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既下,雷霆执行。昔日权势熏天的奉宸王府及其党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土崩瓦解,其下场之凄惨,令人唏嘘,更让所有知晓内情的人拍手称快。
奉宸王府的查抄持续了整整三日。
禁军官兵如潮水般涌入那座金碧辉煌的王府,将无数奇珍异宝、古玩字画、金银库藏一一登记造册,装箱贴封,运往国库。曾经车水马龙、宾客盈门的王府门前,如今被肃杀的官兵把守,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真是想不到啊,这么大的王爷,说倒就倒了!”
“听说是构陷害死了镇国侯,还想杀人灭口,真是恶贯满盈!”
“活该!这等祸国殃民的权贵,早就该倒了!”
百姓的议论声中,带着几分快意,几分对权贵倒台的唏嘘,更有对天道昭彰的信服。
最终,昔日尊贵的奉宸王,如今的庶人李弘,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被两名面无表情的宗人府差役押解出来。他头发散乱,面容憔悴,往日那双精于算计的眼中,此刻只剩下灰败与绝望。他踉跄着被推上简陋的马车,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驶向那终身圈禁的牢笼——宗人府高墙。自此,富贵荣华,权势地位,皆成过眼云烟,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悔恨(或许并无),直至生命的终结。
与此同时,刑场之上。
周显被五花大绑,押赴刑场。他早已没了昔日翩翩公子的风采,脸色蜡黄,眼神涣散,裤裆处一片腥臊,竟是吓得失禁了。沿途百姓的唾骂声、扔来的烂菜叶,他都恍若未闻,只是机械地被刽子手推搡着前行。
午时三刻,监斩官令箭掷地。
“斩!”
刽子手手起刀落。
寒光一闪,血溅三尺。
曾经风光无限的周家公子,就此结束了其短暂而罪恶的一生。人头落地的瞬间,围观的百姓中爆发出了一阵叫好声。这声音,是对正义伸张的欢呼,也是对罪恶伏法的痛快的宣泄!
周家的查抄同步进行。周侍郎(已革职)眼睁睁看着家产被抄没,女眷哭泣着被带走,男丁戴上沉重的枷锁,即将踏上流放之路。他本人虽因未直接参与核心罪行而暂免一死,但革职流放,家族倾覆,对他这等看重门楣的人来说,已是比死更难受的惩罚。他在一夜之间白了头,背影佝偻,如同七旬老叟,在官差的押解下,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这座他经营半生的府邸,走向未知的、凄苦的流放地。
那些依附奉宸王府的官员,也迎来了各自的审判。
吏部那位散布流言的郎中,被查实多项罪状,判流放三千里,家产充公。
兵部那位与永利当铺关联、贪墨军资的主事,罪证确凿,判斩监候,秋后处决。
其余大大小小的党羽,或罢官,或流放,或入狱,如同被秋风扫落的树叶,纷纷扬扬,零落成泥。
曾经盘根错节、令人侧目的“奉宸王党”,在皇帝毫不留情的清算下,彻底烟消云散。朝堂上下,为之一肃!
这些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不断传到镇国侯府。
春儿每次听到新的进展,都兴奋地跑来向叶凌薇禀报,小脸激动得通红。
“小姐,您听说了吗?奉宸王府抄出好多金银珠宝啊,堆得跟山似的!”
“小姐,周显……那个恶棍,今天在刑场被斩了!好多人都去看了,都说死得好!”
“还有那个吏部的坏官,被流放了!真是大快人心!”
叶凌薇听着,神色平静,并无太多波澜。大仇得报的狂喜在圣旨下达的那一刻已然宣泄,此刻剩下的,是一种见证因果循环、恶有恶报的冷静与释然。
她去了家庙,在父母的牌位前,静静地站了许久。
“父亲,母亲,”她轻声低语,仿佛在与至亲对话,“所有直接害你们的人,叶正德、周显,都已伏诛。那背后的主谋奉宸王,也已被削爵圈禁,生不如死。我们家的血海深仇,终于得报了。你们在九泉之下,可以真正安息了。”
香烟袅袅,仿佛带着逝者的回应与慰藉。
老太君也特意将叶凌薇叫到寿安堂,拉着她的手,老泪纵横:“薇儿,苦了你了……如今恶人伏法,你父亲……他也能瞑目了。我们叶家,总算熬过来了……”
叶凌薇反握住祖母苍老的手,柔声安慰:“祖母,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林公子再次登门,这一次,不再是商讨计策,而是带来了更确切的消息和一些善后的建议。
“陛下对此案极为震怒,处置得也异常严厉。”林公子说道,“经此一事,朝中风气当能清明不少。陛下还私下提及,待此事彻底了结,或许会考虑为镇国侯追封谥号,以示抚慰。”
叶凌薇对此倒不是很在意:“父亲一生磊落,谥号不过是身后虚名。重要的是,真相大白,沉冤得雪。”
林公子赞同地点点头,又道:“另外,周家、奉宸王府查没的部分产业,陛下有意发还一部分给侯府,作为补偿。”
叶凌薇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不必了。侯府如今并不缺这些。那些沾染了污秽的财物,不要也罢。若陛下执意要赏,不如请陛下将部分财物用于抚恤当年受父亲牵连的旧部家属,或充作军资,也算替父亲积福了。”
林公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眼前的女子,恩怨分明,更有一种超脱于财物之上的格局。
随着主要案犯的惩处陆续执行完毕,这场席卷京城的风波,渐渐平息下来。
叶凌薇站在侯府的最高处,俯瞰着这座经历了惊涛骇浪后重归宁静的府邸。
阳光洒在琉璃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下人们行走其间,脸上带着轻松与希望。府内秩序井然,充满了生机。
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已经为他们罄竹难书的罪行,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
她做到了。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勇气,还有不可或缺的盟友相助,她真的做到了!
心中那块压了太久太久的巨石,终于彻底粉碎、消散。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弥漫全身。
她微微仰起头,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拂过面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真切而释然的弧度。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恶人,终有恶报。
而属于她叶凌薇的全新人生画卷,正在这片朗朗乾坤下,徐徐展开。未来的路,她将更加从容,更加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