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开饭啦——”
这是码头上发出的的午餐信号。
正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西里尔斯为了躲避太阳的暴晒只能蜷缩在货堆的阴影里。
此刻，他的双手捧着一碗粘稠的灰褐色浆糊。
【物品鉴定：劣质黑麦糊（人类平民基础食物）】
【腐败度：0%】
【成分分析：劣质黑麦粉（42%），木屑（18%），水（38%），不明杂质（2%）】
【警告：为增加稠度掺入木屑的黑麦糊。食用后小概率引发[食物中毒]（轻度），伴随[轻微腹痛]、[生命值持续流失]状态。基于当前体质coN 6判定，死亡概率估算：0.01%】
面板还是一如既往的分析着一切。
这就是码头提供的一天中唯一的一顿工作餐，虽然谈不上什么营养，但最起码它新鲜。
西里尔斯仰头将这一碗糊糊囫囵吞下，没什么味道，但却能填饱肚子。
18%的木屑细细刮擦着他早已习惯的食道。
“北境那群畜生又屠了个村子……佣兵协会的佣兵团护送商队的任务价格翻了三十倍不止……”
“嘘！小声点！……今天‘灰鼠’那帮精灵贩子又要送来批新货，听说成色不错，今晚‘老橡树’肯定热闹……”
“闭嘴！想被巡逻队割了舌头喂狗吗？！”
工头博格的吼声打断了劳工们的低声交谈。
西里尔斯思绪有些纷乱，下意识唤出面板，查看自己最新的变化。
——
装备栏
身体：粗麻劳工衫（白色） 耐久度：11\/30 效果：体温维持+1
腿部：粗麻补丁裤（白色） 耐久度：11\/30 效果：无
足部：草皮绑履（灰色） 耐久度：3\/15 效果：移动速度+5%
状态效果 (当前)：无
——
这些都是他辛苦搬箱挣来的铜币所换取的装备。
“啪啪啪”
博格拍着手掌，吸引了所有劳工的注意。
“今天晚上，老橡树来硬货了。老规矩，一件货，两枚铜板！先到先得，这可是码头难得的好差事啊！”
人群瞬间沸腾。
在推搡与嘶吼声中，西里尔斯被裹挟着向前，虽然肋骨被挤得生疼，但他却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报名！”
……
码头的夜晚从来不会真正陷入沉静。
当月亮再度爬上紫色的天空，西里尔斯被博格沾满污泥的皮靴狠狠踹醒。
“快起来，你们这些懒鬼！老橡树的货到了。耽误了事，扒了你们的皮。”
所谓的货物，是几百个带铁轮的大笼子，每一个上面都罩着黑布。
码头的劳工们推着笼子，一个接一个走向老橡树拍卖场。这是难得的轻松活，报酬也高，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
就这样连续运送几趟后，最后一趟时，一阵风掀开了某只笼子的黑布一角。
【种族：人类（幼体） Lv.2】
【状态：轻伤（擦伤）、中度恐惧、饥饿、脱水】
【禁魔枷锁 耐久度：178\/200 效果：力量-5，精神压制（恐惧加深）】
就那么一霎那，西里尔斯看见了笼中那些小小的身影。
其实即使没有面板提示，他也能猜到运送的是什么。
但如此直观地看见，仍然让他感到一阵不适。
一个穿着皮甲的卫兵打着哈欠走来，一脚踹在西里尔斯小腿上：“发什么呆？没见过吗？”
扑通一声，西里尔斯跌倒在地。
“快起来，赶紧运！”卫兵唾了一口。
西里尔斯无能为力。
他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个属性低下的1级力工，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勉强维持自己的生活。
西里尔斯沉默地推起笼子，跟上队伍。
这应该是最后一趟了。
老橡树拍卖场的活动显然已经开始。
巨大的吊灯高悬，照亮台下众多戴面具的身影。
拍卖师是个衣着鲜艳的男人，用小铜锤敲响桌上的铜钟。
两名卫兵粗暴地拖着一个铁笼上台，里面蜷缩着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
“女士们！先生们！尊贵的客人们请看，这是今天的第四件商品。”
“半精灵混血。瞧这尖耳朵，这弧度，这轮廓——我以信誉担保，他身上的森林精灵血脉至少占三成。”
“买回去当学徒，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当然，若您有别的爱好……”拍卖师话锋一转，轻佻地抚过少年光滑的后颈与脊背，“这指尖划过皮肤的触感……我敢说，比顶级丝绸美妙千百倍。”
“50银币。”
“70！”
“100！”
叫价声此起彼伏。
听着这些声音，西里尔斯感到身体越发不适。
就像吃肉时觉得美味，只是没有见过血腥的屠宰现场；如果让吃肉的人亲手杀猪，那么大多数人恐怕都难以接受。
此刻的西里尔斯就是这种感觉。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场面，或许还能麻木下去，但一旦看见，强烈的不适便扼住了他的呼吸。
拍卖师为了展示货物的顺从，粗暴揪住少年的头发，强迫他完全抬头，露出脖颈上狰狞的勒痕。
西里尔斯觉得自己的头皮也仿佛被揪紧，勒痕火辣辣地出现在自己脖子上。
他想喊“住手”。
但理智告诉他，他什么也做不了。
最终，他领了工钱回到床铺。
这一夜他辗转难眠，每每合眼都会梦见那个半精灵少年。
在梦中，他做出了清醒时截然不同的选择，拯救了那些奴隶……