接摇人啊！
还摇了这么多人！
这不讲武德啊！
眼看着华国士兵离山顶只有不到一百米。
一场大规模的械斗，一触即发。
袁朗甚至已经开始活动手腕，准备上去好好过过手瘾了。
然而，就在这时。
山顶上，发生了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个阿三军官，扔掉望远镜，第一个扭头就跑。
他这一跑，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剩下的阿三士兵们，愣了不到两秒钟，随即“哄”地一下，作鸟兽散。
他们连滚带爬，争先恐后，互相推搡着向山的另一侧逃窜。
那场面，简直比赶集的还热闹。
武器、头盔、水壶……扔了一地。
不到三十秒。
刚才还人头攒动的山顶，变得空空如也，
只剩下几个孤零零的半成品碉堡，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冲在最前面的机步团士兵们，都冲懵了。
我们裤子都脱了……啊不是，我们枪都横过来了，你就给我们看这个？
袁朗更是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操！”
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他妈算什么？白跑一趟？耍猴呢？”
他转头看向徐澈，想从他脸上看到同样的错愕或者愤怒。
但徐澈的表情，平静得有些过分。
他只是微微皱着眉，看着阿三士兵们狼狈逃窜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思索。
“别冲动。”
徐澈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袁朗耳朵里。
“命令你的队员，原地待命，不要追击，不要越过山脊线。”
“为什么？”袁朗不解，“痛打落水狗啊！这帮怂货，
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不长记性！”
“这是命令，袁朗队长。”徐澈的语气重了一点，
“战场上，反常即为妖。你觉得他们是真的怂了吗？”
袁朗被噎了一下。
他虽然狂傲，但不是傻子。
仔细一想，确实不对劲。
阿三的边防军虽然战斗力堪忧，但这么干脆利落，
毫无抵抗就全线溃逃，还是头一回见。
太反常了。
华国的士兵们迅速占领了主峰。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点哭笑不得。
本来以为是一场硬仗，结果变成了武装越野。
很快，工兵们带着工具上来，对着那几个碍眼的半成品碉堡，
叮叮当当就是一顿猛敲。
不到半小时，所有的违章建筑，都被夷为平地。
任务，完成了。
过程，顺利得有些诡异。
“收队。”
师长的命令传来，部队开始有序撤下山。
徐澈带着自己的队伍，走在最后面。
下山的时候，他正好经过师长身边。
师长的通讯兵，正把一个卫星电话递给他。
“喂？我是师长。”
师长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寂静的高原上，
依旧被听力过人的徐澈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什么？”
“……增援的步兵团？”
“出车祸了？”
“三辆运兵车……翻进雅鲁藏布江了？”
师长的声音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带着类似恍然大悟的意味。
他挂断电话，回头看了一眼光秃秃的山顶，
又看了一眼阿三士兵逃离的方向，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徐澈的脚步顿住了。
他瞬间把所有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阿三士兵连夜抢修工事？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增援主力，一个步兵团，
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想抢先占据有利地形，
等待援军一到，就形成既定事实。
为什么他们又在最后关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因为他们接到了消息。
他们的援军，没了。
三车人，掉江里喂鱼去了。
没了撑腰的，他们那点可怜的兵力，面对八百如狼似虎的华国士兵，
除了跑，还能干什么？
这不是怂。
这是唯一的选择。
袁朗也凑了过来，他显然也听到了只言片语，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我靠……真的假的？他们援军出车祸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所以，我们这是……躺赢了？”
“躺赢？”徐澈瞥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扯，却没笑出来。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袁朗脸上的狂喜僵住了。
他咂摸了一下徐澈话里的味儿，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赢得太侥幸，太邪门了。
要是那几车阿三兵没掉江里，今天这山头，绝对是一场血战。
到时候，躺下的就不是他们的运气，而是自己兄弟的命了。
想到这里，袁朗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妈的，算他们倒霉。”他悻悻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