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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文学 >  冷焰与暖阳 >   第91章 分科

深秋的风卷着细碎的黄叶,掠过校园的梧桐道。吴天豪抱着小提琴盒,站在教学楼下的公示栏前,目光定格在“文理分科意向表”上。公示栏被夕阳染成暖橙色,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与身旁同样驻足的戴徐昊,在栏杆上投下交错的剪影。

“你想选哪边?”戴徐昊的声音打破沉默,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吉他拨片——那是上次文艺汇演后,用断弦改的纪念物。吴天豪没立刻回答,琴盒的铜扣在掌心硌出微痛,像周心昨晚电话里的声音:“天豪,文科对家族企业更有用,你爸走演艺路太飘了,咱们得踏实……”

他望向操场,塑胶跑道上,林晚星正和唐姿瑾排练舞蹈。风扬起她们的裙摆,像两朵会动的云。吴天豪垂眸,物理公式在脑海打转,那些关于力与振动的推导,是爷爷教他拉琴时,顺手写下的启蒙。爷爷总说:“物理和琴音,都是探索世界的语言。”

“我倾向理科。”吴天豪终于开口,声音轻却坚定,“物理里的振动、波粒二象性,和小提琴的发声原理相通,爷爷也喜欢物理……”话尾被戴徐昊的笑声截断,“得,我就知道!你这‘物理发烧友’哪舍得选文科。”他撞撞吴天豪肩膀,“不过我本来选文科,现在犹豫了——要是不同班,谁帮你怼那些说‘学琴耽误学习’的傻子?”

吴天豪笑了,想起上次小提琴被恶意损坏,戴徐昊带着全班找证据的热血模样。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两人肩头跳成光斑。戴徐昊却突然收敛笑意,指尖绞着校服拉链:“但我妈说,文科好考公务员,稳定……不过,我更想和你同班。”

这句话像片落叶,轻轻落在吴天豪心里。他知道戴徐昊的纠结——单亲家庭的孩子,总被“稳定”二字压得喘不过气,可吉他弦振动时的自由,才是他灵魂的底色。

“别因为我改。”吴天豪握住琴盒,金属扣的凉意沁入手心,“不同科,也能一起奋斗。就像……就像我拉琴,你弹吉他,各自在轨道上,也能合奏。”

戴徐昊转头看他,眸子里晃着夕阳的碎金:“行!那说好了,‘不同科但同奋斗’,谁掉队谁是小狗!”他掏出记号笔,在公示栏“文科”一栏郑重签下名字,又在“理科”栏旁画了个吉他,箭头指向吴天豪的名字,像在给未来的并肩路打标记。

晚自习铃声响起时,吴天豪攥着意向表,站在周心公司楼下。玻璃幕墙映着城市霓虹,他深吸一口气,拨通视频通话。周心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妆容精致却难掩疲惫,身后是堆积如山的文件——家族企业的重担,让她的每根发丝都绷着弦。

“妈,我想选理科。”吴天豪开门见山,把公示栏前的对话、对物理与琴音关联的理解,都细细道来。周心的指尖在文件上敲了敲,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急切:“天豪,文科对管理家族企业更有帮助。你爸走演艺路,一年到头见不着人,咱不能重蹈覆辙……”

琴盒在膝头微微发颤,吴天豪想起爷爷葬礼那天,周心独自处理公司危机,累到在灵堂外掉眼泪的模样。可物理公式与琴弓摩擦的震颤,同样在心底挠得人发痒。“妈,物理和琴音一样,都是在探索规律。我想走通这两条路,证明艺术和现实能共存……就像爷爷,又会拉琴又懂物理。”

视频那头沉默了,周心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许久,她才说:“你爸当年也说过类似的话。”声音轻得像叹息,“他说演艺是梦想,可最后呢?还不是留我们娘俩守着空荡荡的家。”

吴天豪喉咙发紧,想为父亲辩解,可那些“父亲也在努力平衡”的话,终究哽在喉头——他见过周心深夜改合同的憔悴,见过她为躲催债电话换号码的狼狈,父亲的“梦想”,确实让这个家付出太多。

“妈,给我两年。”吴天豪握住琴盒,琴弓在盒内微微颤动,像他不安的心,“两年后分科会考,要是我理科跟不上,或者琴艺没进步,我就选文科,听你的。”

