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陈兵看着李学裙红肿的脸颊,心疼的问道:“他又打你了?”
在陈兵面前,李学裙从不掩饰自己的脆弱,哽咽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哀婉惆怅。“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两个字,像一根刺一般深深的扎进陈兵的心窝,他珍视的人儿,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却被周铁柱糟蹋。
想到李学裙嫁给周铁柱,怀孕、流产……
陈兵打心底嫌弃她脏,李学裙嫁给周铁柱受罪,他甚至觉得她活该,这是她拒绝嫁给他的报应,却经不起钱小玉的劝说,毕竟,李学裙是他喜欢的人,稍微开导一下,他的心就会死灰复燃。
钱小玉嫁给了周铁柱,这辈子他是不会娶她,但是可以睡她。
“学裙。”陈兵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李学裙不傻,察觉到陈兵对她的不同,原本炙热的心被凉意取代,孔宛茹肯对她施以援手,她不会求助陈兵。
眼下她孤立无援,只能将陈兵当成救命稻草。
“兵哥,你还要我吗?”李学裙问道。
“我……”陈兵眼底掠过一抹嫌弃,她的身体,他要,倘若让他娶她,抱歉,他不娶。
李学裙咬牙,放下身段,抛弃尊严,换来的却是他的嫌弃。
“兵哥,你回去吧。”李学裙流着泪转身。
回去?无功而返,陈兵不甘心,白天李学裙对他暗送秋波,深夜他来找她,可不是单纯来找她,他是带着睡她的目的而来。
“学裙。”陈兵从身后抱住李学裙。
李学裙趁机转身,送上自己的香吻。
郎有意,妹有心,两人干柴烈火,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
陈希看着这一幕,惊讶的咋舌,在周铁柱家,趁周铁柱醉生梦死时,给周铁柱戴绿帽子,伤害性大,侮辱性强。
突然,一只大手遮挡住她的视线。
陈希猛然一震,闻到熟悉的气氛才没让她将对方按死。
陈希惊愕的抬头,跌入了杨子安深褐色的眼眸里。“你……”
“嘘!”杨子安握住陈希的手腕,拽着陈希离开。
陈希迎上杨子安那双流淌着冷酷的气息的深邃眼眸。“你跟踪我?”
“我担心你。”杨子安矢口否认,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他想浑水摸鱼,溜进陈家老宅,谁知陈希改变主意。
陈希的手腕很纤细,杨子安指腹摩挲着。
陈希挑眉,这家伙在诱惑她,杨子安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人不敢靠近,但是那不容忽视的气质,一旦跌入就会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陈希大力抽回自己的手,转动着手腕。“杨子安,你出来了,我妹呢?”
“她睡着了。”杨子安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你妹睡眠好,一觉能睡到天亮,打雷都不会被惊醒。”
陈希没反驳,杨子安说的是实话。
“继续吗?”杨子安问道。
“继续什么?”陈希不解。
杨子安没说话,用深邃的眼睛凝视着陈希,陈希那双清澈的眼眸,让他有一瞬间的悸动。
“当然是继续,我还没一饱眼福。”陈希转身欲回去,却被杨子安拽住她的手腕,陈希皱眉,这狗男人总爱拽着她的手腕。“放手。”
“陈希。”杨子安冷冷的开口。
陈希扭头,霍地对上一双深幽如寒潭的眸子,杨子安这种男人,真的很危险,没招惹到他的时候,万事好商量,一旦招惹到他,强势又倔强,仿佛他的身上流淌着困兽的血液,散发的气息,危险又阴冷。
“回家。”陈希甩掉杨子安的手,迈步往家的方向走。
杨子安欲言又止,他想让陈希继续去陈家老宅。
陈希隐约觉察到杨子安的目的,杨子安想去陈家老宅,无论杨子安出于什么目的,她会让他如愿才怪。
得亏陈希没继续行动,别看老宅里漆黑一片,实则大家都等候在堂屋里,等着瓮中捉鳖。
陈兵办完事,神清气爽回来。
听到响动,等候已久的众人,齐刷刷朝陈兵攻击。
“啊!”陈兵惨叫一声。
李翠花听到陈兵的声音,赶忙叫停。“住手,都住手,是我儿子。”
李翠花两个儿子,大儿子在部队,只有小儿子在家,除了陈兵,没别人。
“是我,我是陈兵。”陈兵立刻开口证明身份。
身上被揍了几拳,被踢了好几脚,痛得他呲牙裂嘴。
钱小玉打开手电筒,照向陈兵,强光之下,陈兵忍不住抬手遮光。
“小娘,别照他的眼睛,会伤眼。”李翠花上前一步挡住光,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
陈英雄和陈英勇一脸失望,等候已久的他们,好不容易听到动静,以为是陈希,他们对陈希深恶痛绝,下手半点没留情面,谁知是陈兵。
“小兵,怎么会是你?”钱小玉也很失望。
她坚信,今晚陈希一定会再来老宅偷东西,他们做好准备等着陈希自投罗网。
李翠花将陈兵扶起,看着陈兵脸上的伤,心疼不已。“你不是回……上茅厕吗?”
