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天边还泛着鱼肚白,空气里带着一丝微凉的清新。
宜修领着后院众人给胤禛送行,宜修身后的齐月宾等人眼中满是失望,可听到随王爷一起去热河行宫的只有白格格,就连福晋都没有份时,众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难掩宽慰之情,毕竟只留下一人,总比只去一人来的好,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只是武格格等人自从到了王府,恩宠就没有多少,好几个月见不到王爷,回来怕不是早就被王爷忘记脑后了。
按照规矩,苏培盛不能有自己的马车,应该是跟着马车在地上走着。
然而胤禛一早就交代苏培盛在最后面的马车上看守行李,不必特意走着,还专门吩咐了在那辆马车上就放了一两箱的行李空间很是宽敞。
苏培盛斜靠在马车上,面前摆着几碟糕点、瓜子以及茶水。
苏培盛翘着二趟腿,伸手拿过桃花酥糕点尝了一口,再喝一口茶水一时间感觉做个太监也不错,总好过上一次去现代做任务,不但要攻略任务目标,还得累死累活干活,一个月到手三千块钱养自己都难,还得失心疯般的养任务目标的儿子。
车队开始出发了,苏培盛跟在最后面缓缓向紫禁城的方向行驶,身后的宜修等人站在原地目送胤禛的马车远去。
宜修的手搭在剪秋手腕上,看着远去的马车,手上微微用力,心下知道王爷对她生了嫌隙,竟然直接下了她的脸面,都未曾过来告知一声,直接越过她派人去吩咐白格格,王爷这是把她的脸面直接踩在脚下,若是苏培盛处在王爷的位置,断断不会如此。
宜修心中的思绪停滞片刻,急忙摇了摇头,她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宜修轻叹了口气,率先转身回到王府。
齐月宾看着宜修的背影,神色暗沉暗道:“若不是乌拉那拉柔则出手,今日的侧福晋之位说不定就是她的了,可惜。”
齐月宾默默伸出手置于小腹上,要是能再有身孕,即使坐不上侧福晋之位也好过如今一两个月都见不到王爷一面。
最前面的马车上,铺着厚厚的锦垫,胤禛挺直身子坐在主位,身侧坐着穿着一身玄色的邬思道。
车行平稳,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单调的“哒哒”声。
车厢内很是寂静,邬思道鼻子微动,目光不经意的瞟了过去,落在车厢一角不起眼的香炉上。
只见那黑褐色的玉石雕刻成高山流水的样式,点燃香后,烟雾从山顶倾注而下,形成了银河之水天上来的美感,不仅极具观赏性,还带着宁静祥和的气氛。
“这香,倒是有趣闻着像是空山新雨,草民曾听闻在战国时期,有一种名为下流香,燃烧后其独特的烟雾下沉现象,甚至在宋时,被一度视为高雅活动想来就是此物。”
胤禛闻言,目光也落在香炉之上,想到今日苏培盛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还说什么马车上有惊喜,早就从小山子那听闻过此香的胤禛脸上一喜:“邬先生好眼力,这便是那下流香。”
邬思道透过香炉,看到竞争激烈的皇位之上:“要是草民猜的不错的话,此香清冽,像是取自深山老杉,燃之能静心凝神。这香炉亦是巧物,不事奢华,却将烟缕托得恰到好处,不浓不淡,正如这皇位之争也该如此。
眼下太子渐渐失了君心,直亲王身为太子的磨刀石,只有武力没有心机手段,在太子倒下之时,便是他倒下之时;诚亲王文学、书法、骑射,表现都极突出,生母又是荣妃也算是一党;倒是八贝勒虽说生母地位低下,可身后有众多人的支持,等太子倒下想来是王爷的心腹之患。”
胤禛手中把玩着茶盏轻笑一声:“平日素闻邬先生有房杜之才,没想到邬先生不光算无遗策,就连这种细微之处也处处留心。”
胤禛顿了顿,目光转到邬思道身上:“难得有闲,今日不谈国事不谈谋略,一同静坐片刻,享享清闲时光也好。”
邬思道微微欠身,声音平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多谢王爷,此次随王爷一同前往热河行宫,实属荣幸,京中繁杂,久陷其中,心神俱疲,能有此行,远离尘嚣,哪怕只是在车中片刻安宁,亦是难得。”
邬思道抬眼,在胤禛脸上短暂停留片刻,又迅速垂下:“王爷厚爱,带草民出行,一同躲去这夏日的灼热...”
胤禛摆了摆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此去热河说到底也不过是换个地方争夺皇位罢了。”
说着胤禛抬手指着香炉:“你看这香,看似消散,实则凝神,你我亦然。”
眼看着距离紫禁城越来越近,在外面的车夫轻咳一声中,闭上了嘴巴。
就在片刻的宁静中,车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苏培盛掀开车帘的一角。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支规模宏大的车队已然排开,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隐约可见“御”字纹样,车撵华盖巍峨,周围是全副武装的禁军护卫。
“啧,真气派呀!”苏培盛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往嘴里塞东西,今日出发的早,他都没吃多少东西就上路了,幸好早有准备,让小厦子多准备了些糕点,不然得饿一路呢!
车夫闻声熟练的扬鞭,马车稳稳的汇入皇家车队中,跟在诚亲王马车身后,而装有行李的马车与胤禛的车马分开,跟在后面的马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