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紫嫣抱膝坐在雨夜台阶上,看沈璟竤涉水而来。
伞面倾盖时他抹去她脸上水痕:哭什么?朕还没死。
她拍开他手冷笑:陛下看错了,这是雨水。剑锋横在膝头映出他苍白面容。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那为何坐在朕寝宫门口?指尖轻触剑刃,还带着凶器。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她忽然举剑刺向他心口。剑尖在触及衣袍时转向,削断他腰间玉带。
试试剑。她收剑入鞘,看来还能用。
玉带扣滚进积水,他低笑:试剑该往这里。抓着她的手按向自己胸膛,朕教你...
掌心下心跳震得她指尖发麻,她抽回手起身:不必,我认得路。
他在身后拽住她衣袖:认得回冷宫的路?伞面微倾露出半张脸,那里漏雨。
雷声滚过屋檐,她甩开他手:不劳陛下费心。剑鞘击碎水面倒影,我习惯雨夜。
突然的闪电照亮他脖颈红痕,她瞳孔骤缩。那是她昨夜挣扎时留下的指甲印。
原来...他摸着伤痕轻笑,爱妃在标记领地。
她转身欲走,被他从背后环住。温热血迹透过衣衫渗来,她僵在原地。
受伤了?剑鞘抵开他手臂,谁干的?
他靠在她肩头喘息:带着她手摸向肋间旧伤,三年前这夜...
雨水冲开血迹,露出那道深可见骨的剑痕。她记得那夜自己淬毒的剑锋。
为何不躲?指尖轻触疤痕,你明明...
因为...他咬着她耳垂低语,那夜你也坐在雨里。热息烫伤肌肤,像只被遗弃的猫。
她肘击他伤口暴退:陛下认错人了。剑尖挑起积水溅向他,我从不哭。
他抹去脸上水珠:是,你只会流血。突然撕开衣袖露出满臂疤痕,看...
每道疤痕都对应她一次重伤,最心那道还渗着血。这里...引导她触摸,你昨日挡箭的位置。
雨水混着血水顺手臂流淌,她剑尖微颤:疯子...
疯的是你。他拽着她撞向宫柱,明明担心朕...后背撞击闷响,非要装不在乎。
她屈膝顶开他:我担心你死得太早!剑锋劈碎青石地砖,大仇未报...
伞面突然碎裂,他徒手握住剑刃。现在报。鲜血顺着剑槽滴落,朕绝不还手。
宫人惊呼着冲来,被他厉声喝退。捏碎剑尖掷向黑暗,这是朕与皇后的家事。
她盯着他血肉模糊的掌心:谁是你皇后!
他扯出颈间银链,坠着枚褪色指环,十年前就定了。指环内刻她姓名缩写。
雷声震落檐角铜铃,她突然夺过指环掷向雨幕。沈璟竤!声音破碎在雨声里,你凭什么...
他笑着任指环消失:凭朕找遍乱葬岗...撕开胸前绷带,才拼全你尸身。
闪电照亮心口陈年箭疤,她认出是自己当年射失那箭。不可能...指尖发颤,那夜我明明...
明明射偏了?他抓着她的手按向疤痕,是朕抓着箭矢...引导她触摸凹凸痕迹,自己捅进去的。
雨水冲刷着相贴的掌心,她听见他哽咽:因为...泪水混着雨水滑落,你说宁死不愿入宫。
宫灯在风中明灭,她剑鞘砸向他肩膀:所以骗我十年?每下都避开要害,骗我恨你...
他任她发泄完才开口:恨比爱长久。拾起断剑割破自己手腕,看...
鲜血滴入积水化作浮图:这样你就算忘记...脸色逐渐苍白,也会记得朕。
她扯下衣带缠住他伤口,动作粗暴却精准。闭嘴。打结时故意勒紧,你的血脏。
他低笑着靠在她肩头:那便...换你的。唇瓣擦过她颈间,反正早已交融。
巡夜禁军经过时,看见帝王蜷缩在台阶。冷紫嫣正持剑立于雨中,剑尖指地形成守护圈。
娘娘...统领刚开口便被剑气逼退。
她斩断飘来的雨丝:今夜...剑锋映出冰冷眸光,我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