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言快步回到手术室。
“李医生，我们争取尽快完成血管吻合。”沈慕言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
李医生点了点头，很大方的表示：“好，我给你做助手，听你安排。”
手术紧张地进行，沈慕言的动作又快又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沈慕言剪断最后一根缝合线，仔细检查确认受损的神经做了梳理和固定后，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了，主要血管和神经已经吻合完毕，骨折部位也做了初步固定，接下来就是抗感染和观察了。”
她的声音带着疲惫。
手术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即赞叹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我的天……沈医生，你这血管吻合做得太漂亮了！”
李医生也摘下手套，看着沈慕言，眼神里满是复杂，也有后生可畏的感慨。
“小沈啊……我今天算是服了！你这技术，比我在省医院进修时看到的那些专家也不差！刚才那些血管，细得跟头发丝似的，你是怎么做到缝得又快又好的？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连之前怀疑她医术的护士也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钦佩。
“沈医生，对不起啊，刚才我们还……没想到你真能做到！差点耽误事了！”
沈慕言被大家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连忙摆摆手：“大家别这么说，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主要还是李医生前期处理得好，打下了基础，不然我也没办法。后续的抗感染和护理更要紧，还得辛苦大家。”
她这话说得谦逊又周到，让所有人都觉得心里舒坦。
手术室的门打开，一直等在外面的李达和凤英婶子，还有大队长立刻围了上来，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李医生率先开口，脸上带着难得的轻松：“手术很成功！腿保住了！”
“真的？！保住了？！谢谢！谢谢医生！”
凤英婶子高兴的眼圈都红了，差点又要给医生跪下，被沈慕言赶紧扶住了。
李达紧紧握着李医生的手，嘴唇哆嗦着，翻来覆去就是那句：“谢谢……太谢谢了……你们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李医生一点也不居功，苦笑道：“这还多亏了沈医生，要不是他，恐怕病人今天要被截肢了……”
凤英婶子又对沈慕言一顿道谢。
沈慕言笑着摇头：“叔，婶子，快别这样。后面红军哥还得好好配合治疗，好好休养。”
“哎哎！我们一定听医生的！一定好好配合！”李达和凤英婶子忙不迭地答应着，看着被推出来的儿子，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沈慕言安顿好他们，便又回了中医科，此时诊室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今天病人还真不少，新病人和几个来复诊的都赶到一起了，中午下班都比平时晚了十几分钟。
给最后一个病人看完，沈慕言伸了个懒腰，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去吃饭，诊室门再次被敲响。
“请进。”沈慕言放下水杯，看向门口。
诊室门被推开，霍景行提着两个铝制饭盒走了进来。
沈慕言看见是他，明显愣了一下，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又有些紧绷。
忙碌的一上午让她暂时将那份烦躁抛在脑后。
现在突然见到霍景行，那些刻意压下的情绪又隐隐浮现，但那股强烈的烦躁和想要逃离的冲动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尴尬？
霍景行将她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举了举手里的饭盒：“刚才过来，看你诊室还有病人等着，就没打扰。估摸着你这个点刚忙完，肯定没空去打饭，就去旁边国营饭店买了点，给你送过来。”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累了吧？先洗手吃饭？”
沈慕言看着他手里的饭盒，又看看他努力维持镇定的脸，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她确实饿了，也懒得再跑去食堂。
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只化作一句干巴巴的：“……谢谢。”
声音不高，带着点疏离，但至少没有直接赶人。
霍景行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将饭盒放在诊桌上。
沈慕言默默起身去洗手，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如芒在背。
洗完手回来，霍景行已经将饭盒盖打开，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是简单的白菜粉条和一份红烧肉，两个白面馒头一盒米饭，还冒着热气。
“想吃什么？你先选，剩下我吃。”霍景行笑着问她，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不少。
“我吃米饭。”沈慕言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拿起米饭开始吃，刻意回避着他的视线。
霍景行也没再多说话，只是坐在旁边，安静吃饭。
诊室里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沈慕言吃得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能感觉到霍景行偶尔投来的目光，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又始终没开口。
“上午……很忙？”最后还是霍景行先开了口，声音低沉，找了个最安全的话题。
随便说点什么，总不会把人惹恼了吧？
霍景行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对，生怕被赶出去。
“嗯。”沈慕言应了一声，依旧没抬头：“看了不少病人，还有个紧急手术。”
“刚才遇上了大队长和达子叔，他们说你今天救了李红军。”霍景行接话道。
沈慕言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没什么，都是分内的事。”
又是一阵沉默。
两人像是陷入了某种怪圈。
霍景行倒是有很多话想说，但他怕自己一个说不对，直接被赶出去，所以也不敢轻易开口。
一顿饭吃完，霍景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慕言又开始赶人。
“谢谢大哥，你回去注意安全。”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比连续做八个小时的手术都心累。
霍景行：“……”好一个没良心的小混蛋，放下筷子就赶人。
他沉默着把桌上的饭盒收拾好，眼睛直直的盯着沈慕言，看起来委屈极了。
“为什么搬出来住？还……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