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赵磊就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
出现在了环海公路S7段附近。
他在一个小路岔口下了车,
然后徒步走向那个被预言手机标记的死亡弯道。
清晨的海边,薄雾弥漫,
空气带着咸腥的湿冷。
公路上车辆稀少,
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声。
赵磊站在护栏边,探身向下望去。
悬崖近乎垂直,
只能看到下方狰狞的黑色礁石和翻涌的白色浪花。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要是摔下去,十死无生。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沿着护栏仔细寻找。
预言只说坠崖,但具体落在哪个位置?
他需要找到一个相对容易下去、
又能快速接近可能坠车点的路径。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弯道下游几百米处,
他发现了一处地势稍缓的坡面,
虽然依旧陡峭,但有人工开凿的简陋石阶,
似乎是附近渔民或探险者踩出来的小路。
赵磊心中一喜,就是这里了!
他小心翼翼地抓着旁边的灌木,
沿着湿滑的石阶往下爬。
越往下,海风越大,潮气越重。
花了将近半小时,他才下到崖底。
脚下是大小不一的礁石,
布满湿滑的海藻。
他立刻开始根据昨晚的设想进行“战场准备”。
他首先在预判的车辆可能坠落区域,
仔细清理掉一些特别尖锐、
可能造成二次伤害的礁石碎块,
将它们搬到远处。
然后,他反复测试了从崖底攀上那条石阶的最快路径,
并在几个关键的落脚点做了标记。
他甚至找了一处相对背风、干燥的岩石凹陷处,
作为暂时的“营地”,
将背包里的一部分补给(水、高热量食物)藏在那里,
以备不时之需。
做完这一切,时间才刚刚过午。
距离晚上事故发生还有将近十个小时。
赵磊没有离开。
他怕来回奔波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也怕错过时机。
他决定就留在崖底等待。
他找了个隐蔽的岩石缝隙坐下,
啃着冷冰冰的面包当午餐,
耳朵警惕地听着上方公路的动静。
海风呼啸,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他开始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模拟晚上的行动:
听到巨响和撞击声后,
如何以最快速度冲向坠车点?
如何判断车内人员情况?
如何在不造成二次伤害的情况下将陈诗雨救出?
如何沿着标记好的路径将她背上公路?……
每一个环节都充满未知和风险。
车辆可能起火爆炸,陈诗雨可能被卡住,
悬崖攀爬可能失手……但他必须成功!
就在赵磊在冰冷潮湿的悬崖下,
进行着孤独而紧张的备战时,
城市的另一端,海景壹号顶级豪宅区内,
一栋富丽堂皇的别墅里,
却是另一番景象。
“哎呀!烦死了!晚上到底去不去‘魅影’嘛!
他们说新来了个dJ,超炸的!”
一个穿着真丝睡袍、头发染成夸张的粉紫色的年轻女孩,
赤着脚趴在客厅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对着手机大声抱怨着。
她就是陈诗雨,天盛集团的千金。
“我的大小姐,
干爹昨天还打电话让我看着你点,少去那些地方。”
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无奈的男人声音。
“看着我?他管得着吗?
他一年到头在家几天?
就知道给我打钱!
我不管,我就要去!
晚上十点,‘魅影’门口见!
你不来我找别人!”
陈诗雨任性地说着,
随手将桌上一个限量版的水晶摆件扫到地毯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
“诗雨,别闹了。
晚上环海那边好像有地下车局,
听说挺刺激的,要不要去看看?
比夜店有意思。”
电话那头的阿杰似乎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赛车?”陈诗雨眼睛一亮,
来了兴致,“真的?有厉害的车手吗?
我那辆新改的‘小牛’(兰博基尼)正愁没地方撒欢呢!”
“有!听说‘疯狗’他们也去。
怎么样,敢不敢去跑一圈?”
“切!有什么不敢的!
今晚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本小姐的厉害!”
陈诗雨一下子从地毯上跳起来,
脸上满是兴奋和挑衅,
“你今晚就坐我的车,让你亲眼见识一下!”
“行啊!那就让我看看咱们陈大小姐的长进!”
“一言为定!晚上九点半,老地方集合!”
陈诗雨兴奋地挂了电话,
跑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着楼下花园里停着的那辆亮黄色的兰博基尼,
车牌尾号正是88。
她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对她来说,
生活就是一场永不落幕的派对和寻求刺激的游戏。
父亲的财富和权势为她构筑了一个无所不能的金色牢笼,
却也让她感到无比空虚和叛逆。
只有在这种极速狂飙、挑战极限的时刻,
她才能感受到一丝活着的真实感。
她完全不知道,
几个小时之后,
她这辆心爱的座驾和这场寻求刺激的游戏,
将把她拖入怎样的深渊。
而此刻,在几十公里外那个冰冷阴暗的悬崖下,
一个陌生的男人,
正为了她未来的命运,
进行着一场精心策划的赌博。
黄昏渐渐降临,海天一色被染成橘红。
别墅里的陈诗雨开始精心打扮,
准备着今晚的狂欢。
而悬崖下的赵磊,啃完了最后一口饼干,
检查了一遍背包里的装备,
将身体紧紧靠在冰冷的岩石上,
闭上眼睛,养精蓄锐,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