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冰焰摇曳,将老萨满脸上恢复的些许血色映照得明明灭灭。他紧紧握着林风的手,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与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阿骨打等部落长老侍立一旁,神情肃穆,看向林风的目光已不仅仅是感激,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
“恩公垂询,老朽岂敢隐瞒。”老萨满喘息稍定,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清晰了许多,“恩公所问寒月宫与万载冰川,确与我雪羽族……有着一段古老的渊源。”
他示意阿骨打取来一个古朴的、由某种不知名兽骨雕刻而成的盒子。盒子打开,里面并非什么神兵利器或惊天宝物,只有两件东西:一朵被封在透明寒冰中、依旧栩栩如生、花瓣呈现九种深浅不一蓝色、花蕊散发着柔和月白光晕的奇异花朵;以及一张色泽暗黄、边缘破损、绘满了蜿蜒路线和奇特标记的古老兽皮地图。
“恩公请看。”老萨满首先指向那朵被冰封的花,“此乃‘九转冰灵花’,生于万载冰川极寒之眼,千年发芽,千年生长,千年一转,需历九千年方能圆满。此花蕴含极致精纯的寒冰本源与一丝太阴月华,佩戴在身上,可抵御万载冰川核心区域的恐怖寒意,更能助人宁心静气,感悟寒冰法则玄奥。对我等修炼寒属性功法者,乃是无上圣物。这一朵,是部落先祖偶然所得,一直作为圣物供奉,今日,便赠予恩公,或许对恩公在冰川中行走,有所助益。”
林风目光一凝,他能感受到那冰灵花中蕴含的磅礴而精纯的冰系能量,确实非同凡响。此物对他虽无直接修炼之用,但在那极端环境中,无疑是件保命的宝贝。他没有推辞,郑重接过:“多谢萨满厚赠。”
老萨满欣慰地点点头,又指向那张兽皮地图,眼神变得悠远而复杂:“这张地图,年代更为久远,据说是我雪羽族先祖,曾作为寒月宫外围仆役族群时,一代代摸索绘制的,通往万载冰川深处、接近寒月宫外围区域的相对安全路径。”
“仆役族群?”林风心中一动。
“不错。”老萨满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追忆与苦涩交织的神情,“很久以前,我雪羽族先祖,并非在此苟延残喘。我们曾是依附于寒月宫的众多外围族群之一,负责为宫门采集一些冰川特有的矿产和灵药,地位虽低,却也受寒月宫庇护,得以在冰川边缘一处水草稍丰之地聚居。那时,族中偶尔有天资卓越者,甚至有机会被选入寒月宫,成为外门弟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向往,随即又化为落寞:“可惜,数千年前,一场席卷玄冥仙域的恐怖‘极寒潮汐’爆发,万载冰川区域法则暴动,我族聚居地首当其冲,损失惨重,与寒月宫的联系也几乎中断。残存的族人被迫迁徙到这寂灭冰原最贫瘠的边缘挣扎求存,日渐衰落……寒月宫,也再未派人来过问。这张地图,便是那时流传下来的,或许……有些路径已然改变,但大方向应当无误。”
林风默默听着,能感受到一个族群兴衰的沧桑。他仔细查看地图,上面标注的路径确实极其复杂,绕过了许多标注着骷髅头标志的险地(如“无尽冰渊”、“噬魂风洞”、“玄冰巨兽巢穴”等),最终指向地图中心一片被迷雾笼罩的区域,旁边用古老的文字标注着“寒月宫外围禁地”。
“凭借此图,恩公或可避开冰川外围大部分已知的致命危险,节省大量时间,直达寒月宫势力范围的边缘。”老萨满说道,“但切记,万载冰川内部环境瞬息万变,且寒月宫山门附近必有强大禁制与巡逻弟子,此图只能作为参考,绝不可完全依赖。”
“我明白,多谢萨满提醒。”林风将地图小心收好,这无疑是一份雪中送炭的厚礼!
“至于恩公最关心的,如何进入寒月宫……”老萨满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正常途径,几乎不可能。寒月宫门规极严,非其认可的天才或拥有特殊信物者,连山门都找不到。但是……近期却有一个或许可行的契机。”
林风精神一振:“哦?请萨满明示。”
“寒月宫,每隔百年,会举办一次‘冰雪盛会’,广邀玄冥仙域乃至其他仙域的年轻才俊前往,名义上是交流论道,实则是寒月宫选拔优秀弟子、展示实力、与各方势力结交的平台。若能在此盛会中脱颖而出,便有极大可能被寒月宫看中,甚至直接成为内门乃至核心弟子!”老萨满说道。
林风眉头微皱:“百年一届?下一次岂非还要等很久?”
“这便是关键所在!”老萨满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按常理,距离下一次冰雪盛会,确实还有数十载。但就在数月前,寂灭冰原上一些有门路的部落和商队之间,便开始流传一个惊人的消息——本届冰雪盛会,将提前举行!而且,就在三个月后!”
“提前?”林风目光一凝,这绝非寻常。如此重要的盛会,提前数十年举办,必然有重大缘由。
“消息来源模糊,但可信度不低。”老萨满声音更低了,“传闻……寒月宫内部似乎发生了某种变故,急需寻找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据说,此次盛会提前,便与此有关。宫中有大人物下令,不惜代价,也要找到目标。”
寻找某样东西或某个人?林风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瞬间联想到了母亲苏氏!母亲身负太阴之体,曾是寒月宫弟子,因身中奇毒而离开……寒月宫如此兴师动众,会不会与母亲有关?是想找回她,还是……另有所图?(伏笔34)
“萨满可知寒月宫具体在寻找什么?”林风强压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
老萨满摇了摇头:“这就非老朽所能知晓了。寒月宫高高在上,其内部隐秘,岂是我等边缘小族能够窥探。但无论如何,这对恩公而言,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能赶上此次冰雪盛会,并设法参与其中,或许便能找到进入寒月宫的契机!”
林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三个月后,冰雪盛会,寒月宫……这一切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母亲。无论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必须去闯一闯!
“萨满,可知这冰雪盛会具体在何处举行?”林风问道。
“据传闻,地点便在寒月宫山门附近的‘冰封圣城’。那是寒月宫管辖下最大的一座城池,也是每次盛会的举办地。”老萨满答道,随即又担忧地补充道:“恩公,寒月宫势力庞大,内部关系盘根错节,此去定然凶险万分,务必小心!”
林风站起身,对着老萨满和阿骨打等人郑重抱拳:“萨满,阿骨打首领,诸位,今日之情,林风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所成,必不忘雪羽族之恩!”
老萨满在阿骨打的搀扶下,挣扎着起身还礼:“恩公言重了!是我雪羽族欠恩公的!愿恩公此行顺利,早日达成所愿!”
林风不再多言,将冰灵花和地图小心收好。他又在部落停留了一日,炼制了一些疗伤和补充元力的丹药留给萨满和部落,并指点了一下阿骨打等人一些简单的炼体法门,帮助他们在这恶劣环境中更好地生存。
第二日清晨,风雪稍歇。林风辞别了依依不舍的雪羽族人,在阿骨打等人目送下,身影化作一道青烟,朝着万载冰川的方向,疾驰而去。
目标,冰封圣城!时间,只有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