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记!!!”
伴随着司机那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周围尚未撤离的几名工人和项目负责人老陈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僵住,随即发疯般冲向那个倒在泥水中的身影。
秘书李雪原本正在指挥棚里紧急联系医院,听到外面的异动和哭喊,心头猛地一沉,丢下电话就冲了出来。当她拨开围拢的人群,看到林默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雨水中,额角不断渗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苍白的侧脸和身下的泥泞时,她的脑子“嗡”的一身,几乎要晕厥过去。
“林书记!林书记你醒醒!”李雪扑跪在林默身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她不敢轻易移动他,只能徒劳地用手捂住他还在流血的伤口,温热的血液很快浸湿了她的手指,那触感让她浑身发冷。
“快!快抬上车!去医院!”老陈率先反应过来,嘶吼着,声音因为恐惧和急切而变形。他和另外两名体格健壮的工人,小心翼翼地将已经失去意识的林默抬起,尽可能平稳地快速走向停在一旁的越野车。
李雪踉跄着跟上,一边拉开车门,一边用尽全身力气保持最后的镇定,对老陈喊道:“陈工,这里交给你了!确保所有人立刻撤离,一个都不能少!”
“明白!李秘书,林书记就拜托你们了!”老陈重重点头,眼圈通红。
越野车引擎发出一声怒吼,司机双眼赤红,将油门狠狠踩下,车辆如同离弦之箭,冲破雨幕,朝着最近的三甲医院——市第一人民医院疾驰而去。狂风暴雨中,车辆行驶得异常艰难,不断有杂物被吹到路中间,司机凭借着高超的技术和救人的信念,一路险象环生地穿梭。
车内,李雪紧紧抱着林默的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他一点温暖。她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然而林默双目紧闭,脸色如同金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只有额角伤口还在缓慢地渗血,显示着他生命的流逝。
她颤抖着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市一院院办的电话,语气急促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市一院吗?我是龙建集团华东第三分局林默书记的秘书李雪!林书记在抗台风抢险中身受重伤,头部遭受重击,大量失血,意识昏迷,正在送往你院的路上!请立刻启动最高级别抢救预案,准备好抢救室、神经外科和骨科专家联合会诊!我们大约十五分钟后到达!”
电话那头的院办负责人一听是龙建的林默书记,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回应:“收到!我们立刻准备!”
林默在抗台风一线重伤昏迷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在狂风暴雨中迅速传开。龙建集团总部高层震惊,第一时间来电询问情况,并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抢救。魔都市政府方面,张市长亲自致电医院院长,要求集中全市最优医疗力量。整个魔都的相关系统,都被这一突发事件牵动了。
然而,消息也传到了燕京。
苏清璇原本正和苏清雅一起,忧心忡忡地看着新闻里对“海神”台风的滚动报道,担心着身处魔都前线的林默。当她接到李雪带着哭腔的电话,听到“林默为救工人被钢管砸中头部,昏迷不醒,正在抢救”的消息时,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碎裂。
“不……不可能……”她喃喃着,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苏清雅连忙扶住她,急切地问:“清璇,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默……林默他……他受伤了,很重……在医院抢救……”苏清璇的声音空洞而绝望,眼泪瞬间决堤。
“什么?!”苏清雅也瞬间脸色煞白,怀里的瑶瑶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情绪,也哇哇大哭起来。
“我要去魔都!我现在就要去!”苏清璇像是突然惊醒,猛地推开苏清雅,就要往门外冲。
“清璇!你冷静点!”苏清雅死死拉住她,声音带着哭腔,“你看看外面的天气报道!魔都现在台风正面登陆,所有航班、高铁全部停运!高速公路也封闭了!你怎么去?你怎么去啊!”
苏清璇冲到窗边,看着燕京虽然阴沉但还算平静的天空,再想到新闻里魔都那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攫住了她的心脏。她去不了!她竟然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去不了他身边!
“啊——!”她崩溃地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那哭声里充满了恐惧、无助和撕心裂肺的疼。苏清雅抱着哭泣的瑶瑶,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姐妹俩依偎在一起,泪水无声地流淌,只能一遍遍在心里祈祷。
与此同时,市一院抢救室外,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林默被送到医院后,早已待命的医护团队立刻将他推进了抢救室。绿色的监护仪屏幕上,心率、血压的数字都在危险边缘徘徊。
“病人意识深度昏迷,GcS评分3分!双侧瞳孔对光反射迟钝!”
“头部ct显示:右侧额颞顶骨粉碎性骨折,硬膜外血肿,脑挫裂伤!血肿量大,中线结构明显移位,必须立刻手术!”
“血压80\/50mmhg,心率130次\/分,失血性休克!立刻扩容,升压药维持!”
主治医生快速而清晰地报出检查结果和诊断,每一条都让人心惊肉跳。
然而,坏消息接踵而至。
一名护士急匆匆地跑进抢救室:“主任!病人是Ab型Rh阴性血!库存不够了!手术备血至少需要1200毫升,血库目前能调集的同型血只有400毫升!”
“什么?!”主刀医生脸色大变,“Ab型Rh阴性?熊猫血?!立刻联系市中心血站!请求紧急调拨!”
“联系了!血站那边说,因为台风,所有送血车都无法上路!而且……他们那边的库存也很紧张,调拨过来最快也要三四个小时以后,还不确定能有多少……”护士的声音带着绝望。
三四个小时?林默现在的状况,别说三四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都可能等不起!失血过多加上颅脑重伤,随时可能发生脑疝,导致呼吸心跳骤停!
“来不及等血站了!”主刀医生当机立断,摘下口罩,对守在抢救室外的李雪和闻讯赶来的分局几位高层喊道,“病人是Ab型Rh阴性血,血库告急!台风天外部血源进不来!必须立刻组织人员献血!快!发动所有能发动的人,看看我们医院内部、还有你们单位,有没有同血型的人!立刻进行筛查抽血!要快!”
李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Ab型Rh阴性,万中无一的熊猫血!她立刻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在龙建集团华东第三分局的工作群、高管群里发布了紧急求救信息,并@了所有人。
“林书记手术急需Ab型Rh阴性血!人在市一院抢救室!血库告急!请求符合血型的同事火速支援!”
消息发出,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分局上下,凡是看到消息的人,无论身在何处,是否安全,都立刻行动起来,互相询问血型,符合条件的人,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医院。
医院内部也迅速广播,征集Ab型Rh阴性血的医护或家属。
抢救室内,医生们一边用现有的血液和代血浆勉强维持着林默的生命体征,一边焦急地等待着血源的到来。手术室已经准备就绪,无影灯冰冷地亮着,所有器械都已到位,只差那救命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