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易中海揣着用黑布包好的两千块钱出了门。深冬的夜晚更冷了,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他裹紧了外套,把领子立得高高的,脚步匆匆地直奔东单菜市场。
这时候的菜市场,摊主正忙着收摊,把剩下的菜往筐里装,嘴里还嘟囔着“今天生意不好”。
他按照信上的要求,绕到菜市场东面,这边是批发为主是店铺,他很快找到了那个刷着绿漆的垃圾桶,周围还立着两个桶,桶边堆着些烂白菜菜叶。
易中海咬了咬牙,快速把钱扔了进去,转身离去。
何雨柱今天下班根本没回院子,早早来菜市场蹲守,易中海来之前他就看到有两个男人在这附近转悠。
因为女人买菜才会转悠,男人买菜都是图快买了就走,所以何雨柱多留意了些,结果发现这两人绕着垃圾桶为圆心转悠了三四圈。
何雨柱早就猜到易中海不会痛快给钱,没想到还知道找外援。这两人一看就是有功夫在手,他凭借力气大打一个还好说,一对二只有挨揍的份。
他冷笑一声,悄悄退到菜市场另一头,拉高军大衣的衣领,遮住大半张脸,又戴上早就准备好的旧棉帽,故意粗着嗓子,学着菜市场摊主的蛮横语气,朝不远处捡菜的十几个大妈吆喝:“走走走!别在这儿捡了!把我店门口的垃圾桶翻得乱七八糟的,脏死了!
苍蝇都快飞到我菜摊上来了,影响我做生意!东面那边的垃圾桶里有不少白菜叶子、萝卜杆儿,还是今天刚扔的,新鲜着呢,你们去那儿捡!”
那帮大妈正埋头在垃圾桶里翻找,手里拿着小铁钩,把能吃的菜叶往布包里塞。
这年头物资紧张,一点菜叶都舍不得浪费,有的甚至还会把烂叶子摘干净,留着煮菜汤。被何雨柱这“撵狗似的”呵斥气得直皱眉,有几个大妈已经撸起袖子想理论,可听到“东面垃圾桶有新鲜白菜叶子”,眼睛瞬间亮了——新鲜菜叶可比烂叶子强多了,煮出来还能有股清甜味!
她们也顾不上跟何雨柱计较,各自拎着布包,浩浩荡荡地朝东面跑去,脚步声“哒哒”响,像一群赶工的小麻雀,嘴里还念叨着“可别被人抢光了”。
两个盯梢的男人不知道目标什么时候会来,正靠着墙角抽烟,见一帮大妈气势如虹的出现还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等他们注意到这帮大妈的目标是几个垃圾桶时顿时脸色大变。
可等看到大妈们直奔垃圾桶而去,脸色顿时变了——这要是让她们翻了垃圾桶,钱被拿走了,他们回去可没法向那爷交差!
两人赶紧掐灭烟头,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碾,快步冲上去拦人,语气凶狠得像要吃人:“干什么干什么!都给我站住!赶紧走!别在这儿捣乱!”
大妈们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两人,被他们凶煞的气势吓了一跳,一时间没人敢动,手里的铁钩都停在了半空,有的甚至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两人眼底露出一丝轻蔑,嘴角撇了撇:不过是一帮闲得发慌的老娘们,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再凶也还是女人,吓一吓就不敢动了。
为首的胖大婶留着齐耳短发,脸上带着点风霜,却透着股泼辣劲儿,“你们店铺在哪?”
“什么店铺?没有店铺!”两人被问得一愣,随即更不耐烦了,语气也更冲,伸手就要推搡胖大婶:“让你们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事!”
“呵忒!”胖大婶也是个暴脾气,一口浓痰“呸”地朝两人吐了过去,痰星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幸亏两人躲得快,才没被吐到身上,痰落在地上,溅起一点泥星。
“你干什么!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其中一个男人顿时火了,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眼神凶得能吃人。
“你才活腻歪了呢!”胖大婶也不是好惹的,叉着腰反驳,声音比刚才还大:“没店还敢拦我们捡菜?我看你们是想自己捡了带回家吧!姐妹们,别理他们,咱们该翻就翻,凭本事捡的菜,怕他们干啥!”
两人瞳孔紧缩,大喝,“不许翻!”
但后面的这帮大婶大娘们看到胖大婶已经掏上了,而且又得知这两人不是这门口店铺的人,当即一拥而上,甚至带球撞人。
两个男人根本拦不住这一群“战斗力爆表”的大妈,一个不稳被撞倒后就比较悲惨,既要保护脸和脖子又要保护子孙袋和绣花针,有些左支右绌。“哎哟,别挤,你们……别踩!”
总共三个垃圾桶,每个垃圾桶都围了三四个,乱轰轰的。两人护住那个垃圾桶里的两千块钱,刚靠近就被一把推开,“呸!说什么不让我们捡菜,是你们自己想捡吧!年轻人好手好脚的找不到正式工工作,临时工也可以努努力啊,跟我们一帮妇女抢菜!不要脸!”
“呵忒!”又是一口浓痰,正中一人嘴里。
“呕——”那人恶心得不行,跟无头苍蝇一样想找水漱口。
另一人见同伴遭罪,就要对那娘们动手。
“呵忒!你别急!也有!”又是一口浓痰,吐到了脸上。
“啊!!!”痰带着腥臭的味道,男人也崩溃得跑开——他们可以流血流汗,但这实在恶心到他们的底线了,就像你正骑着一辆小电驴,突然前面数米有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或老太太侧头吐了口痰,正巧被风吹到你微张的嘴里,那种恶心感、无力感在脑海里爆炸性,一时根本想不起其他,只想疯狂的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