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越来越近,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正朝着地下暗道的方向收紧。
金丝眼镜男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死死盯着陈曼,眼神里的从容尽数褪去,只剩下阴鸷的狠戾。他身后的两个西装客也有些慌了,握着绳子的手微微发颤,目光在陆队、沈策和暗道入口之间来回游移,显然是在盘算退路。
“陈曼,你真以为,这么做能护住他?”金丝眼镜男人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诡异的笃定,“你以为张局那边,真的会站在你们这边?”
陈曼握着消防斧的手紧了紧,斧刃抵在身前,寒光映着她冷冽的眼神。“是不是站在我们这边,轮不到你说了算。”她抬眼扫过那两个西装客,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现在放下手里的东西,滚出去,或许还能落个主动配合的名头。”
“配合?”金丝眼镜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缓缓后退一步,手指不经意间拂过腰间的一个黑色物件,“我怕,你们没那个机会让我们配合。”
话音未落,他突然抬手,朝着暗道的顶部狠狠按了下去。
“小心!”陆队瞳孔骤缩,不顾手腕的剧痛,猛地朝着陈曼的方向扑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暗道顶部的几块预制板突然松动,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一道厚重的铁门从暗道的另一端轰然落下,发出“哐当”的巨响,震得整个暗道都跟着晃了晃——那是出口的闸门,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你疯了!”小李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被刚才的巨响吓得腿软,扶着墙才勉强站稳,“你把出口封死,我们都得困死在这里!”
金丝眼镜男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困死?”他摇了摇头,“不,困死的是你们。”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拇指轻轻按在上面,嘴角的弧度越发诡异:“这条暗道,不止一个出口。我刚才封的,只是你们以为的生路。”
陆队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太清楚这条暗道的来历了,老钢厂废弃前,这里是用来储存危险品的,为了防止意外,确实修了两条逃生通道,另一条的入口,在暗道深处的一个储物间里,而那个储物间的钥匙,据说早就遗失了。
难道这群人,早就摸清了暗道的底细?
“沈策手里的东西,我们志在必得。”金丝眼镜男人缓步走到沈策面前,蹲下身,拍了拍他满是血污的脸颊,“你以为,你把那些证据藏起来,就安全了?太天真了。”
沈策死死咬着牙,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他看着金丝眼镜男人,眼神里满是恨意:“你们这些畜生……‘火种计划’害死了多少人……你们不得好死……”
“害死?”金丝眼镜男人嗤笑一声,“那是他们自己没用,跟不上计划的步伐。”他站起身,朝着手下抬了抬下巴,“把他拖起来,我们走另一条路。至于他们……”
他的目光扫过陆队、陈曼和小李,又落在那些联防队员身上,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就留给警察吧。等警察进来的时候,他们会发现,这里有一群‘挟持督查人员、意图销毁证据’的暴徒。”
两个西装客立刻上前,粗暴地拽着沈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沈策挣扎着,朝着陆队的方向嘶吼:“陆队!证据在……在老钢厂的烟囱里!第三层的砖缝里!别让他们拿到!”
“找死!”金丝眼镜男人脸色一变,扬手就朝着沈策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沈策闷哼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带走!”金丝眼镜男人低喝一声,转身就朝着暗道深处走去。
“想走?”陈曼猛地往前一步,消防斧在手里转了个圈,斧刃直指金丝眼镜男人的后背,“把人留下!”
联防队员们也反应过来,纷纷抄起手里的钢管、扳手,将暗道深处的路口堵了个严实。他们虽然只是普通的联防队员,没见过这种阵仗,但陈曼平时待他们不薄,此刻自然是站在她这边的。
金丝眼镜男人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怎么?你们还想拦我?”
他抬手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忘了告诉你们,这条暗道的墙壁里,埋着不少东西。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别说你们,就连这整个老钢厂的地下部分,都会被炸成一片废墟。”
空气瞬间凝固了。
陆队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看着金丝眼镜男人手里的遥控器,又看了看头顶不断掉落碎石的墙壁,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想起老钢厂的档案里,确实记载过地下仓库储存过炸药,后来因为安全问题被清理了,但……会不会有遗漏?
陈曼的脸色也变了,她握着消防斧的手,指节泛白。她知道,金丝眼镜男人不是在开玩笑。
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甚至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喊话声。但此刻,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金丝眼镜男人看着众人僵持的模样,嘴角的笑容越发得意。他缓缓后退,一步,两步,直到退到联防队员们不敢轻易靠近的距离,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让开一条路,我们带着人走,你们还能活命。要么,鱼死网破,一起葬在这里。”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队的脸上,语气带着一丝挑衅:“陆队,你不是想查‘火种计划’吗?你不是想为那些枉死的人讨公道吗?你舍得让这么多人,陪着你一起死在这里?”
陆队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他看着昏迷不醒的沈策,看着脸色惨白的小李,看着身后那些满脸紧张的联防队员,又看着陈曼那双带着倔强和担忧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着。
他知道,金丝眼镜男人吃定了他。
就在这时,暗道入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伴随着警察的喊话声:“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立刻放下武器!”
金丝眼镜男人的眼神闪了闪,显然没料到警察会来得这么快。
他不再犹豫,猛地朝着联防队员们的方向,将手里的遥控器狠狠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