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竤将粗布衣扔到她面前。“换上。”他眼底藏着审视。
冷紫嫣展开那套打着补丁的男装。“陛下要带臣去何处?”
“漕帮码头。”他系紧腰间束带。“朕要亲眼看看你的‘预知’。”
她指尖抚过粗糙布料。“陛下不怕被认出来?”
铜镜前。他往脸上抹着黄泥。“认出来正好。”镜中映出庄稼汉的憨厚笑容。“朕想看看……谁会对落难天子动手。”
她系衣带的手微微一顿。“陛下在用自己当诱饵?”
“更准确说……”他往她脸上也抹了把泥。“是用我们。”
暮色中的漕帮码头弥漫着鱼腥与汗臭。
他们挤进喧闹酒馆。在角落落座。跑堂甩来两碗浊酒。
沈璟竤盯着碗沿污渍皱眉。“你确定这里能打听到消息?”
她按住他欲摔碗的手。“陛下听。”
邻桌醉汉正拍桌嚷嚷:“……运私盐怎了?总比饿死强!”
另一人慌忙捂他嘴:“小声点!新来的巡漕官可凶……”
“怕个球!”醉汉甩开他。“咱有靖安王撑腰……”
沈璟竤指尖捏碎花生壳。
她在他发作前低语:“左边第三个。腰牌露出来了。”
他瞥向那个始终沉默的汉子。对方腰间闪过半块铜牌——靖安王府死士的标记。
“看来爱卿的预知……”他灌下浊酒。“比朕的暗卫管用。”
跑堂突然凑近:“两位面生啊?来找活干?”
沈璟竤堆起憨笑:“俺们兄弟逃难来的。求口饭吃。”
“会打架不?”跑堂打量他们胳膊。“今晚有批‘特殊货’要卸。”
她踢了沈璟竤一脚。抢先应道:“俺哥俩最会打架!”
子夜时分。他们被带到僻静码头。
十几艘货船黑影般泊在河面。搬运工正从船舱抬出裹着油布的条状物。
沈璟竤眯起眼。“那长度……是弓弩。”
她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背。“陛下看船头。”
月光照亮为首船只的徽记——靖安王府的家纹。
“好个皇叔。”他冷笑。“竟在朕眼皮底下运军械。”
监工突然朝他们吆喝:“那俩新来的!过来验货!”
她抢步上前掀开油布。底下是崭新的制式腰刀。
监工挑眉:“识货啊?”
沈璟竤突然出手拧断监工脖颈。“朕很识货。”
场面大乱。数十名搬运工抽出刚开刃的腰刀。
他将她护在身后。“现在能用灵气了吗?”
“陛下想暴露身份?”
“朕想杀人。”他夺过劈来的腰刀。“数到三。用你最厉害的招式。”
刀光剑影中她急声道:“东南角!有他们要灭口的账房先生!”
他挥刀杀出血路。果然见文弱男子抱账本缩在货箱后。
“带他走!”沈璟竤将她推向岸边小船。“朕断后。”
她抓住账房跳上船。回头见他深陷重围。
心口灵印突然灼痛——前世他正是在类似场景中箭。
“小心冷箭!”她惊呼出声。
他旋身劈落暗处射来的弩箭。刀锋映出她苍白的脸。
“走!”他厉声呵斥。“这是圣旨!”
小船撑离河岸时。她看见他浑身是血仍在厮杀。
账房颤声问:“姑娘为何流泪?”
她抹去眼角水光。“迷眼了。”
黎明时分。沈璟竤踹开临时落脚点的木门。
他扔给她染血的账本。“看看这个。”
她翻开账本。上面记录着靖安王与漕帮往来的每一笔黑账。
“陛下受伤了?”她注意到他袖口渗血。
他扯开衣袖露出草草包扎的伤口。“拜你所赐。”
“臣提醒过陛下小心冷箭……”
“朕说的是这里。”他抓住她手按在自己心口。“看你跳上船时……这里中了一箭。”
掌心下的心跳又重又急。
账房在角落小声插话:“二位……真是兄弟?”
沈璟竤将她搂进怀里。“是夫妻。”
她僵在他怀中。“陛下……”
“闭嘴。”他低头舔去她唇边血渍。“朕现在需要发泄。”
账本散落一地。他抱着她踹开里间破门。
木门合拢前。她听见账房恍然大悟的嘀咕:
“原来是小娘子扮男装陪相公查案……”
黑暗中。他咬着她耳垂低语:
“下次再敢为朕挡箭……朕就让你三天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