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心跳还因刚才那番“刀尖上跳舞”的回答而有些失序，额角甚至沁出了一层薄汗。苏清璇那句“算你有点观察力”如同天籁，瞬间驱散了办公室里残留的低气压。他偷偷松了口气，感觉后背紧绷的肌肉都松弛了几分。
紧接着，苏总裁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施舍又隐含得意的哼声响起：“看在你今天…嗯…眼神还行的份上，”她故意顿了顿，欣赏着林默瞬间亮起来的、充满希冀的眼神，才慢悠悠地抛出了诱饵，“周末给你放半天假，不用来当苦力了。”
如蒙大赦！
林默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连续数周被苏清璇以“临时男友”和“生活助理”的双重身份压榨，从早到晚连轴转，不是在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应付各种难缠的客户和供应商，就是被苏大小姐心血来潮地使唤去买某个限定的甜点或者深夜充当司机。睡眠严重不足，神经时刻紧绷。这突如其来的半天假期，简直是沙漠中的甘霖，黑暗里的曙光！
“真的？”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连忙收敛表情，但眼底的雀跃怎么也藏不住，“谢谢苏总！” 这句感谢倒是真心实意，比以往任何一次被加薪都来得真诚。
苏清璇看着他这副仿佛中了彩票头奖的模样，心里那点因姐姐而起的不爽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她优雅地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指尖无意识地转着一支昂贵的钢笔，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别高兴得太早。”
林默心头一跳，瞬间警惕起来。来了！苏清璇的“福利”从来不会那么简单纯粹。
“放假时间是周六下午。”苏清璇慢条斯理地开口，欣赏着林默脸上笑容的凝固，“上午十点，准时到我家楼下接我。”
“接您？”林默有些茫然，“您周六上午不是通常在家休息或者处理私人事务吗？” 而且，这和放假有什么关系？
“嗯哼，”苏清璇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带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林默有种不祥的预感。
“暂时保密。”苏清璇卖了个关子，显然很享受林默困惑又不敢多问的表情，“放心，不是让你去加班。算…算是我心情好
林默他小心翼翼地争取：“苏总，既然是放假…那上午这算…？”
“算我私人占用你一点时间，不行吗？”苏清璇挑眉，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娇蛮，但眼神却锐利起来，“林助理，别忘了我们的‘契约’精神。私人时间，在某些特定场景下，也是需要配合的。”
这顶“契约精神”的大帽子扣下来，林默顿时哑火。他认命地点点头：“好的，苏总，周六上午十点，准时到您家楼下。”
“乖。”苏清璇满意地笑了，那笑容明媚得晃眼，却让林默觉得更像狐狸得逞。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车水马龙，背对着林默，声音似乎随意地问道：“对了，放假半天，有什么打算？终于能睡个觉觉了？”
林默老实回答：当然要美美睡一觉，养足精神，确保周六上午的‘体验’让您满意！” 为了半天真正的假期，拼了！
“嗯，这还差不多。”苏清璇终于满意了，挥了挥手，“出去吧，把和鼎盛的王总约谈的时间再确认一遍，资料下午放我桌上。”
“好的，苏总。”林默如蒙大赦，恭敬地退出了总裁办公室。厚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那个美丽又危险的小恶魔。林默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他揉了揉眉心，疲惫感再次涌上，但心底深处，却因为那半天的“自由”许诺，以及想到苏清璇刚才那狡黠又生动的表情，莫名地生出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的暖意和期待？
“不管是什么‘体验’，总比在公司处理王总那个老狐狸的破合同强吧？”林默低声给自己打气，直起身，朝着自己那狭小的助理工位走去。
就在他刚迈出两步时，身后办公室的门突然又被拉开了。
苏清璇的声音带着一种极力掩饰却依旧透出几分古怪别扭的语调响起：“等等！”
林默心头猛地一跳，瞬间绷紧神经。难道大小姐又反悔了？！他僵硬地转过身，脸上努力挤出恭敬而不失困惑的表情：“苏总，还有什么吩咐？”
只见苏清璇站在门缝里，并没有完全走出来。她脸上那惯常的、带着施舍和戏弄的表情似乎有点挂不住，一丝极其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羞赧”的红晕极快地掠过她白皙的脸颊，虽然立刻就被更加强势的傲慢所覆盖。她的动作也有些生硬，快速地从门后拿出一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小巧纸袋，几乎是“扔”到了林默怀里，然后立刻缩回手，仿佛那纸袋烫手一样。她别开视线，故意不去看林默那副傻掉的模样，下巴微微抬起，试图维持住那份高高在上的姿态。
“看……看什么看！”苏清璇的声音比平时尖锐了一点，试图用音量掩盖那丝不自然，“这是另一个福利！你不是年轻人火气大吗？省得你……省得你整天胡思乱想，影响周末上午的‘体验’状态！拿去，自己解决！”
“……”林默的大脑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cpU被这枚突如其来的、香艳又恐怖的“炸弹”彻底烧毁了。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冒烟了。奖励？用这种方式？苏大小姐的思维到底是怎么构成的？！
那小巧的纸袋落在怀里，，散发着无声却致命的诱惑和极度危险的气息。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里面柔软光滑的织物材质-丝袜。
接受？这算什么？这简直是对他二十多年来正直冲击
拒绝？以苏清璇那别扭又极好面子的性格，当场拒绝她这明显是鼓足了奇怪勇气才拿出来的“奖励”，后果绝对不堪设想！恐怕不只是下午假期取消那么简单，未来一个月都可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进退维谷！这比刚才应对苏清雅的送命题还要难上一万倍！
时间仿佛凝固了。走廊里中央空调的冷风吹在林默滚烫的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点。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得发疼。
最终，对“苏清璇的怒火”的恐惧，暂时战胜了羞耻心和混乱。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机械地接住了纸袋，指尖触碰到的瞬间仿佛触电般一颤。
“多…多谢苏总……奖励……”林默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他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刻丢尽了。他甚至不敢低头去看怀里那个东西。
“哼！知道就好！出去！”苏清璇像是完成了什么极其艰难的任务，飞快地说完，“砰”地一声把门关紧，仿佛再多待一秒她自己也会爆炸。
林默僵在原地好几秒，才像是被解除了定身术，猛地将那个烫手山芋一把塞进自己的公文包最底层，拉链拉得死死的，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它的存在。
他做贼似的左右看看，幸好走廊此刻空无一人。但他总觉得四面八方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和他那个装着“特殊奖励”的公文包。
刚才那因为半天假期而生出的一丝暖意和期待，此刻被巨大的窘迫、混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所取代。
半天假期 + 未知的周六上午体验 + 苏清雅的生日礼物经费难题 + 堆积如山的工作……
现在，还要加上一个——包里这份来自顶头上司的、极其离谱且无处安放的、“火气大自己解决”用的……丝袜奖励？！
林默仰头望了望走廊天花板，发出了一声无声的、极其复杂的哀嚎。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没法过了！苏清璇，她到底想干嘛啊？！
为了周六下午那来之不易的阳光和懒觉，周六上午，就算是刀山火海…呃，苏大小姐的“福利体验”，他也得精神抖擞地去闯一闯了！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视死如归又夹杂着羞愤欲绝的复杂表情，抱着那个沉甸甸的公文包，同手同脚地朝着自己的工位挪去。
厚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那个美丽又危险的小恶魔。林默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