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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文学 >  冷焰与暖阳 >   第14章 消融

接下来的两天,训练场上的疏离感丝毫未减。吴天豪依旧沉默寡言,只是机械地完成训练,不再与林晚星有任何眼神交汇;林晚星也收起了之前的主动,只是低头记录数据,不再主动提建议、递水,两人像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

周三下午,天空突然阴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风里带着潮湿的凉意。四人刚完成一组冲刺训练,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跑道上,瞬间把操场浇透。

“下雨了!”唐姿瑾大喊一声,率先朝着教学楼跑去。戴徐昊和刘一川以及汪鸿桢也赶紧跟上,只有吴天豪还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他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脸上的雨水混合着汗水滑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执拗和落寞。

林晚星下意识地从书包里拿出伞,刚撑开,就看到了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转身朝着他跑过去。

“快过来!”她把伞稳稳挡在他头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吴天豪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伞,又看向身边的林晚星。伞面不大,只能勉强遮住两人,她的半边肩膀已经湿透,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脸色因为寒冷有些发白,可还是把伞大部分倾向了他这边。

熟悉的场景撞进脑海——小时候也是这样,他因为考试没考好躲在老槐树下暗暗哭泣,她打着小小的花伞跑过来,把伞全挡在他头上,自己淋得浑身湿透,还笑着安慰他“没关系”。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吴天豪眼底的冰冷瞬间松动,可嘴上还是硬邦邦的:“不用。”

“淋雨会感冒的,比赛还得靠你。”林晚星固执地把伞往他那边又挪了挪,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她手臂上,冰凉刺骨。

吴天豪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心里的委屈和烦躁突然涌了上来。他猛地后退一步,走出伞的范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到底想怎样?”

林晚星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随即涌上一股委屈。“我不想怎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忘了老槐树巷的一切?”

“我没忘!”吴天豪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这是他重逢后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强烈的情绪,“是你家先搬走的!小升初的暑假,我在老槐树下等了你一下午,想给你送叶脉书签,可邻居说你们连夜搬走了,连联系方式都没留!”

林晚星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不可能!”她摇着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和雨水混在一起,“我爸妈是开学前一周才决定搬家的!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去你家找你告别,可你家大门紧锁,邻居说你早就搬走了!我在槐树下放了画着笑脸的石头,就是想跟你说再见!”

“我看到了那块石头!”吴天豪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我从外婆家回来,在槐树下捡到了它,一直留到现在!可我等你的那天,你根本没出现!”

“我去了!我看到你家空了,以为你走了才离开的!”林晚星哭着说,“我还在你家窗台上看到了叶脉书签,系着粉色丝带,我一直收在日记本里!”

吴天豪愣住了,瞳孔微微收缩。原来她看到了书签?原来当年的分别,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误会!

雨水还在不停地下着,两人站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那些年的委屈、误解、思念,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出口。

“我家搬家那天,我爸妈趁我去外婆家时,收拾的行李。”吴天豪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歉意,“我回来后才知道要走,一直等到开学前三天,没等到你,才离开。”

“我也是,”林晚星吸了吸鼻子,泪水还在流,嘴角却露出了释然的笑,“我以为你忘了约定,忘了我,所以重逢后才不敢认你,怕你早就不记得我了。”

吴天豪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满是心疼。他上前一步,重新站到伞下,默默把伞往她那边倾斜,确保她不再被雨淋到。“没忘。”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老槐树,橘子冰棍,你做的香囊,都没忘。”

林晚星抬头看着他,眼眶泛红,却笑得格外灿烂。“我也没忘,”她轻声说,“你爬树摔下来,还嘴硬说不疼;你教我数蚂蚁,敲桌面的节奏;你做手工笨手笨脚,却非要给我做书签。”

伞下的空间很小,两人面对面紧挨着,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急促的心跳。吴天豪看着她湿漉漉的睫毛,忍不住抬起手,想帮她擦掉脸上的雨水,手伸到半空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指尖带着一丝凉意。

林晚星的身体微微一僵,脸颊瞬间泛红,却没有躲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对不起。”吴天豪的声音很轻,带着深深的歉意,“不该这样对你冷淡。”

林晚星摇摇头,笑容温柔:“我也是,不该没弄清楚就怪你。”

雨水渐渐小了一些,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变得柔和。两人站在伞下,没有再多说什么,却仿佛已经把这些年的遗憾和思念都倾诉完毕。那些隔着时光的误会,那些心照不宣的试探,都在这场雨夜里,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走吧,回去换衣服。”吴天豪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温柔了许多。

林晚星点点头,跟着他往教学楼走去。两人并肩走在雨中,伞下的世界安静而私密,偶尔肩膀碰到一起,都会让彼此的心跳漏跳一拍,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

回到教学楼时,两人都湿了大半。唐姿瑾和戴徐昊早已在走廊里等着,看到他们一起回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快擦擦!”唐姿瑾递过两条干毛巾,“我这有姜茶,趁热喝了暖暖身子。”

吴天豪接过毛巾,先递给林晚星,然后才拿起另一条擦着自己的头发。林晚星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暖暖的,低头喝着姜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也温暖了她的心。

戴徐昊看着两人之间不再疏离的氛围,笑着打趣:“雨没白淋啊,看来问题解决了?”

吴天豪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眼底的冷漠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暖意。林晚星也抬起头,和他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笑容。

雨还在下,可两人心里的阴霾已经散去。那些被时光尘封的回忆,那些暗自滋生的情愫,在这场雨夜里,终于得以坦诚相对。

距离春季运动会越来越近,而吴天豪和林晚星之间的故事,也在这场充满温柔与释然的雨夜里,翻开了新的一页。吴天豪看着身边低头喝姜茶的林晚星,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他不会再让遗憾发生,会好好守护这份失而复得的情谊,还有那份深埋心底的喜欢。

而林晚星喝着温热的姜茶,感受着身边吴天豪温柔的目光,心里也充满了甜蜜和期待。她也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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