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的奔逃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胸腔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喉咙里涌上腥甜的气息,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沈清辞才不得不靠在一棵巨大的、需要数人合抱的古树后,剧烈地喘息着。利用深林中稍加浓郁的木系灵气恢复着体力。
她仔细倾听着身后的动静,除了风吹过林海发出的呜咽声,以及不知名虫豸的鸣叫,再无其他声响。村民和猎犬似乎没有追进森林太深,或者被她刻意留下的误导痕迹引向了别处。
暂时安全了。
她缓缓滑坐在地,背靠着粗糙的树皮,感受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身上被树枝划出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单薄的衣物早已被汗水和露水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饥饿和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冲击着她刚刚恢复一些的身体。
她需要尽快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处理伤口,补充体力,并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这片原始森林看起来无边无际,必须做好长期生存的准备,并梳理一下这个世界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她再次将意识沉入万象天,取出了一瓶纯净水和几块高能量压缩饼干,以及一套简易的急救包(为了避免留下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痕迹,她选择了布料和药材都相对原始的版本)。喝了几口水后, 干渴的喉咙得到滋润。又慢慢吃掉半块压缩饼干,胃里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
接着,她借助从门缝透入的微弱天光,清理手臂和脸颊上的划伤,涂抹上具有消炎止血作用的药粉。做完这一切,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些体力后,沈清辞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已经是森林的深处,树木高大参天,枝叶茂密,几乎遮蔽了所有的光线,使得林下显得异常昏暗。
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落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清香和淡淡的腐殖质气味。与她之前感受到的稀薄灵气不同,此地的灵气浓度,似乎比村子里要高出一线,虽然依旧稀薄,但已经能够被她清晰地感知到,如同干涸河床底部的湿润泥土,给予她一丝希望。
“或许……这片山林,就是方向。”她心中暗忖。如果能找到灵气更浓郁的地方,或许她的修炼能有所进展,在这个世界也就多了一份自保之力。
她选定了一个方向,决定先寻找水源。沿着地势较低的地方行走,同时警惕着可能出现的毒虫猛兽。她的感官在灵气的滋养下变得敏锐,能提前避开一些隐藏在落叶下的毒蛇,或是盘踞在树枝上的怪异毒虫。她回忆起村民身上涂抹的驱虫草药,从空间中也拿出了类似的药粉,效果要比村民的好上许多。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她听到了一阵潺潺的流水声。循声而去,拨开茂密的灌木,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涧出现在眼前,她观四下并无危险,便换下破败的衣服,在溪中认真洗了个澡,又换上空间内符合原主记忆中这个时代的衣服。
就在她准备沿着溪流继续探索,寻找更安全的庇护所时,她的目光被溪流对岸的一处景象吸引了。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林地,中央似乎……有一座极其简陋的、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窝棚?
窝棚是用粗大的树枝和宽大的树叶搭建的,上面爬满了藤蔓,若非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其人工的痕迹。窝棚旁边,有一小片被开垦过的土地,上面种植着一些奇特的植物,有的开着颜色鲜艳的花,有的结着形状怪异的果实,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腥气。
这里有人居住?沈清辞心中一凛,立刻提高了警惕。是猎人?还是……隐居者?会是村子里的人吗?
隐藏在一棵大树后,屏息凝神,仔细观察了许久。窝棚周围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她注意到,窝棚附近的灵气,似乎比周围又要浓郁一点点,那些奇特的植物也似乎在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犹豫再三,对力量的渴望,以及对当前处境的不安,最终促使沈清辞决定冒险探查一番。她小心翼翼地涉过及膝的溪水,靠近那座窝棚。
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窝棚的简陋和古老。她轻轻掀开充当门帘的兽皮,里面空间不大,只有一张用石头和木板搭成的矮床,上面铺着干草和兽皮;一个用石头垒成的简易灶台,里面还有冰冷的灰烬;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晒干的草药、几个陶罐,以及一些……形态各异的虫蛹、风干的毒虫尸体?
沈清辞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些虫蛹和毒虫尸体上。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蛊?难道这个世界的深山里,存在着掌握蛊术的人?
就在她心神震动之际,一个苍老、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树干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
“谁?”沈清辞震惊于这世上竟然能有逃脱她神识的人,要知道虽然她的神识碍于身体尚不够强大无法发挥到极致,但用来探测是绰绰有余的,怎么会有人能够躲避她的神识?
“擅闯者死!”似乎是察觉到沈清辞说的是华国普通话,来人转换的语言又说道。
沈清辞浑身一僵,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穿着深色麻衣、身形佝偻、脸上布满皱纹如同老树皮般的老妪,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
老妪的手中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杖,眼神浑浊,却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锐利,正静静地盯着她。老妪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但却有一种与周围山林融为一体的诡异气息,仿佛她本身就是这森林的一部分。
沈清辞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老妪的靠近!这个老妪,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