周心的指尖停顿在文件上,屏幕里的城市霓虹映着她泛红的眼角。最终,她轻轻点头:“好,妈信你这一回。但你得答应,学习和练琴,都不能敷衍。”

挂断电话,吴天豪靠在玻璃墙上,琴盒贴着胸口传来微温。夜风卷着深秋的寒气,却吹不散心底的暖意——母亲的妥协,是悬崖边伸出的藤条,让他能在梦想与现实间,试着找条平衡的路。

回到学校,戴徐昊正被班主任李老师“围堵”。“你文科优势明显,改理科图啥?”李老师恨铁不成钢,“你妈早上还打电话,说你突然变卦……”戴徐昊挠头笑:“老师,我和天豪约好‘不同科但同奋斗’,他理科好,我文科强,以后互相补课!再说,我弹吉他写歌,也需要文科的文字功底不是?”

李老师看着他没辙,最终挥挥手:“行吧,你们这些孩子……但要是成绩下滑,我可饶不了你们!”戴徐昊朝吴天豪挤挤眼,比了个“胜利”手势,活像只偷腥的猫。

放学后,四人聚在音乐教室。林晚星和唐姿瑾听完分科的事,唐姿瑾率先跳起来:“太酷了!不同科但同奋斗,就像舞蹈里的双人舞,各自有节奏,合起来是盛宴!”她旋转着扯住林晚星的袖子,“晚星你选啥?”

林晚星抱着乐谱笑:“我选文科,语文和英语是我的强项,以后还能帮你们辅导作文、翻译外文琴谱。”她看向吴天豪,眸子里有细碎的光,“天豪,你选理科,要兼顾练琴和学习,压力肯定大,别硬扛,我们一起想办法。”

吴天豪点点头,琴弓搭上琴弦,试了试新换的松香——是留守儿童之家的孩子寄来的,附着张字条:“吴老师,松香是我们自己采的松脂熬的,希望你的琴音永远温暖。”

琴音流淌开来,是《成长奏鸣》的片段。戴徐昊的吉他很快加入,林晚星的歌声、唐姿瑾的舞步,在暮色里织成网。吴天豪望着琴盒里的小提琴,想起爷爷说的“琴音是活的,能在不同选择里开出花”,此刻,理科的严谨、文科的浪漫、音乐的自由,都在这方天地里,找到了共存的方式。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唐姿瑾喘着气笑:“以后不管选文选理,我们都是‘星音四重奏’,分科分不散我们!”戴徐昊举着吉他起哄:“对!谁要是敢掉队,就用吉他弦绑他去自习室!”

吴天豪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心里踏实又明亮。分科的抉择,是青春岔路的第一个路标,他不知道未来会遇到多少风雨,但身边有并肩的人,琴盒里有温热的梦想,就足够勇敢地走下去。

晚自习的教室里,吴天豪在理科意向表上签下名字。钢笔尖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里,他听见戴徐昊在后排用铅笔敲桌面,节奏是《友谊地久天长》的前奏——那是他们约定的“奋斗暗号”。

窗外,深秋的风还在吹,梧桐叶簌簌落下,却不再是离别的萧瑟。它们落在理科班与文科班的窗台上,像给两个教室系上的同心结,预示着不同轨道的青春,终将在梦想的苍穹下,交汇成璀璨的星河。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里关于分科的讨论热度未减。吴天豪走在走廊上,常能听见同学议论:“听说吴天豪选了理科,他家不是搞企业的吗,文科才有用啊。”“戴徐昊也改文科了,估计是为了和吴天豪较劲吧。”这些声音像细小的针,偶尔扎得他心疼,但想到戴徐昊在公示栏画的吉他,想到四人在音乐教室的约定,便又挺直了脊背。

周心虽然答应了吴天豪选理科,却还是忍不住在视频里念叨:“天豪,理科的数学、物理都很难,你别光顾着练琴,把学习落下。企业以后需要你接管,要是连基本的管理知识都不懂……”吴天豪耐心听着,不时应和,他知道母亲是在用她的方式关心自己,尽管这份关心有时有些沉重。

戴徐昊的妈妈也打来电话,得知儿子改选文科后,在电话里哭了一场:“昊昊啊,妈好不容易供你读书,就盼着你选个稳定的文科,以后考公务员……你怎么突然改了?”戴徐昊在电话这头轻声安慰:“妈,文科也能有出路,我以后可以当音乐老师,或者搞文化产业,一样能稳定。而且,我和天豪约好了,不同科但同奋斗,我们互相帮助,成绩不会下滑的。”好说歹说,才让妈妈的情绪稳定下来。

