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冰冷的雨水顺着陆队的帽檐往下淌,在他的下巴尖汇成水珠,砸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他握着枪的手稳如磐石,黑洞洞的枪口死死锁定着雨雾中的秦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陈曼紧紧攥着对讲机,指尖冰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秦峰这两个字,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三年前,秦峰还是刑侦支队的副队长,是陆队最得力的搭档,两人一起破获过无数大案,是局里人人称羡的“黄金组合”。可谁也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文物失窃案,竟让秦峰成了携款潜逃的通缉犯,从此销声匿迹,杳无音信。
“秦峰。”陆队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三年了,你终于肯露面了。”
秦峰缓缓抬起手,将伞檐往上挑了挑,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玩味的笑意,他扫了一眼陆队手里的枪,又瞥了瞥不远处撞得变形的越野车,轻嗤一声:“怎么,陆队这是要把我抓回去,给当年的案子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当年的文物失窃案,到底是怎么回事?”陆队的目光锐利如刀,“那些文物是不是你拿走的?你为什么要跑?”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去,秦峰却只是淡淡一笑,他往前走了两步,雨水打湿了他的风衣下摆,贴在笔直的腿上。“陆队,你还是这么心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三年前,我要是不跑,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埋在哪个不知名的乱葬岗里了。”
“你什么意思?”陆队眉头紧锁,握着枪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陈曼在一旁忍不住开口:“秦队,当年的案子证据确凿,你涉嫌监守自盗,转移赃款,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
“证据?”秦峰猛地转头看向她,目光陡然变得凌厉,“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别人精心伪造的陷阱!陈曼,你跟着陆队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明白吗?我们查的那些案子,早就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底线,他们要除掉我,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在陈曼的脑海里炸开。她下意识地看向陆队,却发现陆队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三年前的案子,确实有很多疑点。那些指向秦峰的证据,看似天衣无缝,却总透着一股刻意为之的别扭。只是当时舆论压力巨大,上头限期破案,他们才不得不仓促定案。
“你说有人陷害你,证据呢?”陆队沉声问道。
秦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扔到陆队面前的地上。纸袋落在积水里,却没有被浸湿,显然是做过防水处理。“这里面,是当年陷害我的人留下的破绽,还有他们这些年的一些小动作。”秦峰的目光扫过那辆撞毁的越野车,“刚才开车的人,是他们派来的,目的就是阻止你们继续查下去。”
陆队的目光落在牛皮纸袋上,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知道秦峰的为人,虽然有时候行事不羁,却绝不是那种会监守自盗的人。
就在这时,陈曼手里的对讲机突然发出一阵刺啦的电流声,紧接着传来市局指挥中心的声音:“陆队,陆队,收到请回话!隧道出口的三条岔路已经封锁,但我们发现,有一批不明身份的人员,正朝着你们的方向靠近,预计十分钟后到达!”
陆队的心猛地一沉。
秦峰的脸色也变了变,他看了一眼手表,低声道:“他们来得比我预想的要快。陆队,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抓我回去,继续做你的太平队长;二是跟我合作,挖出背后的黑手,还我一个清白,也还当年那些案子一个真相。”
雨雾越来越浓,四周的山林里,隐约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那些人,已经越来越近了。
陆队看着地上的牛皮纸袋,又看了看秦峰那双笃定的眼睛,脑海里天人交战。他知道,一旦选择相信秦峰,就意味着要踏上一条充满未知和危险的路,甚至可能会身败名裂。
可如果不相信,当年的真相,或许就会永远石沉大海。
陈曼紧紧咬着嘴唇,手里的对讲机再次传来急促的呼叫声。她抬头看向陆队,眼神里充满了焦急。
陆队深吸一口气,握着枪的手指,缓缓松开了扳机。
秦峰看到他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但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道寒光突然从旁边的山壁后射出,直逼秦峰的后心!
“小心!”陆队瞳孔骤缩,嘶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