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开凌月的战绩查询，看着那一排排绿色的胜利，mVp基本都是自己。
以及凌月那惨不忍睹的KdA，也就是击杀、死亡、助攻比率，嘴角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弧度。
麻烦，真是个大麻烦。
但是……看着那个萨勒芬妮跟在劫身后亦步亦趋的蠢样子，以及那带着哭腔的软糯道歉，他心底那片冰封的阴暗角落，似乎被什么东西笨拙地、毫无章法地，撬开了一丝微小的缝隙。
他拿起手机，再次给超管发了条信息。
【Yan：跟她说，明天晚上八点，准时。】
他倒要看看，这个笨蛋，能在他身边，“活”多久。
凌月几乎是爬着离开电竞椅的。
连续几个小时精神高度紧张的“双排酷刑”，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心神。
他甚至没有力气去卸掉脸上精致的妆容和身上那套繁复的洛丽塔裙子，就这么像一只被雨打湿的、失去了所有活力的蝴蝶，瘫倒在那张对于他来说有些狭窄冰冷的床上。
身体的疲惫尚在其次，那种灵魂都被抽空的恐惧感和无所适从，才是最磨人的。
阎骁的存在，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闭上眼，脑海里回荡的就是游戏里纷乱的技能音效，队友，尤其是那个Adc的问号标记，以及……阎骁那冰冷简短，却带着致命压迫感的两个字——
“下了”。
“777……”凌月在脑海里虚弱地呼唤，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任务……一定要这样完成吗？我感觉……我快要碎掉了……”
系统777看着自家宿主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数据流都泛起了一丝心疼的波澜，但它还是硬起心肠，如果它有的话。
它鼓励道：
“宿主！坚持住！你看，大佬虽然看起来可怕，但他不是带你赢了一晚上吗？
他都没踢你，相对他而言也没骂你，还默许你跟着！
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在他心里是特别的！是我们的任务取得重大进展的标志啊！”
“特别……”凌月把脸埋进带着微微有些难闻味道的枕头里，闷闷地说，“特别麻烦，特别笨的特别吗？我宁愿不要这种特别……”
他回想起在上一个个世界，那个叫楚啸的基地首领。
虽然楚啸也很冷漠，气场强大，但至少……至少不会这样无处不在，用沉默和操作把他逼到角落。
在这个世界，他感觉自己无处可逃，连关闭电脑都无法隔绝那份恐惧。
“唉，宿主，你想想，大佬的本体为了汇聚碎片，设下这么大的局，投入万千世界寻找你，这说明他对你的执念深到无法想象啊！”777试图换个角度安抚，“这些碎片，哪怕再阴暗，再疯批，对你都有着本能的吸引和保护欲。你现在觉得难受，只是因为还没适应……”
凌月听不懂什么本体、碎片的深奥道理，他只知道现在又累又饿又害怕。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提醒他今晚只吃了一包毫无营养的泡面。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镜子里那个妆容完美、假发精致，眼神却空洞惶恐的自己，感到一阵强烈的割裂感。
这身漂亮的装扮像是枷锁，把他牢牢锁在这个陌生而令人不安的身份里。
他慢吞吞地、极其费力地卸了妆，摘掉假发，换上自己那身柔软的纯棉睡衣，才感觉稍微找回了一点属于自己的气息。
然而，还没等他思考今晚是继续用泡面果腹还是奢侈地点个外卖，那个如同噩梦般的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鲨鱼直播-超管王哥。
凌月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他不想接，真的不想接。
今晚的经历已经够他消化好几天了。
但铃声锲而不舍，仿佛带着超管王哥那狰狞的虚拟面孔。
在系统777“接吧接吧，肯定是好事”的催促下，凌月颤巍巍地按下了接听键。
“凌月！”
王哥的声音依旧洪亮，但出乎意料的，少了几分之前的暴躁，反而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行啊你！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抱上Yan神这条大粗腿了！”
凌月：“……？”他抱着腿？他没有啊……他明明怕得要死。
“Yan神刚才亲自给我发消息了！”
王哥的语气带着与有荣焉的激动。
“让你明天晚上八点，准时上线！听见没？准时！你小子走大运了！Yan神这是要固定带你双排的节奏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流量！热度！泼天的富贵！”
轰——！
王哥后面的话，凌月一个字都没听清。他的大脑在接收到“明天晚上八点，准时”这几个字时，就像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明、明天？还要来？
而且不是可能，不是也许，是“让你准时”！是命令！
刚刚稍微松懈下来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甚至比之前更紧，紧到发痛。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宣判了无期徒刑的囚徒，连短暂的放风时间都成了奢望。
“我……我明天……”
他试图挣扎，想找个借口，比如生病，比如有事。
“你明天就是天塌下来了，也得给我死在电脑前！八点整！必须上线！”
王哥立刻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我告诉你，凌月，这是平台高层都关注的事情了！你要是敢掉链子，惹Yan神不高兴，就不是解约那么简单了！违约金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听懂没有！”
违约金……卖了他都赔不起……
凌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手机的手指冰凉，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流落街头，饥寒交迫的悲惨未来。
“听……听懂了……”
他听到自己细若蚊蚋、带着绝望颤音的回答。
“好好准备！打扮漂亮点！别再像今天这样哭哭啼啼的，把握好机会！”王哥又叮嘱了几句，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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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呜呜呜，我的宝宝，没事的宝宝，很快就会改变处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