李翠花以为儿子是借着上茅厕回屋当逃兵,她就默许了,尤其是见儿子迟迟没回来,更加确定儿子是回屋睡觉,说陈兵是出门了,夜深人静出门,准没好事,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陈希来了吗?”陈兵问道。
“没有。”回答他的是陈英俊。
“没来也正常。”陈兵说道,见钱小玉脸色一沉,解释道:“陈希不是傻子,昨晚才光临了老宅,今晚又光临,我们能不防备吗?”
众人沉默,陈兵说得对,是他们太激进了。
“小娘,接下来怎么办?”陈英俊问向钱小玉。
埋伏陈希,他不愿意,为了讨好钱小玉,不得不与钱小玉同流合污。
“已经打草惊蛇了,你说怎么办?”钱小玉恼怒,诡计多端的她,居然不是陈希的对手,这让她很挫败。
陈希总让她吃哑口无言,后悔当初仁慈,她该对陈希三兄妹赶尽杀绝。
“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工,都去休息吧。”陈英雄说道。
除了陈英雄和陈英勇陪着钱小玉,其他人都回房休息。
李翠花拽着陈兵去他屋里,关上屋门,李翠花就兴师问罪。“你去哪儿了?”
“睡不着,去外面坐了一会儿。”陈兵心虚的说道,他不敢让李翠花知道,他去找李学裙了,上次去知青点提亲失败,被李学裙羞辱后,他妈就恨不得他和李学裙老死不相往来,尤其是李学裙嫁给周铁柱后。
他妈夸下海口,说李学裙是她未过门的儿媳妇,现实却狠狠打了她的脸,李学裙宁愿嫁给周铁柱这个光棍汉,也不愿意嫁给她小儿子,让她在村民面前抬不起头。
对李学裙,他妈是恨之入骨。
“陈兵,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去找李学裙那个小贱蹄子了?”李翠花推了一下陈兵,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了解,尤其是钱小玉总背着她挑唆陈兵。
她十月怀胎生的儿子,对她阳奉阴违,却钱小玉却是言听计从,想想她就郁闷。
这个小儿子太不省心了,还是大儿子省心,给她长脸。
“没有。”陈兵矢口否认。
“真没有?”李翠花不信。
“妈,真没有,这么晚了,我找她做什么,妈,您放心,她嫁人了,我和她不可能了,这辈子娶谁都不会娶她。”这话是真心话,他可以和李学裙睡觉,却不会娶李学裙。
在周铁柱家,担心周铁柱醒来,他还意犹未尽草草结束,下次他定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尽兴。
其实,只要突破心理障碍,明确自己的目的,就那么一回事,顺从身体即可,至于心,说真的,他还是喜欢李学裙,以前喜欢的想要将她娶进门,现在依旧喜欢却不会娶她了。
“儿子,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李翠花拍着陈兵的肩膀,眼皮时不时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在恶向发展。
“妈,明天还要早起上工,快回去休息吧。”陈兵只想将人打发走。
李翠花走后,陈兵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他和李学裙在一起的画面。
陈英雄和陈英勇扶着钱小玉回房间,两兄弟在钱小玉的房间里待了很久。
翌日,烈日高照。
陈英雄带着于风莲娘家人找上门,于父和于母,于风莲的三个哥哥,两个弟弟,三个嫂子,两个弟媳,连嫁出去的两个女儿都带着自家男人上门助阵。
十几个人,威风凛凛。
“陈希。”陈英雄抬脚将院门踢开。
堂屋里,陈希对杨子安说道:“看好小语。”
“他们是谁?”杨子安问,他只见过陈英雄,其他人他都没见过。
“陈英雄为首,应该是于风莲的娘家人。”陈希也只是猜测,她也没见过于风莲的娘家人。
“你能应付吗?”杨子安忧心忡忡。
“小菜一碟。”陈希狂傲道。
陈希进屋,扛着猎枪出来,杨子安见状,眼角抽了抽。
“陈希,你个狗杂碎,居然敢……”于母叫嚣的声音在看到陈希肩上扛着的猎枪时戛然而止。
陈希是民兵队长,配有猎枪也正常,他们只是没想到,陈希会直接拿出猎枪对准他们。
“岳母,您放心,陈希不敢乱来。”陈英雄给于母打气,他心里也没底,陈希向来不按牌理出牌,他也不能笃定陈希会不会开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绝不轻饶。”陈希将猎枪瞄准于母。“砰……”
“啊!”于母尖叫一声,反射性的抱头蹲下,恐惧席卷而来,浑身打颤。
众人愣住,陈希只是吓唬一下,于母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陈希也意外,面对她的吓唬,于母给的回馈太真实。
“孩子他娘。”于父率先反应过来,将吓得浑身颤抖的于母抱住,温声安抚。“孩子他娘,别怕……”
看着惊弓之鸟的于母,想到他们那一辈人都经历了什么,一股莫名的心酸席卷而来,陈希立刻将猎枪收起。
见陈希收起猎枪,于父于母的儿女们勃然大怒,齐声吼道:“陈希,你干什么?”