林晚星和唐姿瑾也没闲着。林晚星整理了文科学习的思维导图,尤其是语文和英语的知识点,准备分享给戴徐昊;唐姿瑾则利用舞蹈社团活动的间隙,帮吴天豪收集理科学习的资料,还画了些有趣的理科知识漫画,方便他理解记忆。

周五放学后,四人又聚在音乐教室。戴徐昊抱着吉他,弹了一首自己新编的曲子,里面融合了物理公式的节奏和文科诗词的韵律。吴天豪听着,仿佛能看见琴弦振动与数学曲线的交织,不禁感叹:“原来分科后的知识,还能这么融合。”

唐姿瑾跳着舞说:“这就叫‘文理不分家’!以后我们可以搞个‘分科融合计划’,定期分享学习心得,把理科的逻辑和文科的创意结合起来,说不定能碰撞出更多火花。”

林晚星笑着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沓资料:“我整理了文科的作文素材,有很多关于艺术与科学融合的案例,比如科学家用音乐启发灵感,艺术家借助科学原理创作,这些都可以用到作文里,也能给你们的音乐创作提供思路。”

吴天豪接过资料,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分科只是形式上的划分,他们的友谊、对梦想的追求,从未被分割。就像这音乐教室里的琴音、歌声、舞步,无论身处哪个科室,都能合奏出属于他们的青春旋律。

周末,吴天豪在家中一边做物理题,一边练琴。物理题里的振动频率计算,和小提琴的调音技巧奇妙地呼应,他试着用物理公式调整琴音,竟发现能更精准地找到最佳音色。周心下班回家,看到儿子一边推导公式一边拉琴的样子,不禁有些动容——或许,儿子真的能找到艺术与现实的平衡。

戴徐昊则在文科的历史和地理学习中,发现了音乐创作的新素材。他把历史事件编成说唱,把地理景观写成抒情诗,弹唱给妈妈听时,妈妈也忍不住跟着哼起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时间过得很快,分科后的第一次月考悄然临近。吴天豪和戴徐昊都有些紧张,他们害怕自己的选择会导致成绩下滑,让父母失望。但更多的,是对“不同科但同奋斗”约定的执着,他们想证明,分科不会成为友谊和梦想的阻碍。

月考的前一天晚上,四人在学校的天台集合。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戴徐昊抱着吉他,吴天豪拿着小提琴,林晚星和唐姿瑾依偎在一起。他们合奏了一首《追梦之路》,琴音和歌声在夜空中飘荡,诉说着青春的迷茫与坚定,梦想的遥远与可期。

“不管月考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坚持下去。”吴天豪望着月亮说,“分科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只要努力,就不会后悔。”

戴徐昊笑着点头,弹了一段欢快的旋律:“对!就算考砸了,大不了互相补课,‘星音四重奏’可不是吃素的!”

林晚星和唐姿瑾也笑了,她们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四人并肩,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月考结束后,成绩公布的那天,吴天豪和戴徐昊忐忑地来到学校。公示栏前,他们看到自己的名字分别在理科和文科的前列,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李老师也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不错,没让我失望!看来你们的‘不同科但同奋斗’真有效果。”

周心和戴徐昊的妈妈得知成绩后,也纷纷打来电话鼓励。周心说:“天豪,妈看到你的努力了,继续加油,妈相信你能平衡好学习和练琴。”戴徐昊的妈妈则说:“昊昊,你做得对,只要有梦想,文科也能走出精彩的路。”

四人再次聚在音乐教室,庆祝月考的成功。戴徐昊弹着吉他,吴天豪拉着小提琴,林晚星唱着歌,唐姿瑾跳着舞,琴音、歌声、笑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校园的上空。

吴天豪望着朋友们,心中感慨万千。分科的抉择,让他明白了青春不仅是追求梦想的勇气,更是在现实与理想间寻找平衡的智慧。而这份智慧,来自家人的理解、朋友的支持,更来自对自我的坚守。

未来的路还很长,分科只是一个开始。但吴天豪知道,只要他们四人并肩,无论遇到多少风雨,都能在青春的岔路上,走出属于自己的精彩。就像这音乐教室里的琴音,永远不会停歇,永远向着远方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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