陈希看向他们。“这话应该我问你们,你们来我家干什么?”
“你说我们来做什么?”陈英雄反问。
“陈英雄,我们陈家人的恩怨,我们陈家人自己解决,你求助外援算怎么回事?”陈希冷声问。
“他们不是外人,他们是我媳妇儿的娘家人。”陈英雄将丈母娘一家牵扯进来,他毫无愧疚之意,这是他们昨夜商量出的解决之法。
“陈希,你重伤风莲,你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于大嫂说道。
“重伤?”陈希看向陈英雄,讥笑一声。“你还真能夸大其词,你怎么不更夸张一点,直接说我把于风莲给弄死了。”
“你还想弄死我五姐。”于家最小的女儿怒不可遏。
“一群不带脑子的蠢人,陈英雄把你们给卖了,你们还帮着数钱。”陈希鄙夷道。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于二哥说道。
“我挑拨离间?哦,那你们说说,陈英雄是怎么跟你们说的。”陈希饶有兴趣的说道。
“你重伤了我五妹。”于三哥说道。
“我怎么重伤的?在来之前,你们有去陈家看她吗?”陈希一连问出两个问题。
于家众人看向陈英雄,他只说陈希重伤了风莲,于家人受了欺负,他们只想给她讨公道,却忽略问详情了。
“你追着她打,把她推下山坡。”陈英雄顶着压力说道。
“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我真把她推下山坡,他们会善罢甘休吗?会不报公安吗?他们不敢报,怕公安同志调查,于风莲经不起调查,而我却经得起调查。”陈希说道。
于家人动摇了,陈英雄是他们于家的女婿,钱小玉诡计多端,谁知道钱小玉又整什么幺蛾子利用他们。
陈老爷子死后,钱小玉没少利用他们于家人。
陈英雄见状,急了。“岳父,岳母,您们可不能被陈希挑唆成功。”
“我是挑唆吗?陈英雄,你敢发誓,不是你娘怂恿于风莲来我家里故意找茬?”陈希质问道。
“我娘没有。”陈英雄否认,娘只怂恿于风莲监视陈希,可没让于风莲找茬,是于风莲自作主张。
陈希看向于家人,说道:“我劝你们,别偏听偏信,去找村民们打听一下。”
于家众人沉默。
陈希又补充一句。“钱小玉这个小妾,风评可不好。”
“陈希。”陈英雄冲向陈希,抬手就要打她。
陈希也不惯着他,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人撂倒。
“啊!”陈英雄惨叫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于家人。
一大队的陈希,疾恶如仇,能动手,绝对不多嘴,看来传言并非虚。
于家人交换着眼神,心生退意,于风莲被欺负,身为娘家人,他们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只是,眼下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为好。
“陈希,你别胡说八道。”陈英雄躺在地上,也没个人上前来将他扶起,准备自己起身,陈希却一脚踩在他胸膛上。“陈希。”
“我胡说八道什么?胡说八道钱小玉是小妾的身份?胡说八道钱小玉风评不好?陈英雄,无论世道怎么变,也改变不了你庶出的身份。”陈希踩在他胸膛上的脚用力辗压。
“咳咳咳。”陈英雄胸腔一阵痛意,忍不住咳嗽起来。
于父于母低头深思,陈希嫡,陈英雄庶,陈英雄此举就是倒反天罡。
尊卑有别,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
于家兄妹几人拿不定主意,儿媳妇和女婿们更做不了主,众人纷纷看向父母,关键时刻还得靠父母拿主意。
“去老宅看风莲。”于父说道。
众人没意见,于父扶着于母,对陈希说道:“打扰了。”
“不送。”陈希缓和了一下语气,于家人没被钱小玉牵着鼻子走,她不会为难于家人,如果于家人明知被蒙蔽还一意孤行,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她和陈家人的恩怨,她不想祸及外人,于风莲的娘家对她来说就是外人。
“岳父,岳母。”陈英雄见他们要丢下他离开,顿时就急了。
于家人兴师动众来找陈希,还没打起来,他们就撤离,还把他给丢下。
“女婿,我们先去陈家老宅看看风莲。”于父对陈英雄还算客气,钱小玉的做法让人恶心,他们却不能翻脸,两家闹得太难堪对女儿不好。
“岳父。”陈英雄更急了,挣扎着想要起身,陈希将他踩在脚下,只要他挣扎,陈希就用力,他感觉肋骨都要被陈希踩断了。
于父扶着于母离开,儿子女儿儿媳妇女婿们跟在他们身后。
“爹娘,我们真就这么走了吗?”于大哥低声问道。
“先去看看风莲的情况。”于父说道。
于母这才缓过气来,压下那些恐怖的经历,强行挤出一抹笑。“听你们爹的。”
于母都发话了,他们只好乖乖跟上,陈英雄的死活,他们也不管了,怎么说陈希也是陈英雄的侄子,陈希还能要他的命不成。
“陈希,我是你四叔。”陈英雄搬出自己长辈的身份。
陈希脚下用力,狂傲的说道:“我爸是独子,我哪儿来的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